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 (余木易)

　　林又嫃斜了她一眼，跟在周雨薇后面上了马车。
　　“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赶车小伙偏了偏头问道。
　　“回林府。”周雨薇喜滋滋的倒腾着她的新衣，“回去换上新的。来，这套是给你的，我特地叫伙计换成中号的。这家店挺有意思，尺寸相差不大，竟然分了5个等级，还有加大号、更大号、特大号呢……”
　　“你要是喜欢，把那铺子买下来不就成了。”林又嫃接过竹编，“你爹娘定会答应。”
　　“这个铺子啊……”周雨薇摇了摇头，“先不说我爹娘答不答应，就算答应了我也不一定买得起，再说，买了铺子买不了人家掌柜的又什么用？我听伙计说，这些衣服可都是那掌柜的自己想出来做出了样板才请了制衣师傅做的……那铺子真要买下来，钱我都估算不出来，那些琉璃就要多少了……”
　　“琉璃，听说是贡品？”相对衣裳，林又嫃还是对琉璃这东西感兴趣。
　　“是啊，早年是。琉璃是只有智谛才有的矿物，自然珍贵。原本琉璃是皇室矿产，后来慢慢的有些商贾也分了矿产权，渐渐的才流向民间。”周雨薇感慨完,又摸上了新衣，“这衣裳的面料不错。”
　　“你家有琉璃吗？”林又嫃忽略了周雨薇最后一句话。
　　“有啊。”周雨薇一句话答了，没有了下文。
　　林又嫃看了眼自己的那套衣裳，眯上眼睛养神。
　　在林府，两人没有等林尔臻早早的吃过晚饭就出了门。当然，两人都换上了刚买的新衣。
　　周雨薇一甩折扇，踩着八字步走在前头。她故意让车停在外面，自己拉着林又嫃走进了这条远近闻名的香街。之所以称为香街，是因为，真的很香……
　　“‘揽香楼’，就是这里！”周雨薇指着不远处的那座独立的小楼。
　　“其实，你越是装越是不像公子爷。”林又嫃还是没有忍住，“你看看周围，除了一些长得丑的街上混的，谁是你那副德行！”
　　“你早不说！”周雨薇立马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翩翩佳公子才会深得美人心，我还是懂的。走，揽香楼！”
　　林又嫃看着前面故作豪情的那一位，摇了摇头，慢慢的跟了上去。
　　“哟，两位公子，面生的很，第一来咱们揽香楼吧？”两人刚一踏入揽香楼的地盘，便见一位花枝招展的少妇朝她们扭腰走来。
　　“咳。”周雨薇把声音压低，“想必你就是老鸨了。在下听说揽香楼里的花魁最多最美，便来瞧瞧。”
　　“咱们揽香楼的花魁那自然是远近闻名的，但另一些姑娘也是个个的顶好啊，两位公子今儿还真是来对了，楼里刚给姑娘们换了新装，今晚正要登台秀新衣呢！”那个少妇边说边一边拉一个的把她们两人给“请”了进去，“公子是要厢房看的自在些还是说在大厅看得近些？”
　　林又嫃看了看大厅，微微皱了皱眉：“厢房吧。”
　　“再叫几个姑娘进来看看。”林又嫃的话音刚落周雨薇就抢着接上一句，“要顶美的，顺便帮我们哥俩看看哪个花魁有空。”
　　老鸨笑弯了眉毛：“一定给公子送来最美的！小李，把两位公子带到近月阁……”
　　“一看你他们就知道你没有来过青楼。”两人跟在小李后面，林又嫃小声的说。
　　“我怎么了？”周雨薇不满，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要点花魁可不是看谁有空，要一进去就嚷着要花魁，老鸨自然就会看谁有钱就安排安排……”林又嫃解释了一通。
　　“哼，说的你经常来一样！”周雨薇表示不信。
　　“我经常听人说起，总比你强一些。”林又嫃作势把手背在身后，抬着头快走几步抢在周雨薇前头。她身高和一般男子差不多，身姿看上去不似女子羸弱，面容也不怎么细腻还不施粉黛，若是不相熟，怕真是要以为她是以为俊秀的公子。
　　周雨薇轻哼了一声，学着林又嫃的样子抬头挺胸背着手上了楼梯。
　　近月阁的位置相当的好，离舞台近，内里也宽敞，看来那老鸨把她们当做了金主。果然，没一会儿，就由一位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些的姑娘领着数十位美人进来供她们挑选。
　　周雨薇很快就点了两个姑娘过来陪酒，林又嫃只淡淡的说留下琴艺最好的下来助兴。
　　弹琴的姑娘叫琴音，倒和她也贴切，长得不错，眉目有些淡，话不多很温顺。林又嫃没和周雨薇那样灌她的酒，见她喝得脸色偏红了，就叫她弹琴去，然后她自己吃着点心和小菜，听着小曲看周雨薇在哪里装大爷调戏小娘子。


第六章 【NO.V2】
　　在周雨薇的脸红得不能再红的时候,底下终于传来了骚动,林又嫃坐的位置正好离窗台不远，一转头就看见之前招呼她们的老鸨正扭着腰上台。只见她摆摆手，底下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今天由二妈妈我来招待各位。”老鸨声音依旧风情,“前些日子，大妈妈买了一批新式的衣裳,今天让姑娘们都试上一试，算作是今晚的表演了，每一位姑娘都会上台的哦……”
