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许淮伸出去的右手一顿,手上的动作一滞,一阵磨磨蹭蹭之后,终是将它掏了出来,不久之前还被他珍之重之的东西,现在只是被人胡乱丢弃在桌上,与清冷素净的白瓷茶壶作伴。
想到不久之前在大街上的事,夏许淮觉得,这包糕点有点烫手,他当时一定是大清早地被邪风吹着了,才会头脑一热,就带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回来。
自己当时是为何会认为夏墨时软糯可欺,笑容灿烂的,分明是不怀好意又不知廉耻!
整整一天,夏许淮都处于气愤且心浮气躁的状态中,几次三番气血翻涌,被他硬生生压下去,才不至于当场被气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甚至,为了平心静气,他居然还对他此前不屑一顾的甜腻糕点下手了,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被自己解决了大半。
于是,行事一向颇有章法的定国候,生平第一次吃撑了,还是被他寻常不大爱吃的东西给撑着了,导致府里的人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恨不得自戳双目。
当晚,夏许淮做了一个绵长而繁复的梦,梦中场景,似幻似真,在月夜下,好像格外蛊惑人心。
第六十七章
也许是白日里气得狠了,入夜之后,夏许淮竟然在幽幽梦境中见着了那张脸,那个人的背影虽然孤寂,可一旦笑起来,却给人一种郎若繁星的感觉。
夏许淮有种迷幻的感觉,一会儿觉得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会儿又很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个虚假梦境而已,再过一会儿,又仿佛被自己给搞蒙了,连他也分不清虚实了,因为他似乎大不能够想得起来,某些事情的前情为何故,又是缘何有了今日这般景象。
譬如此刻,他置身于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本能地皱眉,似乎觉得大清早地就出现在街上乱逛,与他的风格极为不符,于是,他迷迷糊糊地就走进了一家店,出来时,外面已经是换了一个风格。
街上的人潮散去,渐渐不再喧嚣,门边还多了一个熟悉的少年,这位少年身量不高,但胜在样貌清秀,声音也不错,因而瞧着便十分舒服,当然,如果脸上的笑能够再干净一些,笑容中类似于地痞无赖的肺气再少一些,约莫会更令人心生好感。
随着这位少年在言语上一句一句的挑衅,夏许淮终于记起,这不就是他白天刚遇到的事儿吗,这小子抢了自己的东西不说,嘴还挺欠,手也多。
这么一想,夏许淮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可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跟自己过不去,白日生一场气,晚上还非得上赶着,在梦里自己又把自己气一遍,难不成,清晨在街头巷子里撞上的邪风,还没好?
就在他自我吐槽的同时,眼前身在梦中的这个七殿下已经喋喋不休地在他面前罗里吧嗦了一大堆,还动作娴熟地捞走了自己帮姚明何寻的,以及自己真正要送的礼物。接下来,就该是这人耍流氓了吧,虽然未遂。
果然,下一秒,还带着几分同音的话就在耳边响起:“有本事,你就来搜身啊。”说着,并伸出一只手来拽着夏许淮的左手,往他的胸前带。
夏许淮一个不注意,便被人拽过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左手已经被人带着戳进了夏墨时的衣襟,掌下是一片温热,隔着薄薄的里衣,都能感受到少年肌肉的线条纹理,完全看不出来,这具小身板,内里其实还挺健壮。
若是在寻常时候,若是在现实中,夏许淮肯定早就跟白天一般落荒而逃了,且一定是面红耳赤地甩袖子走人,不过如今,他却居然还有了闲心,在这调侃少年的身材好不好这个问题。
偏偏少年还觉得这样不够似的,又握着他的手,继续往里,更深入地接触了一二,定格在心窝的位置,才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用力压了压。这下,夏许淮才算是清晰地感知到,少年活力四射的心跳,隔着掌下光滑细腻的肌肤,像是随时都要蹦出来一样。
夏许淮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夏墨时刚戏谑着要将他的手往他那便带的时候,自己就挣脱了他恶作剧的手,并未真正触碰到夏墨时的衣襟一分一毫,更遑论做到眼前这非礼的地步。
在皱眉的同一时间,夏许淮还后知后觉地摩挲了一把,待再次感受到少年心口的灼热之后,才受到惊吓般将手撤出,手心中还握着少年温软的手掌,怎么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对人行非礼之事的下作之人。
夏许淮刚撒开刚才作乱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夏墨时,可方才还近在咫尺的人,此刻却不知去了何处,怎么也找不到。
还不等他稳住身形,又是一场天旋地转,他一个趔趄往前栽去,却没有摔倒在硬邦邦的地上,而是碰上了一个人的身体,额头与那人相磕,俩人同时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夏许淮放下抚在额上的手,看清了眼前人的长相,长相与七殿下夏墨时有八分相像,五官隐约可见那个少年的模样,只是脸上的软肉略少了些,下颌及侧脸的线条更为硬朗了些,身量也有所长,整个人看上去增添了几分强势,少了几分软糯。
夏许淮心想,这或许便是夏墨时长大之后的样子吧,反正做梦嘛,不一定要跟着现实走,他就算看见一个若干年后的夏墨时,也是不足为奇的吧。
这个身高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眼角带笑,一只手轻轻揉着被他撞过的额头,一边龇牙咧嘴地控诉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犯得着这么激动,嘶~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脑袋这么硬,我都快要被你撞得眼冒金星驾鹤西去了。”
夏许淮怀疑地观察他脸上的神色,戏谑倒是足够了,却不见半分痛苦,当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所说的,要英年早逝的迹象。
然后,夏墨时就被他这不动声色的样子惹毛了,眼尾的弧度渐渐收敛,染上两分怒气地质问:“我都快要被你弄得疼死了,你怎么还这么无动于衷啊!”
