杨寒恭敬答:“红箩,您的贴身婢女。”
皇扶风把来到这里后听到过的人名一一过滤,但好像从未听过这名字,便唤来锦瑟让她去传一下红箩,不过锦瑟说红箩自他醒来那天就失踪了。
果然,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红箩必定是受了谁人的指使,才把他引到城外欲杀之,如此处心积虑想杀他的人,下的一手好棋,很好地利用了他热爱美男的弱点,红箩怕是早已被灭口了。
不过现在能做的,是让锦瑟继续追查红箩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在宫里凭空消失吧。
他还回绝了锦瑟再调一婢女过来的打算,人心险恶,他从前世就知道,死过一次的他真的很惜命,不明底细的人,还是不用为好。
最后,皇扶风怀着一颗无比正直的心,顶着一张大红脸给杨寒上了药,倒不是不能找人代劳,就是他没脸再面对第二个太医了,他可不想承认杨寒身上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是他这具身体弄下的。
……
这皇扶风自那天醒来后,便过起了坐吃等死的生活。
带着逛故宫的游客心情把皇宫逛了个遍,可这风景再好,天天看哪能不会厌倦,所以爬树掏鸟蛋之类的事就变得理所当然,还把沈大美人的药圃搞得一团乱,惹得沈画骨抱着他的珍贵药材几欲落泪,而后抄起菜刀就追着他打。
也是委屈了这武功高强的杨寒,天天陪着他上房揭瓦,白瞎了一身好功夫。
不过皇扶风自认为,这人啊,得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不然迟早会被宫中的无聊生活给闷死。
他倒是不止一次地想要出宫耍耍,可是女皇不许啊,自他上次遇刺后,女皇就把他护得极为严实,还说近来大批难民涌入京都,宫外鱼龙混杂,很不安全,因此他仗剑走天涯的幻想就这样生生扼杀在摇篮里了。
期间,慕无涯倒是不止一次的来找过他,也不止一次的要亲亲,要抱抱,不过都一一被正直无比的纯情小处男给回绝了,可慕无涯哪有那么好对付,天天追在他后面跑,甩都甩不掉。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更耸人的还在后头,这慕无涯常常把自己洗干净送上某人的床,害得皇扶风差点把持不住名节不保,不过他这身子其实也无名节可言了,谁还不知道这域国大皇子的癖好。
可怜的慕无涯啊,好心好意送上门,却每次都被气急败坏的某人踹出来。
虽说自己喜欢看美男,但这可是原则性问题,皇扶风可不愿就这样随便失去自己的初夜,又想想其实自己这身子早没有这东西了,心里又怒骂:灵魂上的初夜总行了吧!
皇扶风这里改了日日笙歌的喜好,使得宫中盛传:这大皇子醒来后竟不好男色了,怕不是伤了那地不举了吧。
但这不过是宫人们的饭后谈资,皇扶风可不会知道,他若是知道,指不定会吐血三升,当场骂街。
可宫里的传闻绝逃不过这男子的耳朵,凭栏远眺,身后的风景很美,不过再美的风景也只能是他的背景罢了,若皇扶风在,指不定得流着涎水看得入了迷。
只见那谪仙般的男子微微皱眉思索,自言自语道:“他真的失忆了吗?还是……”
于是,平日里最是沉默寡言,从不争宠吃醋的正牌皇妃难得自行来了大皇子的院落。
听闻那晚,房内讨饶声不断,大皇子不举的传言不攻自破。
只是新的传言也出来了,大皇子并非不举,不过是恋上了栖身大皇妃之下的滋味罢了。
只是那晚,当真没有世人穿得那样浪漫销魂。
这日,陆挽书端了一碗药就自行送了上门。
高冷地就丢下一句话,“把药喝了。”
皇扶风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这是什么药,我没病!”
