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沉砚,沉砚道:“或许梁庸平已有所察觉了,所以将纸条取走,把事实掩藏起来……”
沉砚言止于此,没再说什么,也站起身来:“先去沐浴吧,既然有了头绪,慢慢查总能知晓真相的。”
坦白身份后,谢容对沉砚的话越发相信,沉砚说什么,他便小声应了声好,和沉砚一起出了门。
只是他心里想着事情,略有些出神,默不作声地跟着沉砚走,也没关注其他,直到两人一起进了汤沐阁才反应过来。
看沉砚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谢容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小心试探:“你要留下吗?”
小太监在他们身边准备着酒水瓜果,干净衣衫,对相爷的一并来临并没有太大意外。
以前相爷就经常来汤沐阁,陛下从没对此表示过什么。
他们也司空见惯。
沉砚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小太监先恭敬询问:“陛下,今日可要点香?”
谢容对熏香没有特别偏好的,有时候心事重的时候才会让他们点一点凝神静气的香。
当然这“时候”并不多。
不过今天过得太刺激了,点些香也好。
谢容随口应了句“点吧”,目光却仍旧是停留在沉砚身上。
沉砚微微低头,眼底明明晃晃的笑意,他张了张口,无声询问:“可以吗?”
不、不太好吧。
想到两人要坦诚相对共同沐浴,谢容有些难为情,正要拒绝,一抬眼看见沉砚眼底隐隐约约的期盼,又想到不久前御书房里才说要让沉砚随心所欲的豪言壮语。
谢容:“……”
谢容左顾右盼,只当脸上一点点热意是被浴池里水蒸气逼出来的,小声道:“那……那你想留就留嘛。”
大不了一人占一边,池子那么大呢。他默默想着。
小太监点完了熏香,躬身告退。
谢容一转身,熟悉的清冽香气扑鼻而来,他一个激灵,立刻喊住小太监:“——等等,换种香。”
谁闹出来的疏漏,把那提神醒脑的香给送汤沐阁来了?
沐浴本来就是为了放松和歇息的,点提神香做什么。
小太监动作一僵,发觉自己闯了祸,立刻跪下惶恐求陛下恕罪。
谢容见他无心之失,没太在意,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换香。
小太监不敢吭声,赶紧去换了另一种温和的香,恭恭敬敬退下。
无关人等都退下后,四周登时一片寂静。
谢容和沉砚各自脱衣下水,又各自在浴池一头坐着。
热气袅袅中,相安无事。
谢容捧了一捧热水,泼了把脸,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大家都是男人,该有的都有,平时又没少见过摸过,羞个什么劲……
他也不想羞的呀!
还不得怪沉砚胡乱看话本,让他写大致剧情,他偏写了那么满满一大张黄里黄气的不可描述……条条列列地点个个精准,桩桩件件道具样样分明。
弄得现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共浴,谢容都忍不住想起来上边的某一段……
某一段“他”把沉砚摁在池子边亲吻、两人弄了好几次的剧情。
谢容又默默擦了把脸。
今天这水温怎么这么热,热得他浑身都发烫。
谢容刚开始只以为是自己思想不纯洁,直到慢慢的他觉得呼吸也有些急促和滚烫起来。
四肢好像没了力气,软绵绵地想往水里沉。
熏香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过来,谢容越闻越觉不安,浑身燥热难耐,根本没有静心凝气的效果。
他察觉不妙,抬手攀住池边,急促地喊了声:“砚之!”
沉砚发觉他不妥,哗啦一声从水里起身,很快走过来,一把扶住他,没让他滑落水中,探了探他额头,滚烫一片——更确切的说,不止额头,谢容浑身都在发烫。
他一惊:“怎么了?”
谢容这边离熏香很近,沉砚只停顿片刻,香气迅速入鼻。
他意识到什么,转头看见小香炉上冒出的轻烟,目光一凛,伸手取过岸边果盘里一只苹果,准确无误地将那小香炉砸落在地。
一声闷响,熏香洒了一地。
沉砚让谢容暂且扶稳池边,自己快速过去,泼水将那还没灭的熏香扑灭,才匆匆回来将谢容揽回怀里。
谢容在他怀里发抖。
肌肤相接触,平日里的那些暧昧记忆几乎是瞬间涌上心头,身体比心理更诚实的先有了反应。
谢容隐隐约约反应过来,并了并腿,想藏住羞人的反应,不过旋即又被体内那股热气逼得大口喘息。
他攀着沉砚手臂,努力让自己不脚软滑落水中,压抑着躁动,断断续续地问:“熏……熏香有问题?”
