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子有仇者,本官已一一排查过了,除了烟花女子、莫公子、赵淙、宁湛外,尚有一人,那一人前夜醉卧温柔乡,亦并无买/凶/杀/人的可能;莫公子、赵淙、宁湛除了三子,亦与人无冤无仇,要不是莫公子身死,赵淙被割了阳/物,宁湛又身受剧毒,本官定会怀疑是他们三人合谋杀了三子。”方大人又道,“该你们二人说了。”
云奏本能地望向叶长遥,见叶长遥颔首,才道:“莫公子坟冢内的尸身并非莫公子,那尸身被覆上了人/皮/面/具,伪装成了莫公子,那人/皮/面/具甚是精妙,不易被发现。”
莫公子的尸身是由仵作验过的,若有人/皮/面/具,且连仵作都不曾发现的确甚是精妙。
或者仵作早已被收买了?
方大人心存怀疑:“你们二人便随本官一道走一趟罢。”
叶长遥建议道:“以免打草惊蛇,大人倘若坚持要去,待入夜后再去罢。”
现下已是申时二刻,由于即将入冬,昼短夜长,过了一刻多钟,天色便暗了下来。
三人步行出城,方才换了马车,方大人又令数个衙役察看可有人尾随。
待到了莫家祖坟,云奏本想开棺,却是被叶长遥制止了:“由我来罢。”
叶长遥将指尖点于坟冢上,方要动作,竟是发觉这坟冢被人动过了。
他回过首去看云奏,尚未出言,却见云奏又咳嗽了起来。
云奏咳得双眼生出了重叠的水光,良久才顺利地止住了咳嗽。
他仰起首来,凝视着叶长遥道:“你可是有话要问我?”
叶长遥伸手,理了理云奏因咳嗽而凌乱的鬓发,才道:“这坟冢被人动过了。”
被叶长遥的手指触到的面颊稍稍发烫,以致于云奏有些恍惚,闻言,他细细地瞧了坟冢,蹙眉道:“的确被人动过了。”
叶长遥指尖一划,令泥土四散,并令棺盖自行打开。
棺盖轻巧地落在了地上,盛于棺材当中的尸身显然亦被人动过了。
叶长遥用手再探尸身耳后,已没了人/皮/面/具,那么这具尸身当真是莫公子了。
方大人一直未出声,见状,道:“这尸身便是莫公子,尸身的腐败状况亦无破绽,假若你们所言不假,是谁人换了尸身?又为何要这么做?”
这确是一件怪事,由于莫公子与方三公子有仇,虽不知莫公子与赵淙、宁湛有何仇怨,但自己与叶长遥曾怀疑过凶手便是莫公子,但莫公子竟然当真死了,且就是死在前夜,那如何能在昨夜作案?又为何要找旁的尸身伪装?直接用莫公子的尸身下葬便是了。
云奏查看了莫公子的双手,其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剑茧,是先前的尸身所没有的。
他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本来已见到些许光亮了,而今这团迷雾却是更浓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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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怨·其十九
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尸身有异, 莫公子真正的尸身才被放入棺材中的么?
亦或是莫公子真正的尸身本该在不久前放入棺材中?
不论如何, 莫公子的这具尸身应当便是这三桩杀人案的关键之所在了。
莫公子的双手上覆有剑茧,难不成杀了赵府一十三名下人的凶手便是莫公子?
但莫公子是如何死而复生, 在昨夜行凶的?
着实是令人费解。
云奏忽而头疼起来,按了按太阳穴, 又到了叶长遥面前,有气无力地道:“叶公子, 你可否让我靠一会儿?”
叶长遥并未拒绝,柔声道:“可。”
云奏软下身去, 将脸埋于叶长遥的肩窝上,一双手亦虚虚地附在了叶长遥的腰身上。
云奏的吐息略显急促, 打在叶长遥的衣衫上,仿若能透过衣衫, 钻入皮肉似的。
叶长遥心中悸动,而后伸手拍了拍云奏的背脊, 担忧地道:“你可还好?”
云奏的声音发闷:“无事,不过是有些头疼罢了。”
云奏本就体弱,从昨夜起便不曾好好歇息过, 只今晨睡了两个半时辰, 于云奏而言,远不足够。
叶长遥提议道:“我背着你罢, 这样你便可在我背上小憩了。”
“嗯。”云奏先是从叶长遥怀中退了出来, 待叶长遥低下身去, 便爬到了叶长遥背上。
叶长遥后背宽厚, 但到底不如床榻舒服,可他却是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叶长遥直到听见了云奏均匀的吐息,才压低声音朝着正在仔细验尸的方大人道:“大人可瞧出甚么端倪了?”
