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造物者难辞其咎的败笔 完结+番外 (姑苏剪剪)
小婉被曜专注的目光看着,脸色忽然一红,先前曜公子昏迷被送过来的时候,她不曾仔细看过,如今看了才知道曜公子拥有何等不凡的容貌。
“好,奴婢这就去给公子抓药。”
小婉小跑着离开了,凌霄站了片刻觉得手足无措也告辞离开。
*
曜模糊间听到有人进房间,以为是小婉就没放在心上,直到脸上碰触到一点灼热的温度,曜猛然睁开眼,正好对上厉延庭诡谲莫名的目光。
厉延庭坐在床边,手掌放在曜脸侧,指腹摩挲过曜的脸颊,曜不自在的偏开头,立刻被厉延庭掐住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
“你跟顾远景怎么认识的?”
“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仅仅是一面之缘?今日顾远景来找我,提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交换条件,本世子还是第一次看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世子想让曜做什么?”
此话一出,厉延庭放在曜下巴上的手一下收紧。
“本世子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世子这般生气,看来曜猜的没错。”
“你还敢说!”
厉延庭掐住了曜的脖子,曜抬起头,镜子一样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厉延庭,厉延庭的意识恍惚了一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太久远,他一时想不明白。
“曜公子,该换药了。”
小婉推开门走了进来,猛然看到厉延庭坐在床边,一只手还贴在曜脸上,姿势暧昧,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行了礼。
“奴婢拜见世子。”
“药?什么药?大夫来过了?”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私自找大夫,是曜公子自己开的方子。”
厉延庭转过头看向曜,目光探究。
“你还会医术?你身上究竟藏着多少本世子不知道的东西?玲珑坊的小倌真是让人意外……”
知道厉延庭已经对自己起了疑,曜并没有解释,拿开厉延庭的手,从床上坐起身来。
“可否劳烦世子回避片刻?”
“本世子为什么要回避,你是本世子买回来的,身上那块地方本世子看不得?”
“......”
曜背对着厉延庭解开了衣带,雪白的中衣从肩膀上剥下来,掩盖在下面的皮肤比衣服还白,只是随着衣衫落下,背后翻着血肉的伤口也露了出来,如同将一块美玉生生打碎了,看着就叫人心疼。
曜伸出手指挖出药膏,借着镜子映出背后的模样,小心的将药膏涂在伤口上,一滴汗珠不经意从曜的额头滑落,顺着锁骨,没入衣襟,那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苍白着,让人舍不得他疼,又想要他更疼。
厉延庭久在军营,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般勾人,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按住曜的肩膀,手掌下的肌肤细腻的胜过他抚过的任何一块玉,厉延庭忍不住在曜身上摸了一把。
“世子?”
曜惊疑不定回过头,没曾想厉延庭的反应比他还大,竟然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看曜的眼神就像他是什么怪物。
“玲珑坊的人都如你一般不知廉耻?随便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曜:“???”
“你以为你处心积虑勾引本世子,本世子就会放你一马?简直可笑,今晚继续给本世子站着!”
曜:“???”
第6章 作贱
树林之中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已经凉透了,只有正中央一位稚气未脱的少年尚还有一息尚存。
年少的厉延庭艰难睁开眼,他的肩膀被箭支贯穿,伤口离心脏只差那么一点距离,浸出的血水染红上衣,被深秋的霜一染,冻的人遍体发凉。
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失,厉延庭却执拗的不愿闭眼,甚至伸出手臂,一点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厉延庭咬着牙往外爬,撕裂一般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他几次疼的想晕过去,却又费劲全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这个时候晕过去,就等于真的死了。
谁能救救我......
谁都好,救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厉延庭的诚心感动上天,厉延庭竟然真的看到有人走进了树林,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雪白华美的锦衣,从头到脚纤尘不染,衣摆上银线暗纹在日光下发着光。
厉延庭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少年皮肤白的快要透明了,眉目间含着一抹疏离,高高在上不染红尘事非,偏偏那双眼睛漆黑如镜,仿佛能看穿世间所有罪恶。
厉延庭混沌的意识清新了几分,他从地上伸出手,费尽全力想要靠近那少年几分。
“你是仙人吗?是来带我走的吗?”
