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皇扶风他们也走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到了城外。
此时的城外空地上,聚集了大量的难民,皇扶风并不打算走出马车看看这些悲惨的人,因为他害怕。
可总有人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下来看看吧!。”
没等皇扶风作答,白衣美男就拉开车帘,径自下了马车。
皇扶风郁闷,怎么说自己也是所谓的皇子,这是作为他男妃该有的态度吗,这样想也就气急败坏地也下了马车。
挡住他去路的正是皇舞终,见他终于下了马车,忙上前和他说话,“大哥,你去看看那些难民吧。”陆挽书听了这话,看都不看皇扶风一眼,径直往难民们的简易屋棚走去。皇扶风气呼呼地跟了上去。
看着这些难民,皇扶风心中原本的火气早已被沉重所取代,树下、窝棚里,聚着许多佝偻着的身子,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好像无一丝生气,如果他们的眼珠没动过,皇扶风怕是会以为他们就是一具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就是怕看到这样的场景,皇扶风才不愿出来看看,这种因怜悯而形成的不适感,让人难受得几欲窒息。
“大哥,看看这些人,他们多不幸啊,他们需要有人来解救,而你,就是那个人,你,一定要成功!”皇舞终哀伤的声音响起,皇扶风不做理会。
此时,忽然有一稚嫩凄惨的哭喊声响起,“娘,娘,你醒醒!别丢下我!娘……”
皇扶风情不自禁地奔到这嚎哭声的来源处,一穿着粗布短衣的女孩此时正抱着一具一动不动的身子使劲摇晃,好像摇一摇,就可以把怀中的人摇醒一般。
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男人抱着满脸血污的僵硬身子使劲晃着,声嘶力竭地喊着怀中人的名字,却喊不醒了。
沈画骨听了那惨烈的哭声也过来了,蹲下身子给女孩怀中的人把了把脉,随后慢慢起身,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每天都有发生。大哥你,还能当做没看见吗?”皇扶风蹲下身子,轻轻抹去女孩脸上的泪水。
“放心,不久后,你就可以回家了。”女孩还在哭,他慢慢放下手,猛然站起,转身就欲离开,他必须要成功,哪怕豁出命去。
“大哥!等一等,我……我知道,你怪我,但请等我说完。你提的计策,我定会严格督促执行,灾民我也一定会安顿好。但还有一事,我得提醒你一句。寻州一带本为鱼米之乡,人多地广,但远离京都,不知为何,许多百姓不服朝廷管制,之前就常常发生暴动,朝廷曾多次派重兵镇压也无果,大哥此去,多加小心!”
“多谢提醒!”语气极为冷硬,因为他还知道,皇舞终提起这话其实别有用意,就是要他查明寻州百姓不服从朝廷管制的原因,收服人心,巩固皇家地位。
果然,他没看错,皇舞终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子,够无情,够理智。皇扶风一直都相信,如果皇舞终登上帝位,必能开创一代盛世。
皇扶风面色阴郁地重新回到马车上,陆挽书看了他的神色,极难得地用平和的语气道:“你,似乎很难过,不是因为二皇女吧,是那个女孩让你想起了什么……”
未等他说完,皇扶风就口气冷淡地警告,“你跟过来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为了查看我的隐私,我劝你就此作罢!”
