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眉头却是舒展开,拨了号码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苏文焦急的声音传来:“喂,林辰吗?你现在在哪,怎么样,没什么事情吧?那女的没把你怎么着吧?”
林辰顿了顿,还是道:“我挺好的,她把我送回家了。苏文,昨天我喝醉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呢……”似是因为提到了以前二字,苏文声音轻了些,尴尬地一阵干咳这才又说:“那女的昨儿扔了一千块把你领走了,我再出去找你的时候,你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成了,我真的挺好的,你没休息好就再睡会儿吧,我是警察,不至于折在人民手里。”林辰有些排斥苏文热切的关心,口中不自然道。
“好,你……我不说你了,我要是知道你喝醉会跳脱衣舞,我就不让你喝了。”
“嗯,我挂了啊……你说什么!我跳脱衣舞?!”林辰只觉得头皮一炸,天边一道闪电劈下来。
“那女的把你扣子系上了,没露多少,锁骨都没露出来呢。”苏文在电话那端忍不住笑声。
林辰也顾不上说话,茫然地断了通话,侧眼偷偷瞄了谢安宁一眼,谢安宁正垂着眼对着茶几上的几个小图案发愣,清晨的阳光明亮,落在谢安宁睫毛上的光线很是温润,端得一副正经模样。林辰一只手悄悄缩到袖子里,狠狠对着自己一掐,红的快滴血的耳尖颜色才淡了点。
怎么就想起跳脱衣舞了呢?林辰你怎么不跳广场舞?怎么就,偏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林辰,你怎么不去首都天,安.门那跳?林辰,你脑子浆糊做的啊?!
脑内自省完,这时候林辰明白再懊恼也没什么用处,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着谢安宁一笑,硬是让谢安宁平白无故打了个寒战,林辰笑道:“昨晚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么,我请你出去吃点什么吧?”
谢安宁正要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了,肚子就争气地咕嘟响了一声,谢安宁只能尴尬地笑笑点点头:“也成,你带路吧,我们AA。”
两人各怀心事站起身来,在阳台上各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客客气气让路给对方让对方先出去,客气半天谁也没出去,谢安宁也就懒得客气,自顾自走出门,林辰跟在谢安宁身后关上了门。
关上门林辰才迟钝地摸了摸兜里,幸好,装着钥匙和钱。
不经意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抬起袖子闻了闻,是家里洗衣粉的柠檬味道。林辰有些纳闷,怎么一样的洗衣粉到了谢安宁手里,洗出来的味道就这么好闻?
抬眼看着走在前面懒洋洋的谢安宁,莫名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当今社会不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祸害遗千年好人死得早么?怎么栽培出来这么一个光明的好苗子的?
走了一半的路,在家里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么经风一吹头就猛然疼得厉害,林辰硬撑了走了一段路。实在忍不住疼便就势蹲下,额间冒出星星点点的冷汗。
谢安宁不经意往后一望,就瞟见林辰一个人特痛苦地蹲在那一动不动,整个人蜷作一团。登时不知哪儿的声音就冒出来: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谢安宁摊上大麻烦了。
“你说你一个人民警察,能不能给人民省点事啊?”话是这么说着,还是举步走到林辰身边小心地把她扶起来,慢慢折回去:“不能喝酒还喝,吹了风头疼吧?该!”
又想起自己似乎与身边这个人似乎不熟悉,这么说话实在不是很礼貌,这才补了一句:“我扶你回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你喝了睡一会就好了。”
谢安宁饿着肚子把林辰扶进卧室,盖了被子让她躺好,这才在厨房里找了一堆食材,利落的切好放进锅里煮。又在厨房里溜达一圈,摸摸肚子想了想,又挑了点熟肉出来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
林辰躺在床上冒冷汗,一边听着谢安宁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很奇异地安下心来,放松地吐了一口气。明明知道这个人是陌生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对她格外放心,由得她自己家里跑来跑去。
心里头突然冒出一股特别热乎的感觉,有多少年没有人对自己这么照顾这么好了?好像……从来没人这么没理由地对自己好过。
林辰念头还没收回来,谢安宁敲敲门端着醒酒汤和粥走进屋,拿着勺子在醒酒汤里搅拌一阵递给林辰,自己拿起粥吹吹热气吃起来。
林辰看着谢安宁吃得那个欢,跟着也吃了不少,吃饱喝足掏出手机给领导打电话请了假。看谢安宁还在那欢脱的吃,忍不住道:“你做饭挺好吃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家常菜了。”
谢安宁摆手一笑:“你妈做饭不好吃呀?”