“我听闻大皇子不举了,我这可不是来送药。”这一脸的严肃正经,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皇扶风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如今房门紧闭,旁边又没有救兵,皇扶风又自觉地打不过陆挽书,于是拔腿就跑。
可陆挽书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陆挽书一个健步冲上去,皇扶风的嘴恰好打开就欲呼叫,而那碗药就是趁这个时候灌进他的喉咙的,“咕咚……”苦涩的药味溢满喉咙。
接着就是猛烈的呛咳声,喝了陆挽书一口药,差点去了半条命,直到皇扶风咳得差不多了,想起要呼喊时,求救声马上又被人捂在喉咙里。
皇扶风又想咳了,只是他已经被陆挽书紧紧捂住了口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被人捂死,心中暗想:苍天啊,我是怎么得罪这个大佬的。
很快,大佬马上就说话了,又是一派正经严肃的神色,与他现在的强盗行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你是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冒充皇子你可知该判何罪。”
皇扶风一怔,他当然知道,结果左不过是死,但是怎样死就不得而知了。
“很好,你最好老实点,刚才喝的毒药我还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最终,皇扶风眨眨泪汪汪的眼,以示妥协。
陆挽书最终放开了他的手,嫌恶看了手上的不明液体一眼,和皇扶风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皇扶风一阵暴怒,“你还嫌弃我,若不是你……”只是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话已经被陆挽书可怕的眼神瞪回了喉咙里。
“你是谁?”
皇扶风正想怎样搪塞过去的时候,紧闭的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皇扶风感动地几乎要流泪,要跑去开门,不轻不重的警告声响起,“解药!”
皇扶风立马老实,最后是陆挽书去开的门。
杨寒已经犹豫了很久,直到刚才似乎是听到了呼救声,才真正敲开了那扇门,只是来开门的不是皇扶风,此时的殿下正双颊通红衣衫凌乱地无措站在房内。
他苦笑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才对着里面的人告了错离开。
皇扶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救命大神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总之,又回到那个问题了,他是谁?
皇扶风东扯西扯,终究也没把陆挽书扯晕,陆挽书终于再次用他的小命威胁,皇扶风也只能在内心暗自吐槽:我若是说真话你会信吗?
终于,在皇扶风说了与实话差不多的故事之后,他被陆挽书打晕了。
陆挽书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大皇子确实被掉包了,不过看他这傻乎乎的模样,似乎对他也并无威胁,以后小心防备就好,就也没过多为难他,不过是把人打晕了放在地板上躺一夜罢了。
第二天皇扶风醒来的后,就天天追在陆挽书身后求解药,后来陆挽书被他弄烦了,才告诉他真相,他那天喝下的,左不过是一碗壮阳药罢了。
……
女皇又来看他了。
在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后,便提出:“风儿身子也痊愈了,朕想你这几日必定也是无聊,是否有心上朝堂为母皇分忧?”
皇扶风一听到这就激动得不行,忙问:“我也可上朝堂议事。”
看到他的笑颜,女皇如往常一样抬起干枯的手摸摸他的头,微笑着道:“自是可以,你从前也是去的,给母皇办了不少事呢!”
皇扶风原以为这女尊国男子不可上朝堂议事呢,竟然不是这样。
其实,虽说历代女皇都强力打压男臣,但有不少男子确有才干,所以朝堂上男臣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自己可以上朝堂议事了,皇扶风一想到自己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的模样,就忍不住激动不已。于是这天,某人很乖地怀着一颗躁动的心,抱着杨寒早早入睡了。
翌日早晨,皇扶风睡了个好觉,清清爽爽起来,不过可怜了那个和他同榻而眠的杨寒。
并不是皇扶风又对他做了什么禽兽的事,只是自皇扶风上次被刺杀受伤后,杨寒一直自责自己没保护好他,就负责起了他的安保工作,白天也就罢了,夜里亦是如此。
皇扶风认为自己绝对算是一个善良的小暖男,自己舒舒服服睡床,让别人睡地板,他实在做不到。
多次劝杨寒回去睡觉,可他死活不干啊。没办法,他也只得把杨寒请上了他的床,杨寒当然果断拒绝。
可皇扶风不听啊,毫不避讳地死死抱着杨寒,倒头就睡。
只是苦了杨寒了,僵直着一动不动的身子“睡”了一夜。
第6章 恶意
这天,皇扶风洗漱完毕后神清气爽地出门上朝去了。
到了大臣们等待上朝的“九卿房”,不出所料的,没有一人。
其实在皇扶风出门前锦瑟早有提醒,所谓“去岁兹辰捧御床,五更三点入鹓行”五更三点方上朝,他来得实在过早了些。
不过这也未扰了他的好兴致,倒是打量起这“九卿房”来,虽说是“九卿房”,但也就只有高等官员方可入内,不过他这种攀关系的除外。
此处座位次序、朝向颇有讲究,有时也可用来接见外国使臣,所以修缮得甚为大气宽阔。
皇扶风耐心地品着好茶,还以为要等上大半天才会有人来。
但不过片刻,一高挑纤细的女子就大步迈入房中,此女简单地梳着清秀的云髻,让人觉得大气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