“不为什么,放心,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有些好奇皇子殿下作风的巨大转变罢了。”
哦,还有,你,不是真正的大皇子吧!。”面色依然从容不迫,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样无关紧要的话。
“有证据吗!”陆挽书已经认出了他不是原版皇扶风,他虽惊讶,但那又怎样,皇扶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闭眼假寐。
陆挽书微微勾起嘴角,不语。
……
七天后,皇扶风一干人等连夜兼程到达了寻州境内,多日的奔波让他们全身痛得几乎散架。
这古代就是麻烦,交通工具太单一缓慢了,要在现代,一天就可以到了,哪还用这么辛苦。
这边,皇扶风在为古代的交通工具劳心伤神,沈画骨则在一旁心疼他的珍贵药材。
原来,这几天,皇扶风几人在来的路上一路救助难民,沈大名医一路上救了不少人,且被沈画骨救治过的人对他皆是感激涕零。
慕无涯可就不服了,非要赶上来帮忙。因为需要救的人太多,哪哪都缺人,沈画骨索性把煎药、端茶送水、背药箱的体力活都扔给了慕无涯。
慕无涯也被人感激来感激去,也是很乐意地一路忙活,完全颠覆了皇扶风原本认知。在此之前,他总以为带着慕无涯就是带着个麻烦,刚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但事实证明,慕无涯果然就是个麻烦,他竟然把沈大名医的药箱忘在半路上了,害得沈画骨气得跳脚。里面可是有许多的珍贵药材,不知可以用来救多少人的命了,奈何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且慕无涯还不知把药箱丢在了哪里,回去找已经是不可能了。
一路上,慕无涯不知道哭着道了几次歉,沈画骨也不知道骂了几条街,终是不能平息怒火。
行了几天的路,所有人都很疲惫了,最终,他们在一地势较高的野外平地上安营扎寨,从那里往下看,可以看到河边的村庄、农田尽数被江水吞没了,多少百姓丧生在这汹涌的江水中。
农业社会时期,田地就是百姓赖以生存的资本,如今农田被淹,房屋被冲,百姓颗粒无收,无家可归,可这洪水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且正是雨水连绵的夏季,反而愈加汹涌了。幸存下来的百姓也是无粮可食,无屋可安,只能选择背井离乡,寻求一条生路。
此时的他们安营扎寨的野外,方才下过了一场暴雨,潮湿闷热,蚊虫蛇蚁最多,好在出发那天晚上住宿在野外之时,沈画骨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药包香囊,说是可以驱蚊虫,这药包散发着极熟悉的香气,好闻极了,可皇扶风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闻过。
想不起就不想了,他每晚都带着,可那些蚊虫还是一个劲咬他,倒像是招虫的,气得他差点把那香囊重重砸在沈画骨欠揍的脸上。
当他找这庸医理论时,人家可是理直气壮地反驳“我给他们的可是很有用的,不信你问问他们。大概是你的血液特殊,蚊虫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喝你的一口血。还有啊,给你一个就很不错了,爱要不要,不要还我。”
皇扶风听着他的歪理,心中咒骂这庸医,说归说,但哪里肯还给他,当香包也好,其实还挺好闻的。
搭好帐篷后,他们就进内商量起了治水患的方法,按说该叫上寻州知府,但县衙也是被水淹了,知府早不知是死是活,如今音讯全无。
皇扶风最终和一男一女商量起了对策,这男子名为冯汉,是皇舞终在他临走前调过来帮助他的,据说精通水利发面的知识,既是对治水有益,皇扶风也便答应着带来了。这女人名为徐清月,是女皇拨给他的名义上的副钦差,其实也就是女皇派来保护他的。
一番商议后,三人一致认同今晚先整顿休息,明日再去实地考察江水泛滥的情况,发现问题,以便对症下药。
于是,这晚,所有人早早地睡了,除了那抹鬼鬼祟祟的黑影。
黑影轻手轻脚地迅速隐入一个帐中,此时,帐中男子笔直坐在那新建的简易床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黑影人所有的动作。
“原来是你!”只见黑衣人唯一露出的眼睛里尽显不可思议。
黑衣人原本很高兴皇扶风能被派去寻州,相信即便不用自己动手,皇扶风也是回不来了。
他也不想去装了,其实也没必要装了,所以他没去送皇扶风。
可是在皇扶风一行人离开京都那天,他收到一封信,那信上只写着两个字,“红箩”,但这足以让他惊恐不已。
随后,他又收到了第二封信,也只有一句话“悄悄跟随皇扶风一行人前往寻州。”
他很慌乱惊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把柄握在人家手里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跟了来。
今天,他又收到了一封信,“今晚子时来那人指定的帐篷见他。”他心里瞬间涌上一个恶毒的计划,趁这个好机会,杀了那知道了他秘密的人。
他紧了紧袖中的匕首,不过还未等他开始动手,男人满是冷意的声音悠悠传来,“怎么,想杀了我!韩公子!”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多年逢迎人的生活让他学会了隐藏,迅速敛起了脸上的惊恐,但却不可能逃过那人的眼睛。
见这人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黑衣人慢慢揭下了他黑色的蒙面巾,是一张充满书卷气息的脸,正是韩洛秋!
第10章 新晋男神
看韩洛秋揭下了面巾,神秘男子诡异一笑。
只见他慢悠悠从榻上起身,踱步到韩洛秋近旁。
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说出的话却极为狠厉,“你最好把对我的杀意藏严实咯,若是忍不住动手了,那你可得小心你在红箩那落下的东西会不会落到女皇手里。刺杀皇子,凭女皇对皇扶风的宠爱,让我想想,你说会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