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被他们捏得浑身痒痒，偏偏躲还躲不掉：“我真的忘了啊！”
头一句大家压根儿没听见，还把弟弟团在中间逗弄，等到林漾笑到有点喘不过气了，后脑勺的头发蹭着地板都搓出一簇呆毛，这才把人拉起来。
“没开完笑，当时学的，我感觉自己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什么rap啊，跳舞之类的，全忘了！”
金硕真摸了摸这孩子略有些薄汗的脑门儿，一点也没嫌弃，还一本正经地安慰了起来：
“怎么会呢？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你哥我刚来的时候，别说跳舞，连抄带画做个wave都做不好，现在连《FIRE》那样的舞蹈都跳下来了呢！”
林漾正拉着筋呢，让他一下子撑住背，差点没直接劈叉下去。
“真的不用紧张，你从前做得那么好，现在也一定可以。心里越是忐忑，等你站到了台上，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去做，怎么去展现自己了。”
金硕真说完，金楠俊也开口了：“我记得，有一次年末的月评，所有人都去试了镜头，只有咩漾没有被批评。”
说起这事，朴至旻至今印象深刻：“冬天嘛，总要长点儿肉御寒，尤其是那会儿我们好几个都还长个儿来着，所有人上镜胖十斤，只有咩漾那张脸，真的没话说，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朴至旻这话一点儿也没夸张。
当年嫩生生的小林漾是到了什么地步呢？
也就是练习室里几个老资格，看到他都忍不住放缓语气，打眼心眼儿里害怕惊了这颗小苗苗。那时BIG HIT满打满算也就是林漾这一个外籍练习生，却从没有遭受过任何冷待。
反而是当时的高层，在出道名单这事上为了林漾的国籍反复犹豫、耿耿于怀。
这个话题要是再发散下去，估计又得把气氛打乱了，于是金泰恒哼哼唧唧地顺着朴至旻的话接下去：“鼻子当然是鼻子，眼睛当然也是眼睛！”
闵玧琪扳过林漾的小脑袋：“个子长得这么高，可脑袋瓜儿还是这么小。”
林漾想要甩掉他的手，又被对方强行按到肩膀上抱了抱。
“真的没关系，哥哥们颁奖典礼参加的差不多了，新专辑MV也拍完了，现在有的是时间陪你。”
田玖国咬着手指头吃吃地笑：“就是呀，rap也好，舞蹈也好，给你来个地狱级别的速成班，保管你找回印象！”
直到林妈妈从首尔离开飞回北京，林漾依然在哥哥们和老师们的包围下过着水深火热的魔鬼集训——
早上开嗓做早课是好些年的习惯了，托了李老头儿扎扎实实给徒弟打下的基础，林漾声乐这一块比起前些年做练习生时相比，大概是“练习生里的学院派”进化到“专业学院派”的差别。
在这之后，有针对性的一些特训：比如面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隐藏镜头、摇臂摄像，又比如对非正式采访中不明显的问话陷阱，最后是每个艺人都可能遇到的各种突发事件。
到了中饭之后的时间，就是整个集训期间占比最大的舞蹈练习。
十八岁的男孩子，骨骼其实尚未定型，就比林漾这种还在长个子的。过度的训练会让身体吃不消，可中断了两年多的练习到底不是几天功夫就能够得上的。
这段时间里，大家只能想办法先用“填鸭式”把基础量提上去，起码要做到在节目里能够基本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cover环节的程度——
不然到时候人人都能跳，就林漾不跳，怎么说？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肌肉记忆经过一定量的练习的确有被唤醒的迹象，在林漾的舞蹈动作经过最开始的生疏、僵硬，到现在已经渐渐找到感觉，甚至有些浮现起他前些年那股逼人灵气劲儿，这种进步着实让人惊喜！
金泰恒高兴地把弟弟原地抱起来：“我就知道！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和妈妈一起去了寺庙给你祈福，那个算命解卦的师父说你今年一定会红啊！”
闵玧琪推开门走进来，“什么算命解卦？时间到了，漾啊，跟我来。”
留在练习室里的郑浩锡和田玖国不约而同瘪嘴：“霸道！”
后知后觉的金泰恒抬手看看表：“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到十一点么，玧琪哥说话不算数！”
林漾一天之中最后一部分的时间是得留给闵玧琪和金楠俊的，他们俩花了点时间了解了一下林漾目前的专业课程进度，到底是学院派选手，虽然过来做了练习生，但考虑到这孩子是打定主意要提前毕业，哥哥们怎么也得帮上点忙。
这不，晚间实践课搞起来了。
“你先说说之前跟着老师做的项目？”
