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珂的攻势下,晏凉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本来他刚醒就有些头晕,如今更是被吻得天旋地转,许久,季珂才舍得放开晏凉,对方一得自由便捂着心口急促喘息,显然是受不住了。
季珂却十分满足,也顾不得身上被晏凉劈得青一块紫一块,笑出小虎牙:“怎样,比起你那凉儿如何?”
“……”晏凉晓得他指的是吻技,但这话题实在是太尴尬了,他自己也不会有病到去比较。
尴尬,实在是尴尬到无法细想……
“想来前辈还是比较喜欢他的方式。”
“季珂,你够了。”饶是好脾气如晏凉,被这般调侃还是忍不住要发火,如今的季珂与寂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果然黑化后,不光性情变得难以捉摸,连举动都肆意妄为许多。
“不够。”季珂却很笃定的答道,他手勾住晏凉的脖子,将衣襟向下扯了扯,晏凉不是他的对手,慌张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季珂的视线下移,停驻在瓷白脖子上暗红的刀痕和新鲜的咬痕上。
“这道刀痕是度昱留下的,我晓得,但这个咬痕,是你的凉儿?”
“……不是!”晏凉揉了揉太阳穴,这季珂真是令人应付不来。
季珂挑眉:“难道前辈还有旁的人?”
“季珂,你什么毛病……”
季珂自己却笑了,手指拂过尚未消退的咬痕,认真道:“无论是谁留下的,我都会治好,直到看不出为止,或者——”
狭长的眸子跳动着危险的火焰:“我会留下更多,更深的,痕迹。”
晏凉没说话,迎向对方□□裸的视线,以处变不惊的语气淡淡答了句:“随你。”
可他面上功夫做的好,心里却不住吐槽,这么糟糕的台词,他的男主怎么说得出来,还是对着他说的……
“前辈,今后,我只得逼着你些了,委屈你忍耐一下吧。”
第53章 藏娇
渡野川虽终年绿竹环绕,腊月天气却还是冷的,只屋里炉子烧得旺,晏凉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喝着夏日的冰梅茶,闲闲的翻着杂书。
前几日季珂撂下狠话,举止也比往常大胆了许多,脾气也喜怒无常,晏凉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却也极快的想出了应对法子。
他写的男主他自然最清楚,季珂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设,可这样的人,最怕对方比他更油盐不进,于是,晏凉索性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姿态,以不变应万变。
季珂吻他,他也不反抗,却也不回应,有时候季珂看他装死气急了,索性发泄似的在他身上乱咬乱啃,晏凉闭着眼敛着气,装死到底。
而季珂自个儿发泄完了回过味儿来,看晏凉脖子上手臂上甚至小腹上都是他的牙印,就控制不住的心疼,又责备起自己的鲁莽粗暴来,如此一来二去,季珂这个杀伐决断之人也被磨得没有一点儿锐气……
晏凉不声不响的就化解了被侵犯的危机。
“前辈,还冷不冷?”季珂从外推开屋门,带进一身的清寒之气,手里提着山鸡野鱼等野味,身上凛然的杀气未退。
晏凉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我都快被捂得出汗了。”
他虽天生比常人畏寒,却也不至于怕冷到这地步,这段日子,季珂的气消彻底了,对晏凉几乎是过度的保护,一会儿担心他冷一会儿担心他饿,好脾气如晏凉都有些不耐烦了。
“前辈稍等,我去准备晚饭。”
“我帮你。”
“不用,前辈歇着罢。”
晏凉哭笑不得:“我哪时哪刻不在歇着?”
季珂笑而不答:“总之,在我这里前辈什么都不用做。”
这话季珂说了不下百次,晏凉也懒得和他狡辩了,揉了揉眉心继续看他的杂书,这小半个月来,晏凉感觉自己都快被“宠”成废人了。
当然,是被软禁起来的那种宠。
整片渡野川已结下结界,晏凉也没不自量力到试图突破结界,甚至都很少离开屋子,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对方拿他没办法,但主角要囚禁的人,绝无自行逃脱的可能。
况且逃,他能逃到哪里去呢?好在季珂这段时日除了亲亲抱抱啃啃,偶尔自个儿和自个儿过不去,也没做太多逾矩的事儿,晏凉有时候当真看不透,季珂这般到底图什么……难道就两人守在荒山野岭白头偕老?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不能细想的事儿,季珂和他的凉儿有许多相似之处,不光是这个壳子这张脸,还有那些极细微的表情动作、说话的习惯、做菜的口味、穿衣的品位……甚至看他时温柔又危险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晏凉越想越远,却乱糟糟一团摸不着头绪,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浮了出来却又转瞬即逝——
如今的季珂,不会就是他的凉儿吧?
