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万秋都没忍住呱唧了两下掌。
他差不多嘚啵完的时候,低头看一眼时间:“该吃饭了,散会。”
会议一散,几个人纷纷过来跟他握手,找他要联系方式,一直到他们都离开,言少钱才留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沈酌双手搭在自己膝盖上,一言不发,表情古怪。
“呃……”言少钱心说坏了,他居然没征求沈总的意见私自散会了,而且,居然都没人发现?!
他连忙往回找补:“不好意思哈,可能我气场太强,我只当过大当家,还没当过二把手,以后我注意,注意。”
沈酌脸色更黑了。
几秒钟后他才站起身:“以后再开什么会,请你不要发言,谢谢。”
言少钱:“?”
不是您自己给他请上去的吗?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虽然他刚上任那天也引起了公司内部一些议论,但没过多久,员工们就发现这位新来的副总在工作上并不比之前的差,人还好玩,声音也好听,最关键的,长得帅。
而且办事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以前要拖三天的事,现在只需要半天,整个部门的节奏都快了起来。
因此,反对他的声音没出一个月就全部消失了,比沈酌预想的三个月还短了不少。
被曝光不雅视频的事并没给海忱带来太大的影响,在犯罪嫌疑人落网的一个月后,法院开庭了。
由于教唆未成年杀人,情节非常恶劣,即便杀人未遂,也会从重处罚,加上其他的罪名,直接给高旺判了无期。
司机稍轻一些,但未来十几年内也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这俩人经济能力都很一般,承担不起巨额赔偿,所以沈酌根本没要求,他也不缺那点钱。
只需要把这货关进高墙电网,一辈子都不要出来胡作非为就好。
言少钱一点也不同情,甚至觉得还不够,刚从法院出来便说:“现在的刑法真是太仁慈了,死刑居然能死得那么轻松,像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强`奸犯,就应该受害人怎么死的,也让他们怎么死。”
“嘘,”沈酌忙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你能不能少说点这种话,你想被公安机关列为重点关照对象吗?而且……你自己也没少杀人吧?”
言少钱:“我杀的都是贪官污吏,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做的吗,他们不相信镖局,运送银两什么的都派自己的亲信。你说这种车我不截,这种人我不杀,难道留着过年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土匪了。”沈酌无奈,“不过呢,既然已经来到现代,那就接受现代的法则,不管规则是什么,哪怕你觉得很离谱,那也是人们一步步摸索过来、最适合这个时代的规则。”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前方:“尽管它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但这也是历史的必然。几千年来,人都是这么一点一点摸着石头过河,不论哪个时代,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每一个都在抛砖引玉。我们踩着祖先为我们铺就的路,子孙后代也将踩着我们为他们铺就的路,这样的轮回永远也不会终止。”
“醒醒吧,”言少钱很煞风景地说,“你已经没有子孙后代了,沈家到你这就绝后了,明白吗?”
沈酌:“……”
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他十分头痛地捂了一下额头:“难道你不是?”
“我也是啊,”言少钱耸耸肩,“不过我不在乎,反正我没有家产——想想若干年后,那么大一个海忱集团,居然无人继承,你心痛不心痛?”
沈酌眼皮直跳。
他一把搂过对方:“我还年轻,不需要担心这个,咱们还是把目光放近一点——以后也多多关照吧,言哥。”
“好啊,”言少钱丝毫不惧,“以后也请互、相、伤、害。”
第45章 番外:初遇(上)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今日的神鹰寨与平常有些不同。
两人两马沿着山路下来,笃笃的马蹄声中,后面那人道:“大当家今天怎么有心情亲自巡山?”