林辰脸色白了白,只是摇头笑了笑。又和谢安宁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倦意涌上来,眼皮合上迷迷瞪瞪地睡着了,意识模糊中好像有谁掖了掖被子,紧接着是关门声。
醒来已经是午后了,刺目的阳光照进屋子,明媚得简直不像冬天。
林辰在厨房看见已经洗干净摆好的碗筷,桌上还留着张便条——锅里还有点粥,你睡醒了热一热,别浪费。
林辰恍惚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寂寞地隔日更新,小谢你真是个自力更生的吃货啊。
☆、疑点
那张谢安宁留下的纸片被夹在了林辰最近阅读一本书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纸片留下来,或许是为了纪念一个萍水相逢却乐于助人的好人,或是纪念在自己漫长生命中曾有人不计目的的照顾自己,又或者前两项都太大了,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忘记这个人。
诸如有人在暗恋会偷偷收集有关暗恋对象的东西,林辰不属于暗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一向对直人不会提起什么兴致。她只是——对于这个陌生人充满好奇与好感。
早起冲了杯热咖啡囫囵喝了,简单地梳洗之后,林辰坐公交去了警局。甫入办公室的门,就有同事关切地走过来温声询问:“小晨,你昨天怎么没来?”
“生病请了一天病假,不碍事的。”林辰已换上了警服,眼下看着极是利落干练。
“噢,你可得注意身体,不管春秋容易感冒,冬天室内室外的温差大,也会感冒。”同事自动将林辰的病假理解成了感冒,林辰笑笑也不多说,就见同事蹙起眉:“你知道九月二十六日那起命案的犯罪嫌疑人吧,她昨天说想和你谈谈,我们估着……她或许会说出什么重要线索,你今天记得再去试一试。另外法医那边的鉴定小赵刚才拿过来了,死者身上多处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说明你之前关于犯罪嫌疑有虐待倾向的推理是正确的。”
早晨的咖啡并没有起效果,林辰倚着身后的椅背,忍住不断涌起的睡意思索片刻:“我们当时初步勘测现场时死者身上的伤痕就很多,他怎么能忍受被那样对待呢……对了,致命伤是怎么造成的,是背部的刀伤?”
同事眼中透出了一丝迷茫,回忆起来:“伤者是死于肺部失血造成的窒息,这可需要罪犯具有一定对于人体的知识,才能准确无误地戳中肺部。一般来说肺部中刀,会导致肺部积血使空气被压迫出体外,最终受害者会死于窒息,且死亡时间极快。但也是较为残忍的一种死法,毕竟窒息又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实在太残酷了。”
林辰听后顾自喃喃低语:“嫌疑人的职业是一名杂志编辑,受害者是一家国企员工……若论起职业,二人都应该不会有什么医学知识,会不会,只是个巧合呢?”
同事继续说道:“是不是巧合我们目前也无法准确判定。另外,法医在凶器上没有找到嫌疑人的指印,只有受害者自己一人的,也是疑点之一。”
林辰点点头,再不说话。
再看见陈阮,已不复初见时的光鲜,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角无力的垂下。酒红的头发光泽愈发黯淡,连甲油都褪了颜色,陈阮扯着嘴皮似笑非笑:“警官,我认罪。”
林辰下意识问道:“你为什么单独要找我?”
陈阮道:“就觉得,你虽然绷着脸,倒还挺亲切的吧。”
林辰哭笑不得却又不想追问下去,示意身边的人做笔录,正欲发问的时候,陈阮蓦然开口道:“你有和他一样的眼睛,任何时候即使故作严肃,眼里都会带着点笑意,永远看上去都是那么温和,那么……那么能引起我心里的躁动。”
“我是在初中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当时我们家养的几条鱼不知怎么回事,有两条总是互相撕咬,有天其中一条把我最喜欢的一条咬死了,我当时特别生气,捞出那条鱼狠狠扔在地上,看着它在空气中不停开合的嘴,瞪得特别大的眼睛,就像是心里某个开关被瞬间打开,我几乎是下意识就向它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