夏许淮嘴角轻轻抽搐了一抽,梦里的东西果然不靠谱,长大了的夏墨时才不会是这般任性又无理取闹的呢,一点磕磕碰碰也值得这样嚷嚷?现在十三岁的七殿下都不会如此行事了,何况是几年之后?
然而,梦虽然是假的,这个假人似乎也挺有意思的,跟个真人一样活灵活现的,情绪还比正主饱满得多。于是,抱着“梦都梦了,就随便搭个话”的想法,夏许淮假装露出一个着急的表情,关心道:“很疼吗?”
明明他觉得不太疼,莫不是,被他梦见的这个夏墨时,格外的娇气不受力?
如愿得了一句关心的夏墨时,又恢复了愉悦的心情,眼睛的亮光再次闪耀,带着笑意地说了两个字,第一个字是嗯,第二个字是疼。
这么明显的讨巧卖惨,夏许淮不想理他了,冷眼盯着他。
可他却完全无视夏许淮冷不丁转变的眼神,朝着夏许淮的方向,往前迈了一步,离夏许淮又近了些,开始自说自话:“我有个镇痛的好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夏许淮一看他的眼神,就觉得那大概会是个馊主意,遂回道:“不试。”
夏墨时却跟耳朵聋了一样,继续自问自答地点了点头:“哦,这可是你说要试的哦。”
夏许淮:“……”这股无赖破皮的劲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气人的本领也学了个十成十。
夏许淮没有反驳,他便自以为是得了便宜,于是就双手按在夏许淮的肩上,微微昂首,迎上了夏许淮的薄唇,在上面嘬了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就在他还要下第五口的时候,夏许淮终于偏过了头,他的唇在他的侧脸上滑过长长的一道轨迹,然后,他在轨迹的终点又印下了清浅一吻,如一瓣雪花般轻柔,片刻后又消融无痕。
这样一来,他可当真是得了个实打实的便宜,就顺便再卖了个乖,笑得乐不可支地说:“哥哥,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用,这下不疼了吧。”
眼见夏许淮嘴唇微微动了动,舌尖顶了顶上颚,这是要忍无可忍的预兆,夏墨时又不怕死地将人一把抱住,嗓音中带着一点和软,听上去似乎有点撒娇的意思,说:“你再让我一回,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朝夏许淮的脖子下嘴了,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再深深嘬一下,呼吸喷洒在颈子上,夏许淮不是很适应,略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等他想要抖一抖鸡皮疙瘩的时候,发现俩人已经身处床榻之上了,而他正被人压在下方,被人压迫且撩拨着。
渐渐地,一向镇定自若的夏许淮,竟抛弃了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定力,心下微动,就这么一使劲,双方处境颠倒,他成了上方的那个,之后的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寅时未至,夏许淮便从梦境中醒转,还伴随着湿气浓重的亵裤,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类似于麝香的味道,这些无一不在提醒着夏许淮,他今夜所做的这个放诞无礼的梦。
想起最后那个场面,那颠鸾倒凤的姿势,还偏偏是两个男子,更要命的是,竟然还是他自己同七皇子。定国候万万没有想到,从未在意过情爱欲念的自己,有朝一日竟在梦中如此不知廉耻。
明明如今已是七月流火的时节,天气渐渐转凉,尤其是入夜之后,更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可今夜,因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梦,硬是让夏许淮出了一身的热汗,搞得浑身都是燥意,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梦境太过羞人,还是不齿于自己居然做出了这般不堪回首的春梦,且梦见的对象还是夏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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