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到来的满足,让尹扬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记得鼻尖那萦绕不去的奶油香气,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味道。
陆云峰见过出现在不同地方的尹扬:
在下属面前,温和沉稳的;
在敌手面前,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
在朋友面前,吐槽之后,笑得像偷鸡成功小狐狸的;
还有此时此刻,因他而嗓音沙哑 ,全身都沾满了他的味道的。
这是独属于他的明珠,捧在掌心,藏于暗室 ,谁都不让看的。
已经近乎于虚脱的尹扬侧着头,眼睛微微闭着,黑如鸦羽的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在微微颤动。
陆云峰吻在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又顺着侧脸向下,越过鬓发,用犬齿叼住那一片莹白如玉的耳垂,尹扬有些不适的偏过头,眼睛微微睁开,一点星芒闪耀,他伸手将自己与陆云峰贴得更紧……
“这是你要的,不能喊停。”陆云峰的声音充满威胁,只是尹扬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濒死的感觉与欢愉在神经元末梢绽放如烟花,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从手指末端迅速传递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尹扬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摇晃,他想起来,腰部却拒绝执行这条指令,接着,就被两条结实的手臂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他的腰完全被陆云峰的手控制,到最后,尹扬连沙哑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他连眼神都变得涣散,眼角的水迹被陆云峰吻去。
陆云峰将尹扬清理干净,重新抱回床上的时候,尹扬已经睡着了,露出的锁骨与侧颈上满是陆云峰留下的红色吻痕。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陆云峰将灯关掉。银色的月光从窗外照入,拂过地上和桌上的狼藉,落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陆云峰低头发看着怀里的人,尽管没有任何回应,却总也看不够,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让这静谧的夜更加旖旎。
他俯身在尹扬的额角落下一吻,却被搂住了腰,不知什么时候,尹扬已经睁开眼睛,含笑在他胸口蹭了蹭:“时间还早,不如……”
陆云峰拧了拧他的耳朵:“你先撩的,到时候别哭。”
“你是不是不行了?那我来啊,我已经三十了,三十而~立……”尹扬的声音充满魅惑。
被陆云峰把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
第175章 狗血架空古代
青山绿水,林荫小道。
“掌柜的, 我听见林子里有人的声音。”年轻伙计凑在马车的窗边说道 。
“胡说, 我怎么没听见!”一位骑在马上, 须发皆白的老者喝道。
林中的声音仿佛故意与老者过不去,越发响亮,任是谁也没办法假装这仅仅是耳鸣。
“停下。”马车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老者拨马回转:“少东家,这林子里阴气重,据说白日见妖者也不在少数。”
“有意思, 我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妖物是何模样。”马车门被打开,露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脸,五官深邃, 两道浓黑的剑眉压在狭长斜挑的眼眸上, 嘴角微挑, 带着一丝嘲笑意味。
“都说那南阳宋定伯捉鬼之后,鬼化作羊, 卖羊又得了一千五百文钱, 如果真的有妖物,我定能卖它个一万五千文。”
边塞十三州的生意,陆家认了第二, 没有人敢认第一。
传说,陆家大少爷在抓周时,左手抓算盘,右手抓金元宝, 家里人逼他只选一样,他两样都死抓着不肯放手。
老太爷心喜,只道是天纵英才,陶朱公转世,便亲自带在身边,教养成人。陆大少爷还不会写字,就已经会双手打算盘。
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头一遭独自带着伙计出来办货,临出门的时候,老太爷叮嘱他一定要听老伙计的话,不管是生意还是行道禁忌,他们都有丰富的经验。
陆云峰年少气盛,一朝出了门,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哪里能受得了约束。
老伙计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他偏要去看看。
循声而去,不多时便在被山间流水冲出的沟壑里看见一个人,身形单薄,伏在水中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陆云峰上前扳过他的身子,只见那人满身满脸的泥泞,竟看不出是何模样。
“拿帕子来,给他擦擦脸。”陆云峰一脸的嫌弃,松开那人,急不可待地去溪旁洗手。
下人将那人的面部洗净之后,陆云峰才过去,那人头发上还沾着不少泥污,反倒将那张脸衬得如白玉一般润泽,眼睛紧闭,腮上无半点血色,嘴唇被冻得乌紫,气息微弱。
“带回去。”陆云峰下令。
老伙计劝道:“少东家,荒郊野外遇到这么一个无名无姓的人,谁知他是好是歹,小心……”
陆云峰的指尖拎起少年身上那件勉强遮蔽身体,脏污不堪的里衣:“赵叔,我相信一个身上穿着荣锦庄内衫的人,断不至于为了找我麻烦而在这寒冬腊月趴水里。”
少东家执意把人带走,老伙计又劝了几回,见无用,也只得作罢。
马车里暖意融融,斜靠着车壁的少年唇色渐渐变粉,他微微张了张口:“……水……”
陆云峰倒了一杯茶水,贴着他的唇往下倒,少年一气喝完,片刻才睁开眼睛,怔怔地打着陆云峰:“你是……”
“我救了你,你是谁?”陆云峰随手将汝窑白瓷杯扔在桌上,给这么脏的人喝过的杯子,他是不想再用了。
少年喃喃重复:“我是谁?”
