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舞台远一点的地方,周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不舒服。”
侍应生引领他们去到包间,里面一堆人都提前到了,喻成都带头嚷嚷着迟到的要罚酒。
“罚个屁!”周未来到这种地方自带主场范儿,脱了他七百块的工装羽绒服往喻成都身上一丢,“蒋小叔第一次出来玩,是我罩的,谁欺负他就死定了!”
喔~吁~~~所有人起哄!
蒋家的宥廷、宥莱、宥茵、宥圆几个看见蒋孝期,已经规规矩矩站起身来打招呼,一叠声地叫小叔、小舅舅,问新年好。
连左列也跟着赔笑点头哈腰,可见他小叔如今在蒋家的地位不同往日,相当给人压力。
蒋孝期拉着周未的手都没松一下,只淡淡跟他们换了个眼神:“新年好,玩吧——”
然后就把周未带到最里面的沙发上,翻开餐单给他点吃的。
“都是零食点心,这能当饭吃?”蒋孝期瞪了周未一眼。周未傻笑,觉得小叔眼神挺宠的,被瞪到浑身舒畅。
裴钦提个三层点心盘过来放下,里面盛了松饼、肉干和小蛋糕、寿司卷。“老规矩,谁最后到谁买单,末末多吃点,反正吃的也不是别人!”
他话音没落地,又进门一个,蒋孝明。
周未:“哈哈哈哈……可以叫隔壁和牛火锅外卖吗?”
蒋孝明:“抱歉,我查案的,走错了。”
几个人闹腾着真真假假拦住他,蒋孝明挑了瓶啤酒坐到蒋孝期旁边:“没想到你能出来玩,总算干点儿正常事儿,小未最会帮人减压,好好跟人学着点儿。”
“特意跑来送一句废话?”不过看在废话蛮顺耳的份儿上,蒋孝期举杯跟他碰了下。
“废话是附赠的,其实是来给你颁个口头的‘良好市民’奖章!那些东西我都看了,很有价值。”蒋孝明点点头:“你够狠!老大恐怕觉得这是个解脱。”
他俩心照不宣,蒋孝腾被采取强制措施接受警方讯问时根本下不了医院的床,原本一百三十多斤的人瘦掉至少四分之一,心、肝、肾功能都不太正常,连精神状态都明显有异。
不说这人原本就得过白血病死里逃生一回,就算是个好人,给硬生生当成血癌患者治疗俩月那也不带有好的。
蒋孝期面色淡定,含一口杯中不知名的洋酒缓缓咽下:“有什么办法呢?误诊的医生是林木,我们家属也是受害者。”
“呵呵,”蒋孝明再次点头,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跟裴钦宥莱他们玩在一块儿的周未,“话说他这情况判了也是保外就医,除了你还真没什么人治得了他!不过我有点儿纳闷儿哈,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这种事儿你怕是不会让小未知道吧。”
“所以你如果立刻闭嘴,今晚我替你请了;再多说一个字,以后只能领警队的死工资。”蒋孝期向他投去警告的一瞥。
蒋孝明认命耸耸肩:“当了家主就是不一样,如今你老子都得乖乖听你话住进西山园林,我哪儿敢得罪你,还指望那五千块付房租呢!”
“他自己选的,住进去,或者包庇罪。”蒋孝期喝干杯中酒,“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没有例外。”
蒋孝明起身要走,拍拍他肩膀:“是这个道理,共勉吧。”
“来来玩游戏了玩游戏了,跟这儿干唠有什么意思?!”左列叼着烟招呼大家,桌游的罗盘已经摆到台几上,“老节目啊,真心话大冒险,今儿人全,玩起来才带劲!”
罗盘的指针转起来,大家不约而同都很期待转到蒋孝期,可能是“欺生”的缘故,荧光黄的指针居然真的众望所归停在蒋孝期的方向,大伙儿一顿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鬼呼狼嚎。
“怎么玩?”蒋孝期转头问周未,看到周未叼了根不知谁点给他的烟,于是顺手从他唇缝里抽出来自己吸了一口,皱皱眉摁熄在烟灰缸里。
黄栀子一个倒仰:“我的妈,这就开始撒糖啦!本编这半年不用节食,你们撒多少我吃多少,快快给我攒出一本甜文的素材库。”
周未给蒋孝期解释规则:“……就那两个签筒,黑色是大冒险,白色是真心话,你要是都不想选就喝酒。”
他觉着蒋小叔这酒量最好省着点儿用,真玩疯了那帮人肯定合伙灌他,到时候他的警告也是屁用不顶,于是说:“就,随便选一个,挺简单的。”
“小未哥你不怕他抽到随便找个美女帅哥亲一口或者坦白初恋初夜这种吗?”宥圆正在消灭一份炸鲜奶,急切地挥着小油手维护一个CP粉的尊严。
蒋孝期已经无知无畏地从黑色签筒里随便抽了一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当众坦白自己更困难,所以宁可来一次说抽就抽的冒险。
看到题目蒋孝期笑了:“抽到一个送分题。”他一转签牌,别人也都看到了,冒险项目是:对一个在场的同性表白,难怪他觉得这是送分题。
大家还是要礼节性地架个秧子起个哄,他俩之间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但亲眼见证表白还是可以比较刺激的,刚好满足一下平淡生活的恶趣味。
一群吃瓜的垂涎欲滴,周未抿着唇在笑,眸光水盈盈的,心知这个表白对象没有别人,其实在他觉得蒋孝期刚刚那句“送分题”就已经是很戳心的表白了。
蒋孝期半转过身,目光罩过来,包房里除了憋不住的坏笑一片安静。他问周未:“是说我爱你吗,还是什么都行?”
