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这么说来花寻便能理解了。
如果算上原著里孟哲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现在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折辱,这点儿惩罚估计还不及花寻受过的万一。
但很明显,那一段儿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所以现在的孟哲,本不应当受此大罪。
至少在花寻的视角是这样的。
花寻忽然理解。
为什么在进入逐鹿城之前,瞧着孟言孤功力大增,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隐隐有些微妙。
如果算上先前的这段儿不堪入目的剧情,一切便说得通了。
“我知道花寻先生在想什么。”
“剧情的大节点并不会因为花寻先生少说或是多说那么一两句话而改变。他们的命数都是在纸上注定好的,如果能够因为你的三言两语改变人生轨迹,那么圆满结局就不会当做最终目标了。”
命数都是注定好的。
其实这话不仅仅是对孟哲说的,亦是说给花寻听的。
如果能那么轻易改变结局,花寻觉得自己并不会来到这书里,也不会平白获得那么多财产。
“花寻先生在现代社会待了二十多年,估计是不太适应这种已经摒弃的酷刑折辱。”说来话长大哥先一步把花寻心中所想点了出来,“其实也不必太介意,只当是书中之人,作者主观创造的,没有生命就好。”
“就像花寻先生最初来到这儿时,对待这个世界的看法。”
“还是不太一样——等等——”
“花寻先生晚安。”
花寻话没说完,对方就先一步道了晚安,很明显是不想说下去。
照着原著剧情是应当杀千刀的,可是原著里那些剧情并没有如实的发生在花寻身上。
这个问题堪称无解。
要说无辜孟哲算不上,但这般,过分也是真。
走一步看一步罢,花寻如是想到。
次日天不亮,花寻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迫切的敲门声。
“贵客,贵客,贵客醒了吗?还请贵客把门打开!”
花寻闻此赶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本是想提醒沈惊蛰,赶紧扮上,收拾妥当之后再开门。
然而一抬眼,发现沈惊蛰早就换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皮囊。
身量也矮自己半截,娇小的样子十分讨喜。
“原来你已经醒了。”花寻有些尴尬。
沈惊蛰没说话,只是迈着小步子去把门打了开。
“喂——”花寻想说自己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小姑娘,醒了就跟奴婢走罢。”
“不和你走,我要等花寻哥哥。”沈惊蛰瞧着对方二话不说要拽自己,赶忙往反方向拉扯。
易容归易容,但原来的力道并不会因此改变。
扯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侍女还是绰绰有余。
花寻见此也赶忙收拾好,匆匆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
“抱歉,久等了。”
果不其然,如先前沈惊蛰所说。
第一次给孟言孤的药只能抑制一段时间,时辰一到,依旧是痛不欲生,甚至还有比先前更甚的兆头。
“孟庄主,早。”花寻瞧着一屋子的人板着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庄主,早。”沈惊蛰乖巧的跟着花寻学道。
“小姑娘,来的正好,替——”
“庄主,先说好,先前谈好的条件。履行了才会对孟少爷实行下一步的治疗。”
“哦对,看我都老糊涂了。”孟庄主说完之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传人上来,托盘上摆着三个青铜盒子,和一个锦盒。
花寻当着面便将当东西收收好,并没觉得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当或是失礼的地方。
先前也和沈惊蛰说好了,如果东西有伪劣造假,便拽三下左袖,无异常拽一下右袖。
花寻感觉到右侧被拽了一下,才放心的将东西收好。
又拍了拍沈惊蛰,示意他去给孟言孤探脉。
沈惊蛰装模做样的把了一会儿,才从床榻上朝着花寻的方向走来,手上一直在比划着什么。
“庄主,这一次怕是有些麻烦……”花寻迟疑了半晌,才说道。
“怎么麻烦?”
“需要一个人的血做药引。请问孟少爷可有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手足?”
