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为什么不说话,对待自己讨厌的人,难道要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得他怀疑人生才对吗?当然是一言不发,视若无物才对啊!
无视是最高级别的鄙视好不好?易渐离深刻地懂得这个道理。
而且为什么在封建时代做人这么难?穿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奴为婢,不是小说中写的那样,成为王侯将相。身份低微的人就连躲开贵族的性骚扰都做不到。
“没有……”易渐离低声道。
“果然,”俞诚泽因他这一句话而稍稍感到开心一点,“果然你不是自己想要杀我的。”
好吧,易渐离无奈地想,要是俞诚泽真心这么认为的就好,他的确是迫于无奈。
易渐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放松和心软,俞诚泽捕捉到了这变化,心满意足地说:“可是,你知道吗?”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用黏腻秾稠的语气接着道:“你真的惹怒我了!”
说罢,他迅速出手摸进易渐离的胸膛,从衣物中扯出那一条从项圈处蜿蜒向下的锁链。
易渐离瞳孔瞬间放大,他在这一刻才切实领悟了那恐惧源自哪里。
俞慕君的变态是堂而皇之的变态,是有区别的变态,他只对自己看不起的人施以刑罚。
对待凌云、陆惟演这样的人,他就态度端正。这种端正并不是说做作,不是媚上欺下,而是他觉得这些人正直有尊严。
俞慕君一旦对易渐离改观,他的态度也比一开始想要杀易渐离时好了很多。
可是俞诚泽不同,他的变态随时随地,不因人而异。
他对易渐离爱得极深,愿意为了易渐离对抗满朝文武;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控制住自己骨子里的施虐,稍不如意,就把自己的不满转嫁到易渐离身上。
易渐离再也不能忍受,一把扯住锁链,冷冷地盯着俞诚泽,哑声道:“皇上就是这样追求人的么?”
“谁说我在追求你,我只是想要得到你!”
俞诚泽一面被易渐离的态度激怒,一面又奇异地享受这种被憎恨的感觉。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不断地付出,你总会有感动的一天。只要是人,哪里真可能有一颗顽石炼成的金刚心。可现在我晓得了,不仅真有人的心如磐石、如金刚、如太行山脉,还有的人简直没有心!”
你胡说!
易渐离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怒火。
明明是你自己性格恶劣,为什么你不反思自己,只会一味地指责别人?
易渐离在心中控诉,可是他知道,这些话他根本没有办法讲出来,一旦说出来,他接下来面临的痛苦绝对比沉默更加可怕。
易渐离的反抗让俞诚泽怒不可遏,他连声高呼“好”字,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发狠扯了锁链,将易渐离压在桌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易渐离被牢牢禁锢在批改奏章的紫檀木桌上。
俞诚泽的功夫不如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忌惮着对方的身份,以及自己身上这千斤重的玄铁,他绝对不会被这么欺辱。
俞诚泽凑到易渐离的耳边,咬牙切齿道:
“我让陆惟演去接你,可晏王却眼巴巴地跟了过来,你说这是为什么?易卿身为男子,不想着凭自己的实力平步青云,总是琢磨这些旁门左道去勾引他人,真是叫人看轻!”
“滚!”易渐离终于吐出了这一个早就想说的字。
“你让我滚?”俞诚泽惊诧道,“你以前就算不肯理我,也绝对不敢对我说这个字,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有了新的靠山,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是吧?我这就让他看看你淫.荡的模样,不知他看到后是否还会被你迷惑。”
他钳制住易渐离挣扎的身子,高声喊道:“九弟请进——”
“不……”易渐离阻止道。可他的阻止显然不被采纳,也无法被采纳,谁能违背圣意呢?就连俞慕君也没法做到。
门被打开,屋外明媚的朝阳照射进来,慵懒地洒落在地面之上。
一道修长的人影缓缓穿进,影子的主人沉声质问道:“皇兄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吗?”
第30章 祝中秋节快乐
听到俞慕君的话,本就怒火中烧的俞诚泽更加气恼,嘴角僵硬地上挑,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九弟是觉得朕德不配位,想要取而代之吗?”
听到俞诚泽对俞慕君用“朕”这个字,易渐离才反应过来,俞诚泽对他都是用“我”字,他顿时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
俞诚泽的这句诘问诛心,而俞慕君依旧不慌不忙,义正辞严道:
“养心殿乃是接待王公大臣、办理天下大事的地方,不是用来供皇兄寻欢作乐、白日宣淫的。皇兄作为一国之君,理应勤勉为政,开张圣听。刚作践的那几年,皇兄委实做到了,可现在呢?”