沉砚之前离得远尚不觉什么,过来后没防备吸了两口,谢容又不着寸缕地靠在他怀里,一股暗火猛地涌到腹部。
好在他还能勉力镇定,捉住谢容的手腕摸了摸脉象,无甚大碍,安抚了一句:“只是有些催`情的效果……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揽住谢容肩头,想扶谢容上去。
谢容却彻底没了力气,脚下一软,身子不住地往下滑。
湿了水的肌肤滑腻难抓稳,他很努力才抬手抱住沉砚肩头,昏昏沉沉地仰头,呼吸滚烫,眸光水蒙蒙一片:“砚之,我没力气……”
他吸太多熏香了,发作起来又快又猛,意识逐渐混沌,整个人都恨不得黏糊在沉砚身上,喉咙里涌出呜咽般的呻`吟:“……我好难受……怎、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交换剧本从洗白白开始,明天尽量晚九点更,我努力让它存活)
谢容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也尽管开口,朕给你撑腰。
沉妖妃:好的,谢谢容容。
谢容容:……
谢容容:…………
谢容容(奄奄一息):倒也、也不必撑那么久,朕的小腰腰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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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头↓
小松茸今天也不能出来营业。
他刚探出个脑袋想和大家打招呼,就被雪豹一爪子摁了回来,一翻身压在了肚皮下。
松茸扑腾着小手小脚吚吚呜呜地抗议。
雪豹沉着冷静镇压着他:“别出来,小孩子不可以看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39章
谢容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里, 却仿佛身在火焰中, 被翻来覆去地烤。
不算陌生的某种感觉席卷过他全身,将他仅剩不多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他整个人靠在沉砚身上,视线涣散神色迷茫, 脑海里如塞满棉絮乱作一团,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沉砚想扶他上岸, 手刚用力, 他便一个瑟缩, 仰起头来,如奶猫撒娇似的直摇头:“走、走不动……”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无力地滑落下来,勉强把住沉砚的手臂, 言语里不自觉带起了哭腔,央求:“砚之帮我……”
沉砚呼吸一紧。
温香软玉在怀,沉砚整个人也是绷紧到了极致。
他同样吸了熏香, 不过他吸入的分量不如谢容那么多, 本身意志力也更强些, 这会儿虽然也有反应,但好歹能保持清醒和理智。
他见谢容实在撑不住,只能弃了上岸的想法, 先如平时般替谢容稍作舒缓。
谢容缩在他怀里, 胸膛起伏不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哆嗦着喊了声砚之, 稍微清醒了些。
也不知是汗水还是热水,顺着他脸颊滚落,浅淡水痕从额角一直蜿蜒过弧度优美的下颚,最后在锁骨处汇入池水。
热气蒸腾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他脸颊绯红一片。
沉砚视线不敢在谢容身上停留太久,连抱带扶的,好不容易将谢容一并弄上岸。
他也极度难受,全凭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才没做出别的什么事来。
谢容好歹舒缓了一回,他却是连多碰谢容一下都不敢,生怕当场失控,伤害到谢容。
汤沐阁里用来铺设地面的是一种特殊的玉石,冬暖夏凉,这会儿踩在上面,些许凉意顺着脚底蔓延上来,勉强压了压两人的燥热。
沉砚想去取干净衣衫过来穿上,谢容跟着他,踉跄了一下,一把拉住了沉砚手臂,不肯再走,只将手举起,满面困惑地喃喃了一声:“这里疼……”
他虽有稍微纾解了一下,但药效还没彻底过去,意识仍是混乱,于是也不懂掩饰,有什么就很直白地表现了出来。
沉砚顺着他的话看了眼他的手腕,这一眼他刚抬起来的脚步登时就定住了——
那纤细的手腕上,横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鲜艳红线,在白里透粉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沉砚怔愣了一瞬,旋即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他手腕上……和谢容相差无几的位置,也有一根细细的红线横亘其上。
其实刚才他也有模糊感受到手腕上有轻微的痛感,不过那感觉太浅,他只当是蹭到了哪里,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谢容朝他伸手,他才意识不对。
……这是什么?
两只手腕凑在一起,那红线遥相呼应,越发殷红起来。
不仔细看,只会以为两人在手腕上系了根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