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敛臣无奈叹了口气,他这只是普通的祈福而已。
最终封敛臣也没能说出自己挂红带子的原因,叶文清一开始便认定了这就是棵姻缘树,也没再给他解释的机会,带着人回了自己的住处。
花满庭这边的事很快便传到了琼羽院,文玉正在逗弄着小可爱,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屋顶上那微微翘起的瓦片,上面的裂缝经过时间的洗礼长出了一层青苔,即便如此,却也是将那痕迹永远烙刻。
文玉眉心一跳,忍不住笑骂一声:“小王八蛋,惯会这招。”
陆言知晓后也说出了与文玉大致相同的话:“他这拆屋顶的技术,还真是炉火纯青了?”
封敛臣跟在叶文清后头进了院子,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记忆中瘦小的桂花树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如玉的叶间点缀着鹅黄,浓郁的芬芳扑鼻而来。目光往上移去,树干上那斑驳的划痕依稀可以分辨出上头的图案。
两个柴火状的人,一高一矮,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饶是再有准备,可胸膛间那翻涌的热浪裹挟的记忆气势汹汹袭来,依旧是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叶文清走了进去,发现没有听见封敛臣的声音,不由得回过头看去,只见他盯着桂花树发呆。
这小子对树怎么这么执着?叶文清不禁纳闷。
“师弟。”叶文清喊道,“先进来坐坐吧。”
封敛臣回过神,眨了眨眼,试图缓解一下突然酸涩的眼眶,扬了扬嘴角:“好。”
叶文清先是带了封敛臣去他小时候住的那间屋子,里头早已收拾干净,摆设未变,与之前如出一辙。
“多谢师兄。”封敛臣心里头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道谢。
“哎。”叶文清叹了口气,“别再谢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就安安心心住下吧,至于花满庭那,估计你的屋子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修缮好,别惦记着回去。”叶文清道,“住就好好住着,咱师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小时候没能怎么照顾你,现在正好补回来。”
“这可是师兄说的。”封敛臣心头一颤,喃喃道。
“当然。”叶文清点点头。
封敛臣眸色几变,薄唇翕动,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声音给截了去:“文清师兄,言师兄让您去一趟大门口。”
“可是发生了什么?”叶文清不解地抬起头。
“山下的百姓全跑了来,说是有妖邪作祟。”那弟子扶着膝盖喘着气,陆陆续续地说道,“门前聚了好些人,言师兄应付不过来,请您去看看。”
“好,我这就去。”叶文清道。
“我。”封敛臣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叶文清给拽了出去,“什么我我我的,跟我一起去看看。”
第12章 怪事
“你们秋水村的人什么意思啊?我们先来的,让我们先说行不行?”
“什么叫你们先来的?我们横山的人来的最多,少数服从多数,懂不懂?”
“哎,行了行了,你们吵什么吵呢?当买菜呢?我带了钱,我先说。”
……
陆言极为头疼地看着面前吵得不可开支的几拨人:“诸位乡亲,可否愿听在下说一句?”
陆言这话一出,大伙立马停止争论,个个笑颜逐开,用看金子的目光看着陆言:“您说您说。”
陆言深吸一口气,极力忽视着这如狼似虎的目光,露出谦和的笑容:“诸位有什么事,一一道来便是,我燕然台自是会鼎力相助的。”
“也是。”一位穿着檀色衣裳的年轻男子点点头,扬了扬手上的镰刀,“那就我先说吧。”
“啊呸!”他身旁一位裹着头巾的男子翻了个白眼,“你郝怀在我等面前也就是个小辈,一点都不知晓尊老吗?”
“周大哥。”郝怀微微一笑,“您也就比我大两岁,您就老了?”
周练低头整理了一下衣上的褶皱,神色自若:“一天也是大。”
郝怀:“周大哥,您掉东西了。”
“什么东西?”周练立马低下头往地上看。
郝怀:“脸。”
周练:“……”
“我说郝怀你这个人是不是欠揍啊?”周练气得卷起袖子,准备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阵势。
“哎哎哎,这在外头呢,注意点分寸。”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上前劝道。
“是啊。”陆言帮衬道,“诸位有话好说。”
周练瞪着郝怀,气冲冲道:“那就来点有分寸的东西?”
