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很复杂,罪犯的心理可能也有些不正常。”
“说到底,就这些手上沾了血的,合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人民的唾弃,社会舆论的压力……”
林辰笑笑不置可否,桌上放着的手机兀自震动,林辰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电话那端传来女人惊慌的声音:“林辰,你快带一千来,我在回忆。”
打电话来的是林辰的前女友苏文,回忆是S市这个县级市唯一的一家les吧,苏文这个点打电话来,不必多猜,肯定又是她惹了什么乱子。
“你在那等着,我半小时内赶到。”收了手机,匆匆与同事打了招呼,便急忙赶去警局对面的银行。
谢安宁今天过得诸事不顺,房东无故提价,才交了没几天的男朋友又吹了,面试又一次惨败,基本上普通人的不幸全被她赶齐了,刚还在挤公车的时候被摸走三张毛爷爷,正自怨自艾着呢,又被人一撞。
泥人还有三分土气,谢安宁一股子邪火窜上了脑门。
“哎,我说,你这人……咦?”
那撞着谢安宁的人匆匆留了声对不住便跑远了,谢安宁便看着那白色的钱包从她包里滑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谢安宁犹豫了,她今天着实好好破了一把财,如今被她捡到这么个大便宜,您说她能不动心么?谢安宁盯着钱包,钱包躺在原地不动,谢安宁的欲望满怀热情地盯着钱包,钱包躺在原地不动,无知的钱包尚且不知道它的命运。
是了,是个货真价实,不会长腿颠颠跑了的钱包。
愣了大半天,眼看着钱包失主要走远了,正义终究战胜了邪恶,被社会主义光辉所笼罩的谢安宁同志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拾金不昧,只听她深情呼唤道:“同志,你的钱包掉了,钱包,哎,同志!”
林辰急着叫车,哪儿顾得上别的,也没听见,刚巧这时开过来一辆车。林辰拉了车门坐进去,彻底将谢安宁的呼唤抛在脑后。
谢安宁急脾气上来了,站路边也招了辆小出租,指着前头林辰那辆:“师傅,瞧见前面那辆出租车没?追!”
那师傅乐了,招呼着谢安宁坐进来,饶有兴味地问:“便衣?这小模样也不像是啊,捉奸?这么光明正大的啊?”
谢安宁一听显摆开了:“哪儿呀,是前头那辆车里坐的那个同志钱包丢地上,我给人捡起来了,这不是急着还给她么?”
司机深吸一口烟,见远处站着个交警,紧忙把烟摁灭了,对谢安宁道:“小年轻,有觉悟。”
谢安宁最经不得人夸,忙不迭跟着笑。不多时,已追到一处偏僻的小巷,谢安宁心说这同志也真是的,揣着这么多钱来这么个地方,可不是诚心挨抢?又欣慰地想,还好自己跟上来了,否则可不定出什么事,一点也不顾忌着自己个儿也不过是个不经风吹的身量。
抬了头就见林辰下了出租匆匆走进一家酒吧,司机眯起眼露出一线智慧的光芒:“这是一家拉拉吧。”又笑眯眯偏过头对谢安宁道:“小年轻,进去么?”
都追到这儿了,也不能再怵吧。再说了,人家拉拉们也不见得能看得上自己,挺直了腰杆交了车钱,谢安宁豪情万丈道:“进!”
作者有话要说: 俩人头回见面。
☆、一千块
林辰走进回忆,店里正放着一支听不清唱词的歌,暧昧的灯光照在人的眉梢、指端,似谁的发丝轻轻撩拨过,将屋外的冷寂逼出店内,林辰左右巡视一番,正看瞧见坐在吧台前的苏文提步走过来。
“你又怎么了?”瞟见画着浓妆的苏文,林辰语气有些不耐。苏文也不说话,牵着林辰的手往吧台走。
说起回忆这家店能从最初开起来,就不得不提到这家店的老板娘,。老板娘叫薛眉,也不知道原本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有人说她是二十七岁开起的这家店,最初是为了纪念一段被父母强拆的爱情,也有人说是在她二十七岁那年拿走伴儿的积蓄到了这座小城市开了这家店。
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原本零零散散无处可去的拉拉总算有了聚集地,回忆也就成了结束旧感情寻找新感情和寻找419对象的最佳场所。
老板娘手里端着酒杯笑吟吟地坐在吧台前,合身又凸显身材的衣服镂着百合花纹,唇上涂着艳色口红。手中浅红的酒液在灯光下粼粼生光,相信这杯酒的味道亦如同老板娘一般,醇厚且回味悠长。
可惜林辰对年龄大的素来没什么兴趣,只走到老板娘面前低下头准备掏出钱包,一边说道:“她欠了您多少钱,一千元整是吧?”
