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军庖那儿寻些吃食来。”
萧清和点点头,庖厨重地,整个军队行军打仗过程中的食物,既然不带他,那他还是不去比较合适。
“那我先去。”他才说完就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开始酸痛的太阳穴,他估摸着自己许是受风了。
“快些进去吧,外面冷。”话一出口宗政叙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他对他说话时是这样温柔,这样宠溺的声音……
两个人一起吃过饭,然后一道出去绕着营地走了几圈消食,归来便又沾染了一身风霜。
更衣后二人在帐中摆了棋盘,你来我往地对弈,手边是暖身的热酒,棋盘厮杀快意时饮上一杯,两人不时朗笑,不时蹙眉沉思。
结果是宗政叙五局三胜,在萧清和的缠功与威逼利诱之下,复又加了一局,宗政暗中相让,终于让他掰回一局,这才满意收场。
适时早已入了夜,二人脱去外罩,只着中衣肩并肩并排躺着,白日里体力消耗大,萧清和一沾榻就开始迷迷糊糊了,嘴巴却不肯闲着,嘟嘟哝哝地和宗政叙聊着天。
宗政叙侧身揽住他,一手轻轻顺着他的背,在他含含糊糊说话时不时“嗯”地回复两句,直至他慢慢陷入梦乡。
不一定每次相见都要缠绵纠缠,行鱼水之欢,相互依偎靠在一起低声聊天,互相拥抱着陷入睡眠,夜半惊醒时,伸手一探便可触摸到对方熟悉气息,这般平淡温馨的相处,难得且美好。
帐外风雪交加,骤冷侵袭,帐内二人相依而眠,相互紧贴着的肢体传出的温热仿佛能催生出一颗温暖的太阳,足以融化一整个冬季。
夜已深了,烛火尽灭,浮生尽歇,万籁俱寂,唯余残雪夹杂着寒风在这方天地间游走着,显得很是凄凉落寞。
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举着火光微弱的火折子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祁国的新兵训练营地,无声无息小心翼翼却丝毫不影响其敏捷,他们轻手轻脚地穿梭在各个营帐之间,好像在找寻着什么,同伴之间用手势互相呼应着,动作娴熟,训练有素。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主将营帐前面,领头的那个人举起手打了个手势,其他人跟着停下了脚步,领头人轻轻将头贴在帐帘布上听里面的动静。
营帐中的两个人其实早已经惊醒,尽管醒来的诱因不一致。
宗政叙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已经醒了,抱着怀里的人眯了眯眼,而萧清和是被饿醒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萧清和正欲开口说话,宗政叙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望着黑夜里他黑曜石一样明亮动人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萧清和会意,点了点头。
宗政叙慢慢把手放开,装作梦呓一声,把人揽入怀中,抱着他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顺势在那轻咬了一口。
两人行情爱之事时,这是萧清和最经不起碰的地方,突然被咬了一口,他浑身一抖,想开口制止,下一刻嘴就被另外一张嘴堵住了。
宗政叙又吸又啃,萧清和不能反抗,动静太大他怕帐外的人听见,只得顺从地任他亲个够。
萧清和本以为他亲够了就该放开了,没想到宗政逸臣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双手也不肯闲着,一手握住他的腰,一手也不闲着。
这混球!外面的人定不是什么善茬儿,指不定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会不会已经找到他们的行军部署图,会不会烧掉他们储备的粮草……
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啊……
宗政叙扶正他的头,瞪了他一眼,对他的一心二用表示很不满意。
萧清和心道,罢了罢了,大将军都不担忧他担忧个什么劲儿,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纵是天地毁灭,国将不复,又如何?关自己什么事?不过后世刨出他们二人交合的躯体时有些难看罢了,指不定还能为说书人提供说料,日后家喻户晓,流传千古呢。
臭名昭著也是昭著嘛。
萧清和想着日后戏折子中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觉得很有意思,不觉笑出了声,认命地把宗政叙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口。
“笑什么?”宗政叙摸摸他头发,问道。
萧清和笑着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似有光芒,道:“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同以前弱柳扶风文静书生似不一样,如今的他身子骨健壮不少,均匀铺开的肌肉走势起伏蜿蜒却不夸张,修长的双腿比起胸膛要白上许多,也不再是那种吹弹可破的嫩了,色泽更深沉了些,更加饱满健美,充满男性力量。
这才是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身躯。
帐外几人自然也听到里面的动静了,面面相觑,领头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带着人去找粮草的储备地去了。
许是认为这样的祁国就要覆亡了,几个人连走路的脚步声都不再小心翼翼了,渐渐远去的声音连萧清和这种新兵都能清晰入耳。
“走了?”萧清和推了推宗政叙的头。
“嗯。”宗政逸臣没功夫理他,他忙着呢,含糊地“嗯”一声算客气了。
“嗯……”南宫妖言嘤咛一声,还是保留着一些理智,很不放心,“他们会不会是来刺探军情的?”