方大人经手过不少杀人案,于验尸上虽不及专门的仵作,倒也不差。
方大人答道:“之前的那具尸身是被人一刀捅死的,这具尸身亦是被一刀捅死的,不过根据伤口推测,应是他自己动的手。”
“莫公子是自尽的?他为何要自尽?”叶长遥沉吟道,“若是畏罪自尽倒是说得通,但这尸身显然不可能是昨夜作完案后才死的。”
“古怪便是古怪在此处,令人想不通。”方大人说着,见有俩衙役来了,问道,“可有人尾随?”
其中一衙役禀报道:“无人尾随。”
方大人又问:“封城后,可有人出过城?”
另一衙役拱手道:”并无人出城。”
方大人发令道:“你们二人且去这附近瞧瞧可是住着甚么人家,又可有甚么诡异之处。”
俩衙役既去,叶长遥一面勘查着地面上可留有痕迹,一面道:“除非如我与云公子般的修仙之人,或是旁的妖魔鬼怪,不然不可能强行出城,却不被人发现,不过莫公子剑术不差,许轻功亦不差,应当能使轻功出城,莫公子死后,将他下葬之人,不知可有莫公子这般的功夫?亦不知是否是凡人?”
片刻后,他又指着地上的一处荒草道:“我们先前来时这荒草不曾被人踩踏过。”
他循着被踩踏过的荒草而去,走出数十步,便没了荒草,而是到了路上。
这路是泥路,因已许久不曾下过雨了,土质坚硬,并无足印,不过上面却有一道浅浅的车辙,他们先前来时并无这道车辙。
因而,他朝着方大人道:“将莫公子的尸身下葬者应当是驱车离开的。”
“此地多了道车辙?”见叶长遥颔首,方大人客气地道,“还请叶公子前往查看,本官脚程不及叶公子,便在此处等待,免得拖累了叶公子。”
此地乃是莫家祖坟,周遭荒无人烟,叶长遥恐方大人有所不测,道:“待两位衙役回来,再去查罢。”
方大人摇首道:“勿要耽误了,叶公子还请快些去罢。”
叶长遥在方大人身上施了一个术法,才飞身而去。
他唯恐吵醒了云奏,虽然身法甚快,却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出了五十多里地,这车辙才消失于一间客栈。
此地乃是个小小的村庄,灯火稀疏,不知是点不起灯,亦或是人家不多。
他进得客栈,去问掌柜:“适才,可有人驾了马车来住店?”
掌柜不答,兀自算着自己的账本。
叶长遥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塞入掌柜掌中,道:“还请掌柜帮忙。”
掌柜盯着掌中的银两,不言不语。
叶长遥肃然道:“我在为夙州城的方大人查案,疑犯的马车到了你这客栈门口便停下了。”
掌柜扫了眼叶长遥身后的云奏,不禁奇怪地道:“还有背着人查案的么?”
叶长遥半是威胁,半是恳求地道:“夙州城最近出了杀人案,掌柜当真不怕杀人犯藏于贵客栈?”
他做不来这等威胁人之事,威胁起来自然丝毫不教人恐惧。
掌柜笑了笑:“不过是四个结伴出行的姑娘家罢了,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叶长遥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整锭的白银,忍痛塞入了掌柜掌中,道:“还请掌柜告知我四位姑娘住于哪间房?”
掌柜想了想,将碎银与一整锭白银还予叶长遥,才道:“现已入夜,告知你四位姑娘住于哪间房,万一出了甚么事,我如何对得起四位姑娘?”
“既然如此,我便回夙州城禀报方大人,请方大人亲自过来一趟罢。”叶长遥也不为难掌柜,转身便走。
掌柜瞅着叶长遥走远了,唤来小二哥,低声吩咐道:“你去提醒天字一号房的四位姑娘,便道有一戴着斗笠,穿着书生袍,又背着一人的年轻男子正在找她们,让她们多加小心。”
叶长遥的确走远了,但由于他耳力敏锐,毫不费力地便将掌柜之言听了个仔细。
他飞身进了客栈走廊,方才站定,便下意识地回首瞧了眼云奏。
云奏素来面无血色,但而今却是生出了些红晕,是由于熟睡的缘故罢?
见云奏并未被自己吵醒,叶长遥舒了口气,才往前走,很快便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口。
他叩了叩房门,又听得了小二哥上楼的脚步声。
房门里头有一把女声应道:“外头的是何人?又有何事?”
叶长遥不答,当即将门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