老板娘抬起保养得宜的手止住她,对着苏文问了一句,嗓音却是意外的喑哑:“这位就是林辰林警官吧,长得真好看。警察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对着林辰略显疑惑的眼神,吃吃一笑:“年轻人不要紧张,姐姐没恶意,请你喝杯酒而已。”
吧台前年轻的酒保面容姣好,利落短发染成棕色,倒是很迷人。酒保忙碌一阵,酒调好了又在杯壁放了片新鲜薄荷,浅笑着递给林辰:“回忆的特色酒,旧日梦魇。”
林辰心说简直太合适了,苏文不仅是她的旧日梦魇,更是今日、明日梦魇。
酒液是特别的湛蓝色,似阳光下的海水,一望见底。
礼貌地道了谢接过酒,举杯对老板娘示意,便抿下一口。酒液乍一入口是甜到极致的滋味,顺着口腔四处蔓延,滑入嗓子时却开始灼烧起来,一股辛辣窜入腹中,激得头脑都一阵黑白。林辰不由闭着眼呼了口气,身旁苏文格外乖巧地扶住她,面上有些幸灾乐祸。
“苏文,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酒这么冲!”
苏文特别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眼影在灯下光彩四溢:“你也没问过我嘛,你不问我就突然说,不是很扫兴?”
林辰一口气哽在喉头,半天出不来一句话,忽然冷哼一声:“哦?看来你是不需要我这一千元,那么,再见。”
苏文忙凑上前去,挽住林辰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别嘛~”
林辰随手甩开苏文,只对着老板娘笑道:“您怎么能让一个直人进来?”
苏文脸色有些难看,旋即收敛下去。
林辰随手又捞起酒杯啜饮一口,余光瞥过苏文脸上的窘色:“他又和你闹什么别扭了,能让你在这时候想起我来,苏小姐,不容易啊。”平日林辰说话不会把只用在审讯室的刻薄用在身边人上,只是此时酒意上头,不满也就轻易地吐出了口。
听到小姐二字,苏文脸色愈发难看,手悄悄探到裙摆抓紧布料。
老板娘的声音及时响起来,全然没有要钱的架势,只是絮絮的闲谈:“林警官和苏文分了那么久,还没找个伴儿呢?姐姐帮你找一个……”
拖长了尾音,将目光投到酒保身上,酒保配合地扬出一个微笑。林辰亦笑笑不说话,忍着不耐饮下第三口酒。
若是往日的林辰许是会思考老板娘的主意是不是趁着她喝醉,想连着她兜里坐车的零钱和银行卡全部拿走,但现在的林辰只想把这杯烈酒一饮而尽,把根本找不出的作案手法和天天除了作就是作的苏文忘个干干净净。
再说谢安宁跟着林辰进了回忆,一进来就被店里黯淡的光线和爵士乐吸引住了,心说这要不是一家les吧说不准她就是常客了。
随意点了杯绿茶,在满座人等中寻找那张匆匆一瞥的脸孔和米白色外套,猛然在最显眼的吧台处看见林辰。这才细致地打量起林辰的脸蛋,头发利落的盘起,一双眼睛弯弯的,笑意顺到眼角,很是柔和。鼻子秀挺,嘴唇大小适宜,总的说来是个标准素颜美人。
谢安宁叹口气,好女人都去搞拉拉了,又想起这该是男人们的感叹,便又收回感慨。端起绿茶喝了一大口,谢安宁准备措辞打算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在林辰面前。
冷不丁身边坐了个女人,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淡,长发披肩,手里端着杯酒,笑眯眯地暧昧看着谢安宁:“一个人来,有伴儿么?”
“啊,嗯,伴儿?”谢安宁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林辰。
女人便轻轻地笑开,坐在沙发上向后靠了靠:“看上她了?瞧见她身边的画着浓妆的小妖精没,那是她前女友,溜冰的……你说她底子能清白么?还是我好,不光人温柔,技巧也好……”说着俯身凑过来,轻轻吹一口气。
谢安宁顿时鸡皮疙瘩整齐的窜起来,险些抖起来。
“溜,溜冰?那不是挺好的吗,锻炼身体啊……”
“溜冰,冰毒的冰。”
那端的林辰已醉得差不多,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迷迷糊糊半睁开眼从包里准备掏钱包,摸了半天却连个钱包渣都没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