“行啊。”郝怀双手抱胸,不甘示弱地扬了扬眉。
陆言反过头看着门口,依旧没有叶文清的身影,这边周练二人又较上了劲,想着要不要先他们动手先让这两人分开。
就在陆言冥思苦想没有得出一个好的结果时,周练与郝怀已经对上了,二人怒气冲冲地卷起袖子,摩拳擦掌。
“言师兄。”弟子甲低声喊道。
陆言给了他一个眼神,正准备伸手拉开周练,出人意料的结果发生了。
“西里巴拉嗦!”
陆言瞬间呆住了,神色复杂地看着二人。
“再来!”周练不满意地皱了皱眉,重新伸出手,“西里巴拉嗦!”
陆言:“……”
其他弟子:“……”
玩个手心手背,搞得要跟打架似的。
众人皆松了口气。
“行了。”郝怀愉快的嗓音响起,“周大哥,你输了。”
周练讪讪地收回手:“行了,技不如人,我认了。”
“那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来此的目的了吧?”陆言适时开口询问道。
郝怀赢了,自然是他先说了。
“我是秋水村的村民郝怀,我们村子里这半个月来发生了一桩怪事。”郝怀心有余悸地说道,“前一日埋下去的棺材第二日就被挖了出来,里面的尸体只剩下白骨。夜间山上还有恐怖的笑声。”
“起初我们只当是野兽作怪,便联合村子里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一起去将它抓住,哪知竟是长着人脸的猪!不止一头,有好多好多,它们把那些坟全部刨了出来,翻动着里面的尸体。吃完之后笑得跟人声一样,太可怕了。”
郝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们请了好多道士前去做法捉拿,最后都无疾而终。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上这来了。”
“这是讲鬼故事呢?”突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大伙吓得齐齐打了个哆嗦。
“哟,动作这么整齐?”叶文清摇着折扇,与封敛臣并肩走来。
“我还以为你跟兔子赛跑去了呢。”陆言讥讽道。
叶文清啧了一声,佯做伤心:“你这人怎么总是拐着弯骂我呢?太伤人心了。”
陆言懒得搭理他,冲封敛臣微微颔首以示打招呼。
“行了,你说完了没?”周练又手肘碰了碰郝怀,迫不及待道,“你说完了就我来说吧。”
“我是横山村的村民周练,我们村跟秋水村不太一样,我们村里是闹鬼了。”周练惨白着一张脸说道,“前阵子我表哥带了一些人说是去山上找草药,结果去了一整天都没能回来。我们就去找了,找了整整三天都没能找到人。没实在没办法,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就在我们已经开始布置灵堂的时候,表哥他们回来了!”说到这里,周练露出的并不是喜悦的表情,而是惊悚。
“表嫂当时高兴极了,上前一把抱住表哥,结果我表哥。”周练一下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伸出一只类似于野兽的手臂,锋利的爪子当场戳穿了表嫂的脑袋,雪白的脑浆四处喷洒。”
惊心动魄的一面再次在脑海中上演,周练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同表哥回来的那些人都与他一样,完全不再是人的模样了。我们把他们抓住绑在一块儿,用了拳头那么粗的麻绳,结果还是让他们逃了。”
“自此以后,村子里再没得过安宁。不时便会有人殒命,我们也想过逃,可最后逃的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根本跑不了。”
“那你是怎么来的?”叶文清疑惑地看着周练,“如你所言,你那村子根本出不来,可你又是如何跑上这里来的?”
周练话一噎,目光有些躲闪。
“怎么?”叶文清道,“别说你有飞天遁地之术?”
“又或者。”叶文清顿了一下,欺身上前,慢慢凑到周练耳边,低声道,“这些都是你编造的,你。”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后衣服一紧,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嗯?师弟,怎么了?”叶文清反过头看着封敛臣的手刚从自己衣服上离开。
“没事,刚刚有只虫在那。”封敛臣神色自若道。
”哦,多谢。”叶文清不疑有他,继续反过头看着周练,眨了眨眼,“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周练竭力辩驳道,“是真的有鬼,他们都被恶鬼附身了!”
“我知道!”郝怀举起手道,“我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因为我们是一起来的。”
“哦?”叶文清挑了挑眉,“那你说说吧。”
“是一个神秘的黑衣人。”郝怀道,“是他带我们来的。我说周大哥,这事就那么难开口么?大家都是他帮忙给带上来的,我们又不会嘲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