　　“二妈妈,善儿也会上台吗？”底下有人喊道，紧接着更多姑娘的名字从他们口中冒出,大家的声音混在一起,林又嫃都分辨不出来。
　　“妈妈我说了，每一位姑娘都有一套新衣裳，而且，这衣裳大伙之前肯定没见过！”老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很自然的摆动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看上去十分……林又嫃想不出一个更好的词来。
　　“你们妈妈真风骚啊……”一旁已经有些醉态的周雨薇摸着其中一个姑娘的下巴，看着台上的老鸨感慨道。
　　“我们二妈妈在当年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而且卖艺不卖身……”另一个姑娘柔若无骨的靠在周雨薇身上，嗲着音说。林又嫃看了一眼周雨薇的胸，还好之前提醒她裹上了。
　　“二妈妈，你们还有大妈妈？”周雨薇调笑得摸了一把姑娘的脸。
　　“是啊，大妈妈就是当年的老板娘，后来不知怎么的，二妈妈成了二妈妈，老板娘就被叫成大妈妈。大妈妈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冷了一些，不会对付各色客人，所以一般都是二妈妈在管楼里的事，大妈妈注意负责照顾我们。”
　　周雨薇点着头：“原来的老板死了？”
　　两个姑娘都摇着头表示不清楚。林又嫃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周雨薇，随后她突然想起刚才老鸨说的话。
　　“你们不用上台吗？”林又嫃这回问的是一直在一旁静静拨动着琴弦的琴音。
　　“我们被安排在第三组，等第一组表演完了才会是我们下去更衣。”琴音小声的说道，说完后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又嫃，脸颊有些红，也不知是不是胭脂的效果。
　　林又嫃不再说话，后来干脆把椅子一搬，直接坐在窗台边上撑着下巴等看表演。
　　很快，第一波的姑娘上台了。从舞台的两边暗道出来，一次出来一双，等第一双走过场站在一边以后，第二双的人在出现继续走场。直至一共走了十位美人。
　　虽然他们的位置绝佳，可毕竟一个楼下一个楼上，中间隔了一些距离，即便林又嫃的眼力再好也看不仔细那些浓妆打扮过的姑娘，不过听楼下的呼声不是很高，料想成了名的花魁应该不在里边。她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别致，不过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这里姑娘们的衣裳都这样。
　　第一组十个姑娘都已经走过场，现在齐刷刷的站在台上卖弄着风姿，让底下的看客叫价强人。底下十分嘈杂，林又嫃有些不悦。
　　“你们待会也这样被人领走？”林又嫃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会的，我们已经被点了，走场后就会上来，不会再去陪别的客人的。”听琴音的语气好似有些急切。
　　林又嫃点点头表示知道。不过她的本意不是想了解这个，看来，下面发生的事情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下面还在叫价，林又嫃不欲去听那些，可又没有什么可以借着打发。周雨薇在那里装醉装得兴起，琴音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转了一圈后，林又嫃还是把目光投在台上的几个姑娘身上，现在还剩下六人，有四人被领走了，最高的价格是十五两，相当于林尔臻一个月的俸禄。风月场所，真的是个烧银子的地方。
　　林又嫃仔细看了看剩下的几位，脸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不是很清晰，但身姿倒是看得真切，一个个玲珑有致，好像每一个姑娘的腰都很细腿都很长。林又嫃转过头看了看厢房里的三个姑娘，仔细一瞧才发现，台上的那几个姑娘的着装和这三位姑娘有些不同，台上的身姿显得更好看些，难怪叫价这般高。
　　同样是长袖纱裙，怎么换了个样式感觉都相差这么多呢？
　　又过了一会，第二组的人上台了，和之前的一样，一双一双的出现，而且呼声明显比之前的高些。她们房里的三个姑娘也在这个时候给她们屈了礼，下楼换衣服准备登台了。
　　之前还一脸通红满眼醉意的周雨薇在她们离开后立刻清明了起来，学着林又嫃也挪坐在窗边。
　　“好玩么？”林又嫃斜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