嗷喔~已经哄了一波儿。蒋小叔那种拨弦一样的嗓音说我爱你,简直是在杀人。
黄栀子大喊:“说啥都行!肢体语言也阔以!”
蒋孝期挑眉做了个了然的表情,然后对周未说:“一朝相执手,共卿赴白头。”说话还真拉住了他的手。
瞬间又是一阵敲桌子哄笑。
这句是周未在静湾表演沙画时写过的句子,当时看着就是对蒋家老先生和老夫人的情感总结,如今再咂摸便有了别的味道,好像他这句是故意给在场的某个人看的。
周未也跟着乐,屈指在他手心挠了一下:“你侵权是不是上瘾啊?”
先前照搬他钻戒的设计图,现在又照抄他的原话,太会省事儿了吧!合着他一直在自己套路自己?
蒋孝期对他做了个口型:剽、窃。这俩字儿分开说意思就变得暧/昧多了,比如欺负他还偷走他的心。
周未脸上倏地热了,睫毛颤颤地垂下来。
“小叔给大家打样了啊!接着玩接着玩,”左列招呼众人,“别都愣着啊,被狗粮砸蒙了?”
罗盘重新转起来,在大呼小叫中缓缓定住,指针越过喻成都指向了裴钦。
裴钦神兮兮地合掌拜了拜,然后探身从黑色签筒里抽了支冒险签:“抽到一个送命题!”他转过签牌,居然跟蒋孝期抽到那支一模一样。
宥莱笑得拍着沙发滚到地上,哈哈哈哈——
所有目光聚向裴钦,带着幸灾乐祸的怜悯。裴钦蹬掉鞋子站到沙发上,清了清嗓子面向周未张开怀抱:“亲爱的末末,我——”
没等他的关键词出口,人已经从竖着变成了横着再变成倒V,直接给喻成都拦腰一扛向包房外走去。
“我,下辈子还要……等……狗日的喻成都!”
“这是在跟谁表白?哈哈哈——”
“哈哈哈哈……突然觉得有一丢丢虐怎么办?”
“果然是送命题!来来继续,我们不用等他俩了,他俩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哈哈哈哈……”
一片笑闹中,罗盘的按钮第三次被拍下,指针狂旋。
“哎?”周未像被剑气刺中一样向后躲了一下,还是没逃过命运的垂青:“我胆儿小,不冒险了。”
他伸手从白色签筒中抽了一支真心话签牌。
宥莱迫不及待抢过去看:“你的第一次xx经历在几岁?哈哈哈哈……末末抽到一个送葬题!”
“送葬题,哈哈哈哈——”
“叉叉是什么意思?谁来解释下,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哈哈哈哈……这卡牌用的时间太长都磨花了,换一个换一个。”
“肯定是一种运动,通常不能单独进行,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让对方满足,并且是生存必须,一个人一生中要重复经历很多次!”
“末末的手绘板快要压不住了!哈哈哈——”
“一个个儿怎么都这么不纯洁呢?黄色废料请清空好伐?要我看xx的意思就是做……饭,对,第一次做饭经历在几岁?”
“好吧好吧,生米做成熟饭,哈哈哈哈……末末快说,几岁第一次做饭的?不会是未成年吧?”
“末末甭搭理他们!来来,姐姐陪你喝酒,急死他们!”
“不行不行!签牌出手,不答是狗;愿赌服输,耍赖是猪——”
“过分了啊,人家小未哥还是纯洁的小c男一枚,黄色废料拿远点儿别熏坏了孩子。”
“哈哈哈哈,我隐约记得末末好几年前回答过类似问题,你最近一次xx经历是什么时候,他好像答的是‘今早’……”
“做早饭啊,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哈——”
一群人玩嗨了,七嘴八舌将包房吵成蛤/蟆塘,也不顾蒋孝期人还在场,该不该说的都往外秃噜,气氛有点儿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