“……我是谁?”少年的眼中忽然出现惶恐,“我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他抱住头,眉头紧皱,全身都在颤抖,神情痛苦异常。
“想不出来就先别想了。”陆云峰淡淡道。
少年还紧紧抱着头,没说话,陆云峰想跟他聊些别的,没想到少年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歪倒在马车里铺着的波斯地毯上,陆云峰伸手去探了探他的心跳,跳动的速度比寻常人快了许多,陆云峰挑起窗帘。
“赵叔,麻烦过来看看。”
赵叔进马车,伸手一探,皱眉摇头。
陆云峰见状大惊失色:“他要死了?”
“我只会医外伤,这种失魂症,我不懂。”赵叔很诚实。
陆云峰:“……”
“不过前面就到云州了,城里有个程氏医馆,里面的大夫应该会。”
·
进城之后,伙计们寻店打尖,陆云峰直接将马车停在程氏医馆门口。
“来人啊!把病患给我抬下去。”陆云峰老实不客气地对着门里喊。
医馆里出来了两个垂髫小童,让他们扶少年起来,都把他们累得够呛。
陆云峰只得亲自把人抱下去,他大步跨过门槛,堂中的太师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手中握着一卷书,一双眼睛盯着书看,根本就没有抬眼看陆云峰的意思。
“喂,大夫呢?”陆云峰冲着他大叫。
年轻人慢条斯理翻过一页书,头都没抬。
“喂!”陆云峰将少年放在椅子上,“我在跟你说话。”
年轻人此时才笑着抬起头:“我只当是外面的野狗在叫,没想到是个人。”
“你!”陆云峰哪受过这种气,当场就要掀桌子,一掀没掀动,当下脸上挂不住,他冷笑:“看来你们这个医馆也是专收黑心钱,否则怎么能买得起紫檀桌。”
“方圆百里三城十五县,个个都认我家招牌,何必收黑心钱。”年轻人傲然地扬起头。
“就你这态度,还有人肯上门找不痛快?我叫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里是程氏医馆,哪里来的魏大夫?”年轻人冷笑,“要找姓魏的大夫,去城西找。”
说着又低下头去。
“既然你家大夫不在,那这失魂症也只好找别人去看了。”说着,陆云峰就要抬起少年。
年轻人听见“失魂症”三个字,抬手扣住少年的手腕,认真探脉,又换了另一只手,许久才放下:“心血逆冲头颅,神魂分离,嗯……应该是被你给气的。”
凭空飞来一口大锅落在头上,陆云峰又要吵架,却被年轻人止住:“我很忙,没空陪聊。如果要治病,先去交看诊费。如果要聊天,也要交钱。”
刚刚迎客的一个小童笑嘻嘻出现在陆云峰身边:“公子这边请。”
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子,陆云峰实在下不了手,他冷哼一声,跟着小童去交钱,发现桌上有一份价目表,条条款款写得明明白白:
看诊费、药材费、手术费……
倒数第二页的最后一行:
吵架:半个时辰100两。
打架:客人认输1000两,如客人死在本医馆内,免费。
如欲开打,请客人先交50两押金,以做抵扣打坏屋内陈设、购买棺材之用,如需指定葬仪,请翻至下一页。
陆云峰往下翻,后面画着各种棺材形状,并注明了木材品种、厚薄。
还有法事是请和尚还是道士……
充场面的哭灵人员四个起请,价格分为普通男性、年轻女性、年轻漂亮女性(配有画像)。
陆云峰脱口而出:“你那紫檀木桌子,莫不是靠这些赚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