“不行吗?”言少钱策着一匹黑色骏马,一头长发高束成马尾,腰后横一把刀,“今日那批新兵刃应该到了吧,让他们仔细点,莫要出了岔子。”
“大当家放心,”常武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让兄弟们封锁山路了,除了运送兵刃的车马,其他概不放行。”
言少钱点头:“那便好。”
这座山地势奇绝,神鹰寨卧于半山腰上,三面都是峭壁,唯有一边有条山路通往山脚,进出寨子都得走这一条路。
两人顺山路往下,一直来到山脚的岔口。
这条路是经过此地的必由之路,如果想绕道,就得多绕出三十里,而且其他的路更难走,车行不通,只能人过。
而这里又是出了名的“上京路”,读书人进京赶考,或官员出京,都得走这条路。
那些个贪官污吏,想把受贿得来的银钱运离京城,也得通过这里。
他们神鹰寨,专门截这种车。
不过今天看上去没有送上门的“生意”,言少钱在路口停了一会儿,准备策马往回返。
山路已被封锁,放眼四望,空无一人。
就在他拽紧缰绳准备回拨马头的时候,耳朵里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神鹰寨大当家武艺高强人尽皆知,感官也比常人更敏锐,站在山头眺望,就能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能听到山脚人家孩童的啼哭声,能通过地面的震动感知到千里之外发生了地动。
当然,这些话夸张的成分居多,但他耳聪目明是真的。
他侧耳细听:“什么声音?”
“什么?”常武什么也没听到,“风声?”
“不是。”言少钱在原地没动,眉头却蹙紧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忽然,前方三十丈外的草丛动了,草叶一阵窸窣,下一刻竟从里面伸出一双手,紧接着钻出一个人。
常武下意识拔了刀:“谁?!”
言少钱冲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没感觉到内息流动,此人应该不会武功。”
“哦,”常武一下子放下心来,又把刀插回刀鞘,“软柿子——大当家在这里等着,我上去问问。”
“不必,”言少钱一夹马腹,“我难得出来巡山,能遇上一个漏网之鱼也是缘分,我亲自会会他——我倒想知道他是怎么在你们清山封路之后还能混进来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语气也没太大波动,常武却莫名感觉脊背发凉:“是小的们办事不利,以后绝不再犯。”
言少钱没理他,只骑着马靠近了不速之客,手在腰后一摸,刀无声地从鞘中滑出,刀尖指向对方:“来者何人!”
那人刚从草丛里爬出来,站还没站稳,突然被吼这么一嗓子,吓得连退数步:“等等,我是好人!”
言少钱没忍住,眉尾不受控制地扬起来——好人?
难道坏蛋会扯着嗓子喊自己是坏蛋?
再说了,是好人也没用啊,他们这群坏蛋,不就是专门对付好人的吗?
对方做书生打扮,但不知为何,他形容非常狼狈,发髻已经散了,一袭青衫上全是泥土,身后背着的书箱也摔破一个口子,有本书要掉不掉卡在那里。
由于这人灰头土脸,言少钱一时也没看清他的长相,只骑马绕着他转上一圈:“上京赶考?不对吧,这春试已过,秋闱未至,你赶哪门子的考?难不成今年又加了一门,夏天斗蛐蛐儿?”
“呃……”书生被他一番打趣,表情十分尴尬,“我不赶考,我进京探亲。”
“探亲?”言少钱觉得更好笑了,他用马鞭朝对方比划了一下,“探亲你应该带上细软盘缠、家乡特产,带一箱子书算什么?我看你这浑身上下,连个银钱碰撞的响儿都没有,你怎么来的,一路走过来的?”
书城下意识地一缩脚——他脚上的鞋沾满泥土,也不知赶了多久的路。
他低下头,克制着情绪:“烦劳二位,放我过去吧。昨日下雨,山路湿滑,我一不小心摔在道旁的草丛里,脑袋磕了石头,摔晕了,刚刚才醒来,真不是有意留在这里的。”
言少钱心说这位也真倒霉,他摇摇头:“真不凑巧,今日山寨有要事,这山路已封,你怕是出不去了。我看你一路风尘,不如进寨小叙,明日再走。”
他说着冲常武递了个眼色,后者点头,强行把那书生绑上了马。
书生没想到他们真来硬的,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我不过是个过路的,我没钱给你们抢……你们这群土匪!”
言少钱听着,并没回头。
说的也不错,他们确实是土匪。
两人强行把书生绑回山寨,一进寨门,言少钱便吹了声流氓哨:“兄弟们,来客人了!”
大当家一呼百应,立刻有一群人从寨子里涌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贼窝,当场吓到腿软。
“常文,”言少钱从马背上跳下,招呼过来常武的双胞胎弟弟,伸手冲书生一比划,“给客人准备洗澡水,再看看寨子里谁身形跟他相仿,拿一套干净衣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