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人际交往还真是个耗费体力脑力的活儿,原以为穿成皇帝就可以坐拥天下一呼百应,结果却是受制于人,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摄政王控制着,还得纡尊降贵地讨好他,这是个怎样不长眼且令人绝望的世道啊!
第六章
本以为穿成皇帝可以免去夺嫡之争,坐拥天下一呼百应,结果还是受制于人,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摄政王控制着。得,也不用担心上朝不好处理国事了。
方才对于自己的询问,候风给出的答案也只是点到为止,夏许淮更是密不透风绵里藏针,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那是有问必答,对于一些玩笑话也都一笑置之,但一旦涉及到他极其想要知道的,便回答得滴水不漏,一番试探下来,搞得他很是憋屈和心力交瘁。
夏墨时按了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吐出了一声绵长的叹息,候风踱着细细密密的小碎步上前,问道:“陛下,午时已到,是否该命御膳房传膳了?”
“才刚在那喝了一肚子水,胃涨得很,现在吃个鬼啊,还不如去宫外走走逛逛,饿了就在街头巷尾吃些风味小吃来得有意思。”哪怕是去茶楼酒肆做做,或许还能从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对这个国家的格局有点了解。
“陛下,摄政王有令,陛下怕是因着昨日之事有些受凉了,今次还需在宫中好生修养才是。”
“算了,让他们端些好菜好酒来,朕去换身轻便的衣裳。”
想是内侍们知道他如今格外怕冷,所以在他去找夏许淮的这半天,内殿中少说也烧了六七个火盆,现在感觉就跟装了地暖加暖气片的东北似的,身上穿着这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有些太热了。
他边说边解衣服,候风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夏墨时解腰带的手一顿,扭头问道:“怎么,你还想看朕脱衣服不成,出去。”
“是。”候公公倒退着到了门口,又弯腰做了个揖手礼,关上门出去了。
殿内的夏墨时烦躁不已,十分想念他在现代时搁在笔筒里的转笔,每每遇到瓶颈灵感匮乏或是心浮气躁之时就抽出来转一转,心情便会好上不少。
转到屏风后更衣完毕,穿着中衣出来后,发现房间里竟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看起来就来者不善的冷脸帅哥,他冷不丁地又被吓了一跳,紧张道:“你是谁?”
沈云祺愣了下,不过一年未见,眼前的人似乎变了不少,这要是换作以往,在他生辰前后的日子里看见他,必定会勃然大怒,怎么现在却是这般模样?
“陛下恕罪,不是您传信给我,让云祺在您二十一岁生辰之后回来护您周全的吗?昨日便是您的生辰。”
“不知为何,一觉醒来,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好些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你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沈云祺脑中闪现出一年前的那幕,他对自己说:“回来之后,若我跟你说自己失忆了,那么,你此前做的这些事也不必向我解释。”
怎会如此凑巧,难道陛下当时就已经预知到自己会失忆?
沈云祺虽心下纳罕,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陛下只需知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永远保护你,就可以了。”
“如你所说,既然你实力那么强,为何此前不在我身边。”夏墨时记得他刚刚用了“回”和“传信”这两个词,那么至少说明这个叫云祺的人之前是不在这的。
“臣只是听命于陛下,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
夏墨时失望地翻了个白眼,原身这个皇帝到底要搞什么,行吧行吧,有人保护总比没有强,他这么自我宽慰。
此时,外面响起了三下清脆的敲门声和独属于太监的略带阴柔的声音:“陛下,午膳已到。”
“进来吧。”
话音刚落,几个穿得灰扑扑的内侍便在候风的带领下,各自拎着一个木盒走到了中间的桌子处,对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玄衣少年视若无睹,似乎对他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惊讶。
夏墨时也没有要跟他们多说的意思,直接让他们退下了,给自己和沈云祺一人倒了一杯酒:“你坐下和我一起吃点东西,顺便同我讲讲如今是个什么局面。”
沈云祺听话地接过酒杯,却不敢坐下,只木讷地继续站立着,夏墨时见他实在是说不动也就由他去了,于是便自顾自地挑了几颗花生米随便嚼了几口,示意沈云祺继续说。
根据沈云祺委婉的说辞,再加上夏墨时自己的推断和概括能力,他发现如今的局势竟然比他以为的还要糟糕,因为夏许淮这个摄政王居然当得很是众望所归。