“嗯。”宗政逸臣还是没功夫回应他,亲了亲他的耳廓,敷衍了一声。
这人怎么无动于衷呢?!萧清和急了,缩着肩阻止他的动作,一手推他脑袋,道:“那他们会不会在军队的饮用水中投毒?!”
“嗯。”宗政叙在井井有条地种花。
“还嗯!”萧清和简直要被他气死,一把揪着他的长发把人从自己身上拉起来,表情严肃地斥责道:“这可是大事!”
“清和,”宗政叙也红了眼,拉过他的手,“此事更大。”
他又将手覆在萧清和那,嗤笑道:“你这事也不小,得尽快解决才是。”
萧清和的脸在黑暗中刷地红了。
“先办正事。”宗政叙说着埋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网课真痛苦
第34章 战事欲来
罢了罢了,及时行乐。
营帐内很快被粗重的喘息和甜腻急促却压抑的声音充斥。
萧清和迷离地望着自己身上汗流浃背的男人,想到怀耒城中正为争夺帝位斗得头破血流,他费力抬起手臂,手指抚上他的面容,喘息都断断续续地道:“嗯……日后万不可……啊……万不可……让你做了那帝位……”
“为何?”宗政叙身形一顿,闻言突然暴戾起来,逼得他声音都在颤抖。
萧清和捋顺了气息,眯着眼睛笑道:“你定是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宗政叙眼神一变,喃喃道:“那便昏君……”
便是昏君也是这人害的。
待帐中的翻云覆雨停歇时天已大亮,帐外方才传来声响。
“禀告将军,捕获三名敌国探子。”跪在帐外的都督低着头。
宗政叙平日会叫那人先起来,进来说话,他从不屑摆那将军架子,刻意生分了弟兄间的感情,但今日情况有所不同。
他扯过被褥,盖在萧清和斑驳的肩上,平淡如水地问道:“何时所获?”
“禀将军,寅时。”
萧清和还在睡,宗政叙不想吵醒他,压着声音,却不失威严,“昨夜站岗的人,每人去军机房领十鞭。”
“是!”
不问缘由,军令如山。
“敌军丑时便已至我帐前,尔等寅时才发觉,这般迟钝,到了战地只有死于非命一条路可走。”宗政叙沉声道:“今日起,侦查兵的训练时间延长。”
“是!将军!”
待帐外的脚步声远去了,萧清和迷迷糊糊地“醒了”,眯着肿了的眼睛问:“你昨晚是有意……验他们?”
宗政叙也不揭穿他装睡,轻轻揉着他的腰,低声道:“也不是,我信我的兵。”
后者心中的佩服油然而生,这人,相貌堂堂,深谋远虑,还有多少个优秀的他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这么没出息,被自己男人迷住乱?”宗政叙捏捏他的鼻尖。
“叙叙。”萧清和咬了他一口,嘴还未松开,模模糊糊地喊他。
宗政叙其实不喜欢别人这般唤他,太过幼稚。
许是萧清和声音过分好听,许是今日在怀耒城中的探子来报,那老皇帝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他心情好,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缘由,他也不想追究。
只觉着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异常顺耳,便是多听几遍,也无妨……
“嗯,在这。”他答。
萧清和有些紧张,却也认真, “我喜欢你。”
宗政叙静默片刻,“嗯,我知道。”
“你呢,可喜欢我?”这态度,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
如我喜欢你一般。
宗政叙并未回答,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他从未回答过,哪怕到萧清和死的那天,他也未来得及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复。
刺探军情的人已经追到新兵训练营里来了,眼下这局势,怕是要变了。
即便是他喜欢萧清和,也决计不会在这种关头承认的。
他无意用情意拴住他,更何况还不是什么很深的情意,他一句喜欢,以萧清和的性子,定会万死不辞跟随他左右,刀山火海皆随他去,大战在即,兴许他本意想要回家去也说不定,他不能断了他最后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