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简单一点?
林辰恍然觉得有什么渐渐清晰起来,为什么凶器上只有受害者的指纹?为什么陈阮认了罪却不承认曾戳中受害者的肺部。林辰思索片刻,给自己的同事打了电话:“喂,小刘,受害人从前在大学学得什么专业,我们问了么?”
“林姐?你等等,我去看看……有了,专业是工程力学。”
林辰继续问:“选修呢?”
“选修?有人体生理学,还有……”
“不用了,谢谢。”
挂断电话,林辰对自己的推想有些怀疑,谢安宁看出些不对头,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林辰迟疑片刻:“我怀疑……那致命伤是被害人自己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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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
“你是说这个叫程……咳,就是被害人是自杀的?”
“他大学选修过人体生理学,对人体构造有相应的基础知识,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肺部为什么能被准确损伤。如你所言,从简而想,并没有这个假设中的第二个嫌疑人,在陈阮离开匆匆回到KTV之后,现场就只剩下程宁一人。”林辰敛眉不置可否,屈指在茶几上下意识敲了几下,似是想理清思绪:“陈阮已经认罪,也不知道程宁的致命伤是肺部那一处损伤,她没必要否认。”
谢安宁听得似懂非懂,她对于案情并不算了解,无法给林辰以帮助,却乐得做一个倾听者。说实话,林辰认真起来的时候确实很有魅力,干练智慧。
林辰有些懊恼:“是了,这个案子是我们考虑太多,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这个案子原本很简单……”谢安宁和警局八竿子打不着边,林辰也不怕透露造成什么,亦或者她已经下意识对谢安宁没有任何防范心理。看谢安宁听得认真,林辰放缓了声音:“陈阮本无意伤害程宁,在二人怒火冲昏理智的时候,她冲到厨房拿出了一把刀,是因为虐待癖使然,或只是单纯想恐吓程宁,我们暂且不论。”
“陈阮在捅了程宁三刀之后,看见程宁倒在地上不动,以为他死了,其实程宁这时候是因为过于强烈的痛意暂时昏迷。因为人们对自己本身的保护逃避心理,她匆匆收拾了现场离开,现场留下了我们后来发现的发丝。而我之前也问过陈阮,她说因为慌乱没有抹去刀柄上的痕迹。”
“这时候现场只剩下程宁一人,在陈阮离开后不久,程宁醒来,看见自己的伤口,血几乎流满了地板,这时候他一定很恐惧……”
谢安宁打断林辰:“那被害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拿起刀自己捅伤了自己,还是下的死手。他是出于恨意,想要让陈阮因为杀人被判刑?”
林辰道:“我有过像你一样想法,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程宁虽然与陈阮相识不久,却是真的喜欢陈阮,在我看来,他对于陈阮感情已经深得不被人理解了。陈阮有虐待癖,他便心甘情愿忍受被烟头灼烫,刀片划手的痛楚,依然陪在陈阮身边,甚至还想陈阮的病总有一天会好起来,案发前一天,他和他的表妹一起去挑订婚戒指,准备向陈阮求婚。”
“不料被陈阮撞见,误以为程宁另寻新欢,这才有了那一场争执。”
谢安宁点点头,又道:“那被害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辰叹了口气,端起水杯饮下一大口:“我的推测是这样的。程宁醒来时发现自己受重伤了,他有医学常识,知道伤成这样还耽搁这么久,已经是救不回来了。加之血液流失和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在死前更加痛苦。这时,他发现了一旁还染着血被陈阮胡乱丢在地上的凶器,我不知道他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拿起刀……我们在凶器上提取指纹时,发现凶器上只有程宁凌乱的指纹和血迹。”
“我估计是他擦去了刀柄上陈阮的指纹,然后拿起刀稳稳戳向自己的肺部。我对此有两种推测,一是流血慢慢等死太过痛苦,倒不如戳破肺部死得快些,二是他想这样可以让陈阮被捕时免于凶杀罪,而从更轻的伤人罪判。根据他抹去陈阮指痕这一细节,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我觉得这样喜欢一个人,太深沉了……”
谢安宁听得指端微微发颤,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有这样的人?”