在沈云祺看来,朝中的大臣大致分为以下三类:第一类是对摄政王心悦诚服巴不得摄政王早日将皇帝拉下马好拥戴摄政王登基称帝的,第二类是迫于淫威不得不站在摄政王那边的,最后一种是保皇党,但这三种的人数是呈递减的,尤其是保皇党的人数非常之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其中第二种,也渐渐过渡到第一种去了,因为原身这个皇帝实在是当得太窝囊,况且摄政王又的确有那么点手腕和治国平天下的实力。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个“那么点”其实是很有实力,以至于宫墙外的百姓、疆域的将士乃至周遭小国的上上下下,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两三岁黄毛小儿,都只知摄政王,不知新皇。
提起摄政王都是人人称道,竖起大拇指,提起他,呵,能摇摇头再缓缓叹息一句或者是很铁不成钢得点评一二都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消化了这个信息之后,夏墨时感觉自己心里仿佛住进了一万头名为草泥马的神兽,在那不停地奔腾呼啸着,这他妈还不如在现代当个设计师呢,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此刻他已经荣升为主管了,就算没有走上人生颠覆迎娶白富美,起码这条命还是自己的。
哦,不对,他得癌症了,肝癌,虽然是早期。
这样一想,夏墨时顿觉自己就是那地里黄的小白菜,怎么想怎么惨。夏墨时恨恨地咬了一口烤得焦黄流油的羊腿,挫败无比,有时候人啊,还真的是不得不认命。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与其在这哀嚎上天对自己的不公,还不如思考一下如何生存才是正事。
虽然他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理工男,所具备的历史知识和素养极其有限,但他也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摄政王与傀儡皇帝天生就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古往今来,有权臣当道的王朝里,皇帝大抵有两种过法,要么,就像康熙擒鳌拜那样铲除奸佞,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尤其是如今夏许淮这个权臣,如此英明神武深受百姓百官的爱戴,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都在盼着这个一无是处的小皇帝一命呜呼。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如何不动声色或者不招夏许淮反感地顺着他,最好是还能博一把好感度,同时在朝堂上或者宫墙内稍微发展一下友军,使自己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
“陛下,您有何打算?”
“不急,先坐下吃点东西垫垫胃。”这般说着,夏墨时又夹了一块扇子骨来啃着,“不用担心,你看这皇帝,我不是好好地当了四五年了么?左右我也无心皇位,敬业地塑造我沉迷享乐安分守己的人设就好。”
夏墨时对小皇帝的过往一无所知,不像那些穿越小说写的一样还有原身遗留下来的记忆可供参考,谁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哪边的,万一是夏许淮的人,岂不是去主动送人头了?他可不傻。况且,他也是真的对皇位不皇位的不在乎,只要自己活得好好的,那就够了。
闻言,沈云祺沉默半晌,几次三番想说些什么,但都欲言又止,还是最后夏墨时看不下去直接挥挥手让他先别说话,专心进食补充体力才罢。
他想着,倘若真是小皇帝的人,或许是被他眼中明晃晃的防备伤到了吧。
算了,先不管他,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跟摄政王打好关系,又不显得太过谄媚刻意为好。
思来想去,食不知味,夏墨时恹恹地停下了手中的银箸,再次想念起了他在现代时候的好伙伴——火锅。奈何这里,什么九宫格、鸳鸯锅、北京老火锅统统都没有,嘟囔了一句:“没有火锅的人生,真是惨上加惨雪上加霜呐!”
“陛下,您还记得火锅?”沈云祺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隐隐期待地问他。
“当然记得,宫里可有这样的锅?”如果实在没有,拿个普通的铜锅也成,大不了就将就一下只吃辣锅,反正他上大学的时候跟着一个四川的室友学过火锅底料的做法。
“我曾有幸见过一面,您说,是一位旧友给您做过。”沈云祺想起那时候,陛下吃得甚是欢快,只是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又突然变得阴沉无比,将那一桌子吃食都赏给了他,他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旧友?难不成原身那位旧友也是穿越来的?夏墨时感兴趣地询问:“不知我那位旧友现在何处,当时那口锅子又放在何处?”
“陛下私事,未敢私自过问,自是不知晓,至于那锅子,我当时将它收在了偏殿的储物柜当中,只是如今,怕是已经蒙尘多年,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了。”
“无妨,带我去瞧瞧。”
此时夏墨时对于小皇帝的那个旧友所留下来的东西的好奇已经超越了对涮火锅的热爱,只想着能否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老乡,哪怕只是叙叙旧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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