“正好,这个条件没问题。”孟庄主听完之后丝毫没有迟疑。
“但,此事有些特殊……不是寻常的取血就行。”花寻在想一个妥当的措辞,让对方好接受一些。
然而没想好,却是被沈惊蛰抢了先。
只听着沈惊蛰有些胆怯的开口道,“是需要从股处刺入铁锥取血……而且有一个讲究,一定要在正午,日光最充足的地方取血,做出来的药引才能够抑制血寒骨痛。”
沈惊蛰说完之后还大大的喘了口气,又躲回了花寻身后。
庄主闻此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着身侧的小厮吩咐道,“孟十五,十六,赶紧去让孟哲别跪着了,收拾好把他抬到太阳底下,再给贵客准备一根铁锥。”
第81章
花寻自认为这个要求多多少少有些过分,对方肯定会不愿意。
到时候多少有转圜的余地,毕竟沈惊蛰先前也说过,血引并不是必要的条件。
却未曾料到对方答应的如此轻如鸿毛。
仿佛孟哲是捡来的似得,不说命如草芥,但和孟言孤比起来,当真是其中万一都比不上。
“二位稍等片刻。”
毕竟孟言孤的房间里一下子留这么多人不合适,等待期间沈惊蛰和花寻被带到了前院的会客厅,等着婢女们全走了,花寻才把沈惊蛰拽到身边。
“这样有些不妥罢?他捅你几刀,你捅回去不就是了?骂你几句,你翻倍骂回去也行啊,这……哪怕不是凡人也活不了了罢?而且死前还得如此屈辱。”
“花寻哥哥倒是会为别人着想。”沈惊蛰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丝毫没有把花寻的话放在眼里。
“他怎么你了?如若真是严重到需要如此才能解恨,我也便不说你什么。”
“孟哲倒是没怎么我。”
“到是这个孟庄主……”沈惊蛰说到这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和他的冤原就深了。”
“那你——”花寻想说父债子还也不是这么个还法。
“孟哲那般对你,你就一点儿不恨?还替他求情?”
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是罪至不至死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虽然是书中世界,但花寻还是不免拿着在现实接受的价值观来衡量。
“恨归恨……”
“所以花寻在犹豫什么?”沈惊蛰有些不解。
花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花寻先生,放弃罢。你没经历的剧情并不代表不存在,在沈惊蛰,乃至庄主孟言孤甚至剑庄弟子上下眼里,孟哲的形象都是按照原著里来的。”说来话长大哥这几次倒是出来的及时。
“可是这些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昨天夜晚就和花寻先生说过,这些因果和您是否经历过并无什么太大的关系。”
“在花寻先生眼中虽然罪不至死,但在沈惊蛰眼里已经罪不可赦了。毕竟按着原著的印象,这段剧情,沈惊蛰是想让孟哲尝尝,当初拿花寻给剑庄那么多弟子做炉鼎的屈辱。”
花寻没接话。
“花寻先生不说,我也能感应的到。这些剧情,不是您觉得没发生过就真正没存在过的。”
“我知道了。”
“那孟哲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吗?或是对这些事情抱有印象……”
“不知道,他自己是感觉不到的,就像花寻先生感觉不到一样。”
花寻低下头,良久没有接话。
“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原著里写的,最后是被挖去丹魄,然后流放入海,最后熬不下去了才去见得阎王。”说来话长大哥又补充道。
“花寻先生现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几分,原著给你,自己看罢。”
花寻这才开始阅读脑海里的那段文字。
“回到剑庄之后,孟哲第一件事儿就是将花寻栓在了一张十五尺宽的软塌之上,不仅是手脚,甚至……”
“因着孟哲并不好男色,便选了几个下手有分寸的侍卫……”
后面很长一段剧情不堪入目。
花寻大概挑了重点。
其中有孟言孤。
一下子,花寻的神色就变得微妙了起来,蹙了蹙眉。
“说来话长大哥,他们对这件事都有印象么?”
“不会记得具体事件,放心,只是后面的因果关系不会变而已。”说来话长大哥耐心的解释道,“最多瞧着你眼熟些,连在哪儿见过都不会想起来。”
花寻这才放心的往下看。
以前遇见这种文字描写,花寻第一反应就是生理性厌恶,现在最多脸色不太好,但也能在这种字里行间之中寻找有用信息。
跳过了这段冗长的动作描写,花寻直接跳到了最后的结局。
独步闯入剑庄的人是沈惊蛰。
和先前那个做事儿十件失败还有一件特别失败的愣头青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原著里给沈惊蛰这段的描写……换个时代背景大概就是霸道总裁人设,只不过人家总裁抱着的是小娇妻,沈惊蛰肩上则是跟扛着火.箭.炮似得扛了个跟自己身量差不多一般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