林漾点头：“是国家台下面一个纪录片项目组，因为涉及到一些传统文化继承方面的事情，协会人最开始找的我师父，但那会儿人不舒服做手术修养，又转给了同门师弟、也就是当时教我的教授……”
解释了半天，哥俩儿提炼了最关键的部分，也就是赶鸭子上架做了些吃不讨好、还半点好处都拿不到的活儿，如果不是学院看着这层关系在后面添了林漾的名字、划了学分和荣誉过去，他就是个白跑腿儿打工仔。
偏偏这种累人的事情，林漾还做了两三次……
“通俗流行乐这边呢？”
林漾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只有靠近眼尾那儿是上翘的，偏偏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自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认真。
“我加入公司之前的那些，不需要把版权转移到这边吧？”
金楠俊和闵玧琪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一时间没答话。
“那些是免费公开的，非盈利的。”
两人又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闵玧琪更是憋了又憋，最后一肚子话缩成一句：
“从今往后，你得把自己当成一个准公众人物来看待，从前发表的任何文字、作品，将来都可能会被翻出来议论，如果是以其他名字发表的，一次不认就索性将来都不要认……”
林漾垂下眼帘想了想，没立刻答话。
第21章
不得不说，晚上这事让金楠俊和闵玧琪多长了个心眼儿。
在林漾回去之后，他们当即就这事讨论了下：说是肯定要和林漾的经纪人说的，毕竟这会儿都忙着produce选秀那事，他们的确会有些关照不过来的点儿。
但现在既然发现了，自然是要提前准备好处理办法。
怎么说，一个问题要是深挖一下，就很容易带出一连串的问题，从前的免费公开作品暂且不讨论，但其他的方面，如果单由闵玧琪和金楠俊这两个做哥哥来考虑显然已经不那么合适。
于是顺理成章的，这件事情的后续交给了大黑内部的中方团队来接手：
毕竟他们更专业，懂中文、懂国内的环境，更容易做沟通和接洽。
再者，有些事情，毕竟还是有国情差异。
首先，是林漾的学业问题。
比如他当初上的附中是可以接受“免试”以及“跳级”这些特殊的吸收和培育人才的方案，这个环节要是不理顺了，将来如果毫无准备的曝光，就很容易造成争议。
可事实就是因为有些专业的确需要赶早，一旦过了某个节点，再来做事就不容易了，这和吃青春饭有点儿同理，否则如今的林漾也不会以十八岁的年龄就读到大三。
至于后续林漾预备从大学提前毕业的事情，工作人员也在两天之内陆陆续续收到了国内那边的规定文件。
小学和中学距离现在是有些久远了，可林漾的大学可是素人时期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读的，再加上现在信息传递方便快捷，这一部分在反复确定过没有隐患之后，又有了新的让工作人员头疼的事儿——
这回是由于林漾本人可能带来的一些问题。
在韩国多得是一边读书一边做歌手的未成年孩子，一个艺术学校里出十来二十个明星艺人更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对于某个艺术高中、艺术学校出了某某艺人，所有人都是习以为常的。
可中国不同，中国人口基数大，且大众眼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种偏向传统“务正业”的思想，他们希望孩子长大之后有份稳固且体面的事业。
饶是林漾这样低调却依然在校园中名声远扬的程度，很难预测将来一朝露面，中国国内会是怎么样的反响。
这其中，闵玧琪又想起一件事儿，他一点儿都没加工的就拿出来说给大家听：
“当初林漾和我说过一件事情，他有个特别优秀的直系师兄，拒绝了不少的工作室offer，去参加了一个网剧的拍摄，回学校请假的时候导师和他翻脸了。”
听得懂韩文的中方工作人员沉默了。
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金楠俊也沉默了。
大概是会议室的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闵玧琪吸吸鼻子又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圆场：“当然了，这也和老师们的个人性格有关。传统派的师长，的确更加倾向于学生继承他们的意志，做得更加优秀、专业，将文化发扬光大。”
在座的几位却更加不好意思了。
比起那种学院派，他们现在所处的行业的确是有些立场理论相悖的，而且还是在人家孩子都重新回归“正道”的时候，又把人哄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