林辰看着手中的水杯,看着水中几片茶叶沉到水底,似尘埃落定,勉强笑了笑:“现在看来,真的有这样的人。”站起身来,将水杯置于桌上。
“我要回警局一趟,宵夜要吃清淡一点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带来。”
这句话让谢安宁有些恍惚,以前并不是没有和人合租过,但和林辰的相处模式又与以往的不同。以前和室友之间,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大家相安无事,却是点头之交。和林辰这样相处,让她有种自己在外地有了家的感觉。
“我想喝可乐。”谢安宁一瞬来了兴致。
“不行,我不喜欢那种对牙齿不好的碳酸饮料,酸奶吧。”林辰留下这句话,对谢安宁点了点头,推门离开。
谢安宁坐在沙发上怔了半天,半天都没转过弯来。嘿,是警察都这样么,都这样强势,连喝什么都有规定的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安宁心说酸奶也好,喝了还能助眠。站起身来准备去睡了,冷不丁桌上一个什么东西响了。
谢安宁凑近去瞧,来电显示是苏文的电话,原本想着不去管吧。可偏偏苏文特别有毅力,想关机吧,又想着人家可能有什么急事,还是接了好。
接了电话,谢安宁说话调子都柔了:“喂,您好,林辰现在不在家,有事你可以打警局……”
电话那端是苏文一下拔高的声音:“你怎么会在林辰家?”
“哦,我们住一块儿啊。”
“你们同居了?!怎么这么快!林辰她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谢安宁心说实话是实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我说,前女友同志啊,你别误会,别因为我断了你们复合的可能。我只是租她家的房子住,给钱的。”
苏文的声线这才稳了点:“林辰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她去警局忙案子了,去得急手机没带。”
那端的苏文就跟机灵神探似的,又接口道:“她今天应该是休息的,怎么会还在警局,你和我说实话。”
谢安宁心说你瞎说什么呢,瞒你有意思啊。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才想起来就急急出去了。”语气还是柔和可亲的。
苏文听上去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声音也轻了:“噢。”
“那我挂了啊。”
“别,谢小姐,你看明天你有时间么,约个时间出来聊聊吧。”
谢安宁登时觉得这前女友同志该不是把她当阶级敌人,打算明天来个正房见小三吧。又想两人和正房小三都没什么关系,停了会儿才又问了一遍:“前女友同志,你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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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局里气氛有些凝重,虽然林辰的推测合情合理,但要让人接受这样的事实也委实有些困难,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痴情种子?总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感情不如五毛钱的时代,好容易发现这么一朵向阳花似的人物,人家却已是阴间黄泉归乡路了。
小赵是去年才来的新警察,遇到的第一件大案便是这起9.26的凶杀案,对这桩案子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此刻要他接受这起命案以被害人自杀告终,实在难为他。
小赵干咳几声,嗓音有些干涩:“如果真有第二名凶手,不是就让他逍遥法外了么?”
“如果从合理性和现场留下的证据来看,小辰的推想比你的‘第二凶手’说要更切合实际,可是……”这名同事蹙起眉头来,语气有些愤愤:“听小辰这么说完,我真想给那叫陈阮的女人一巴掌打醒她,可咱警察还得讲究个公私分明,要么咱把事实告诉她,让她一辈子不安去吧!”
曾经有这么一份幸福拱手送来,却生生被陈阮自己砸的粉碎,不知该说她可怜还是可恨。若是知道真相,真不知道这个敏感的女人会不会崩溃。林辰自说出猜想后就一直静着,此刻才补了一句:“尊重死者的想法吧,既然他到死都是护着她,就尽量别告诉她了。”
有几个女同事愤愤不平,说这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是这么死光的。林辰脑袋里昏昏沉沉,点点头不说什么,心里却想:所以我才去找女人。面上端得波澜不惊,严肃道:“陈阮有些精神上的问题,加之程宁是自杀死亡,相信不会判得很重……”
“那她也犯了故意杀人罪,非法剥夺了程宁生命,法律不该为她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