仙人少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快死的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皱了皱眉,转身便走。
“不要!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
厉延庭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那仙人少年追去,却因为伤重,没走两步就重新摔在了地上。
“求求你,带我走......”
厉延庭艰难向前爬,目光哀求的望着仙人少年的背影,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少年顿住脚,不等他露出喜色,一个药瓶扔到自己面前,伴随着一句极其冷淡的“吃下去”,仙人少年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厉延庭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消失,寒冷一点点攀上他的四肢,眼底被绝望笼罩,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将药瓶里的丹药吞了,厉延庭很快晕了过去。
*
厉延庭从梦中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竟然梦到了那段被他深埋心底从不愿想起的回忆。
厉延庭这辈子从未求过人,只那个少年成为他永远的屈辱,他永远记得当时任凭自己如何苦苦哀求,如何绝望挣扎,对方却一次都没有回过头,一次都没有!
砰——
厉延庭的拳头捶在床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心脏处鼓胀着复杂的情绪,好似有野兽要挣脱出来。
想起了这样的事,厉延庭无心安睡,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撩开床帐,看见站立在床头的曜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又罚他守夜了。
厉延庭这会儿心里正不痛快,看一个人杵在眼前也烦,正准备让人滚出去,脑子里忽然闪过白日里见过的曜那一双漆黑如镜的眼睛,和记忆中那个少年一模一样,不对,不仅是眼睛,连面容也十分相似,只是因为厉延庭不愿去想那个人,竟然一直未能发现!
轰——
想明白其中关联,厉延庭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逼近曜的面前,伸手抓住曜的手腕,曜手中的烛台被打翻落在地上熄灭了,贱了几滴火红的烛油在地毯上,周围的光亮暗了几分,衬着厉延庭狰狞的面容像恶鬼一般。
“是你!竟然是你!”
厉延庭将人逼退到衣柜前,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恨意,就是这个人当初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走的那般干净利落,这些年每每想起,都令他恨欲疯狂。
“……”
曜对上厉延庭的模样,不由自主皱起了眉,搞不懂厉延庭大半夜发什么疯。
“当初你将我扔下等死,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
“……”
“本世子今日才觉得活着真有意思——缘,果真是妙不可言……”
“……”
厉延庭已经习惯了曜的沉默,他将曜抓到面前,逼迫曜抬起头,仔细去看这张困扰他多年的脸,想要从中找寻出一点情绪,畏惧,惊慌,哀求……什么都好,可是没有,曜平静的看着他,这副神情和当时冷眼旁观的他何其相似?
即便曜现在沦为玩物,而他贵为皇亲国戚,他在曜眼底依旧掀不起丝毫波浪,明白了这个道理,厉延庭一下狠狠的将曜摔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底攀爬上了血丝。
“当日那般多的人想要买下你,君子好成人之美,本世子明日就将那些人请进府里,与民同乐如何?”
厉延庭的床虽然足够柔软,曜的身上毕竟还带着伤,被他拉扯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伤口又裂了,他撑起身回过头看向厉延庭,逆着光的缘故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这个人还真是恨他啊……
*
小婉推开房门,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件雪白的长衫。
“曜公子,世子让您换上这件衣服就过去。”
“我知道了,东西放下吧。”
小婉放下了东西却没有离开,曜疑惑的抬起头,发现她脸竟然红了。
“还有何事?”
“曜公子,您有伤在身,奴婢替您更衣吧。”
“……不了。”
小婉离开后,曜从托盘里拿起长衫,手指触碰到衣摆上的银色暗纹,愣了一下,这款式竟然是……
*
世子府里第一次这般热闹,但凡是当日绮陌会参与过曜身价竞拍的,都被厉延庭请了过来,其中甚至还包括和厉延庭不对付的顾远景。
大多数人收到请柬之时都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襄王世子,虽然顾忌厉延庭威名还是来了,一个二个现在坐在大堂里却如坐针毡。好在厉延庭半点没有发作的意思,还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言明请诸位前来只是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