“你说够了没?”俞诚泽怒气冲冲道。
俞慕君不为所动,施施然回道:“尚未。”
俞诚泽“呲啦”一声将易渐离的衣物撕破,抬头阴沉地注视着俞慕君,冷笑着问道:
“晏王看清这个小倌的真面目了没?他昨日为了活命能在你身下婉转承欢,今日就能为了荣华富贵在朕跨下癫狂浪.叫。你听信谗言,与朕顶撞,简直得不偿失。他毕竟是个外人,而朕才是与你有血缘……”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养心殿。
易渐离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推开了俞诚泽,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从桌上落下,侧头,再不肯施舍给俞诚泽一个目光,寒声道:“你真让我恶心。”
随之而来的是静默,长久的静默让人喘不过气。
“你打我……”俞诚泽闭上双目,抬手抚摸着自己红肿的左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俞慕君不动声色地扯过易渐离,迈步挡在他身前:
“皇兄理应明白,易公子对皇兄从来不假辞色,对我更无私情,何来承欢、浪.叫之言?”
“谁允许你们站着的?”俞诚泽被俞慕君的话刺痛,瞬间睁开双眼,眼中已看不清任何情绪,“你们两人当真无法无天,没有一点规矩,都给朕跪下!”
易渐离咬牙,立在原地不动。
俞慕君面不改色地跪下,又扯着易渐离的袖子,示意其不要固执己见。
他见易渐离没有坚持,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仰头望着俞诚泽,不卑不亢道:
“父皇驾崩那日,临终有言,愚弟私下见皇兄可以免去跪拜。愚弟一直尽心辅佐皇兄,以为我们兄弟同心,却难免忘了君臣到底有别,忘了俗礼不可废。愚弟这就补齐。”
说罢,俞慕君重重磕头,足足磕了九下。磕完之后,他语气恭敬道:
“不才俞慕君,伏惟恭请圣上宽宏大量,原谅我们殿前失礼。也请圣上早日迎娶皇后,为华夏国留下龙脉。”
易渐离面上一片冰寒,内心冷笑不止。
至此,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俞慕君为什么会造反。你摊上这样的皇帝,你也会想要造反的。
俞诚泽冲着殿外大声喊道:“来人,给朕把易渐离压下去!”
而后他盯着地上的两人,居高临下道:“至于九弟你,朕往日对你太过纵容,如今真要好好敲打敲打你……朝内不稳,外忧不断,你却为了一个清倌与我离心……”
第31章 颜值高烦恼多
“哀家看谁要把易十三留在宫中。”
一道清冽干净的女声在殿外响起。
易渐离循着声音回头,望见一个猜不着年纪的女人,她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深红色的华服,这衣服红到接近紫黑。
“还是这么不懂规矩,易十三,你这些年看来还没有吃够苦头。”
她语气淡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闲话家常,哪里想到她正在严厉地训斥易渐离。
易渐离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回头并低头,再不敢向身后看上一眼。
“皇上,这个易十三行刺谋反证据确凿,万死难辞其咎。你为了男女私情留他一命,哀家允了。可如今你要把人以关押调教之名留在宫中,行秽乱宫闱之事,哀家可要仔细想想了……”
说话间,声音越来越近,易渐离只低头看见一袭曳地的长裙逶迤而过,闻见幽暗的香气在空中缓缓飘动。
这是太后秦可心,易渐离早就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以前肯定见过她,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
听秦可心的语气,她也认识易渐离,并且对易渐离的印象不太好。
易渐离心想,在场四个人,估计只有她是迫不及待希望自己死的吧。
惹不起,惹不起……orz
“太后不必再想了,”俞诚泽冷淡地开口道,“天魔老人都能够留宿在宫中,凭什么易渐离不可以?”
秦可心本来平静的语气顿时充满了怒火:“混账!天魔老人是你的授业恩师,易十三一个奴籍的小倌也配同他相提并论?”
俞诚泽对秦可心的话嗤之以鼻,双眸微垂,语带讥讽道:“他算哪门子的授业恩师,他与易渐离又有何分别?”
emmmm……
易渐离真希望俞诚泽能够闭上他那张嘴,不要替他在太后面前拉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