晏凉自己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自私的代入,这样无论是对季珂还是凉儿,都极不公平。
“前辈在想什么?”
晏凉恍惚回过神儿来,愣愣的抬起头与狭眸相对:“没什么。”
“饭好了。”
“啊,辛苦了。”晏凉这才嗅到热烘烘的脂香,山鸡被做成清炖,野鱼被做成红烧,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前辈喜欢就好。”
晏凉夹了一筷子鱼,才发现鱼骨都已经被剔除得干干净净了,便和着米饭送入嘴里,一如既往的美味。
季珂在一旁看着他,看前辈似乎喜欢,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动筷子,晏凉也习惯了,所以每次都不客气。
两人默默无言的吃罢饭,季珂又主动收拾碗筷,晏凉看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了也动起手来帮忙,又预料中的被季珂按住。
“季公子,你这是想把我养成废人么?”
“嗯,未尝不可。”
“……倒是坦荡。”晏凉从未见过坦诚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前辈是觉得闷了?”
晏凉很无奈:“我是觉得,自己都不算个人了。”
他这是真心话,与世隔绝就算了,被囚禁就算了,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也闲得有些过分了。
季珂这个罪魁祸首却轻描淡写的:“前辈再忍耐一阵,等风波平息了,我再带前辈去市镇里走走,定居也成。”
“……”晏凉腹诽,这才不是重点吧?
“像笠州那样,挑栋安静的宅子,我来收拾妥当。”
“太麻烦
了。”晏凉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想,那你何苦将笠州那宅子烧得干干净净呢?虽然是他们江家的钱你不心疼……当然这种事想想可以,他绝不会说出口,不然季珂又该犯病了。
季珂摇了摇头:“不麻烦,前辈也不用有负担,这些都是自我满足罢了。”
晏凉的心情一言难尽,他觉得自己的男主病得真不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季公子,你到底……想如何?”
狭长的眸子闪过一簇危险的火焰,也是调笑的语气:“将前辈养肥。”
“……待宰?”
“正是。”
“……”晏凉心里有点发毛,他觉得这句话倒不全是玩笑,温水煮青蛙,也是这个道理。
……
山中岁月飞逝无声,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晏凉无知无觉,倒是季珂记着,这日一大早隐了灵息乔了装,到附近的镇上采买食材和酒,忙碌了一天,整出一大桌在年夜菜。
晏凉笑他,就两个人何必折腾这些,季珂却说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才必须好好弄,晏凉便不再多言,心中控制不住的想,这一点上他和凉儿也是十足十的像,某些方面偏执又注重仪式感。
大过年的,晏凉心情也稍稍好了起来,便也同季珂开玩笑:“那你怎么不买些炮竹烟火,也蹭蹭年节的喜气。”
季珂笑:“前辈果然同我想到一处去了。”
如此说着,季珂起身抱来一个藤蔓编的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艳红的炮竹和精巧的烟火。
“真打算玩儿?”
季珂莞尔,一双眸子温柔的看着晏凉:“那就看前辈的意思了。”
“好啊,待吃饱饭,去山里都放了罢。”既然都买回来了,说明季珂是想要放的,晏凉也就遂了他的心。
这段时日下来,晏凉越发觉得自己是个薄情的人,于凉儿他自然是思念的,只是这种思念静水流深,不会搅得他茶饭不思衣带渐宽,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某个大雪初霁的午后或月色苍白的夜晚,有些落寞罢了。
他大概是个习惯离别的人,即使难过,也不浮于表面,深沉得甚至能骗过自己。
山中月色清明,飞鸟夜啼,声声婉转又凄绝,季珂为晏凉披上狐裘,两人便提着藤盒到流岚谷放烟火。
荒野孤月,自己又是被囚禁之人,这种独特的守岁方式,让晏凉觉得好笑又无奈,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暖的。
在他未被烧伤之前,爸妈过年也会给他买许多炮竹,开车到郊外去放烟火玩耍,或是市里的烟火会,爸妈每次都会带他去看,那时爸爸把他顶在肩上,他抬起头,便是空阔的夜色与漫天转瞬即逝的繁华。
浮生若梦,那些过往的欢愉热闹,也如幼时的烟火般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