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造物者难辞其咎的败笔 完结+番外 (姑苏剪剪)
“不知。”
“顾远景看上的东西,本世子都要毁了,而且本世子看不惯你这一副清高的样子,一个戏子而已,你也配?”
“……”
曜终于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人,那双漆黑的瞳仁像镜子一样,映出的厉延庭神态轻蔑,背后遍布尸山血海。
“杀戮给予的快-感终究只是暂时的,你什么都有了,不还是得不到满足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曜重新低下了头,厉延庭却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同情,这人竟然敢同情他,不知死活的东西!
厉延庭一下甩开曜,站起身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想跟本世子玩欲擒故纵,爷可不吃那一套,要么你现在跪在本世子脚下磕三个头求爷救你,要么你就等死。”
曜无动于衷,厉延庭冷笑一声,挥开车帘跳下马车。
“把人关起来,不许给他吃的,也不许让人救他。”
“世子,这样下去曜公子只怕有性命之忧。”
带头侍卫看曜的样子实在凄惨,忍不住劝了一句,却被厉延庭冷冷看了一眼。
“死了就死了,花钱买来的玩意儿,爷想要多少要多少。”
“是。”
死在厉延庭手上的人何其多,不在乎多这一个。
侍卫扶着曜进了世子府,如今他是真的只能被人扶着了,失血过多使得他站也站不得。
随意找了一个房间,侍卫将曜扶进去,房间里连床都没有,只有角落里一捆干草,实在是寒碜到了极点。
侍卫将曜放在干草之上,本想就此转身离去,抬头瞥见曜苍白的脸,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委屈公子留在此处了,我家世子从未买过人进府,兴许过两天世子就改变心意了。”
“多谢。”
侍卫起身离去,房间的门上了锁,曜靠在干草上缓了缓,就抬手握住箭杆,用尽全部力气将箭拔了出来。
拔箭之后,曜肩上的血不要命的涌了出来,曜撕下衣摆一圈一圈包扎了,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
幸得当初那人不愿他受世间苦痛,剥离了他的痛感,如今他才能如此云淡风轻。
*
第二日,厉延庭用罢早膳去靶场练箭,弓刚拉开,脑子里就闪过一双漆黑如镜的眼睛,还有那一副始终波澜不惊的容貌。
“凌霄,昨日带回来那个戏子如何了?”
凌霄便是昨日送曜那个侍卫。
“回世子,属下一直让人在门外守着,不曾进去看过。”
“走,先去看看。”
厉延庭将弓扔给旁人,抬脚走出靶场。
打开门上的锁,守卫一推开门就掀起一阵尘土,厉延庭立马掩住口鼻,皱了皱眉,这房间也太破了,不过想到自己之前的吩咐,到底没说什么。
走进房间,曜就靠在角落里,仅仅过了一夜,他与昨天便像是有了天壤之别了,洁白的长袍染了血污和灰尘,头发也散落开,瞧着狼狈许多。
不过就算是厉延庭也不得不承认,曜拥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即便是这般落魄的时候也难掩周身出尘气度,显得这房间多配不上他似的。
厉延庭在曜面前蹲下身,伸手靠近曜脸颊,却在即将碰触到之时被曜偏头躲开了,曜虽已经十分虚弱,却还保持着谨慎,厉延庭一进屋他就察觉了,不想看他脸色才装睡。
厉延庭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收了回来。
“不装了?看来你比本世子想的命大,这般折腾竟然还没死。”
“你想我死?杀了我便好了。”
曜的声音弱的跟小奶猫似的,他话语中的意思却又那般张狂。
“你以为本世子不敢?”
曜偏过头不说话了。
死到临头,竟然还这般嘴硬,厉延庭一时竟被他气笑了。
“杀你脏了本世子的手,本世子倒要看看是你命大,还是爷耐心大,继续关着!”
厉延庭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凌霄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曜公子,世子爷最厌恶人违逆他,你服个软兴许能活命。”
曜摇了摇头。
“他这样的人要杀便一定会杀了,岂会因为我服软就改变,相反,服软死的更快。”
第4章 照夜玉狮子
又过了一日,曜连意识都模糊了,滴水未进,还受着伤,换个人早就去见阎王了。
房间之内,厉延庭一边穿衣一边跟凌霄说话。
“如何,那个戏子说要见我了吗?”
“回世子,还没有。”
“哼,看来是真不怕死了。”
凌霄想起先前见曜已经昏迷了,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世子,曜公子身上的伤拖不得了,再过些时间,只怕真的……”
“怎么?心疼了?不若我将人赏给你?”
凌霄脸色一变,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
“属下不敢!”
厉延庭浑不在意摆了摆手,让他起来了。
“一个戏子而已,你怕什么?本世子还没有吝啬到这种地步。”
“世子误会属下了,属下只是觉得世子若真是不喜曜公子,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说的倒是,当日姓顾的那般看重这个戏子,他若死了,以后就没好戏看了,去把人放出来。”
“是,属下立刻去办。”
凌霄匆匆忙忙离开了,厉延庭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曜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的伤口都被人处理过了,曜从床上坐起来,立刻有侍女走了进来。
“曜公子,你醒了,先喝药吧。”
“我怎会在此处?”
“是凌侍卫将公子送来的。”
“凌侍卫?”
曜印象中是见过不少侍卫,只是不知道那个姓凌。
“曜公子,先喝药吧,一会儿该凉了。”
侍女将药端到曜面前,曜闻了闻,确认没问题之后,痛快将药饮下了。
“有热水吗?我想沐浴。”
曜身上的衣服还是前两日那一件,能换下是最好。
“有的,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多谢。”
*
曜刚换好了衣裳,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曜公子,世子请你过去。”
“我知道了。”
曜拉开房门走出去,看见凌霄站在门口,看向他的目光里划过一丝惊艳,很快又被压下去。
“请带路。”
厉延庭正坐在屋里喝茶,看着凌霄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苍白的面容配着素白的衣衫,如开在寒山之巅一朵雪莲,透着一股孱弱劲却又高不可攀。
只是身为男儿就该顶天立地,做出这幅柔弱姿态实在让人作呕,厉延庭久在边关,见不得京城这种断袖之风盛行。
“凌霄说你伤重,本世子还真以为快死了,如今看来你别的本事没有,苦肉计倒是使的不错。”
“……”
“茶凉了,给本世子换一杯。”
“是,奴婢这就去倒。”
候在房中的侍女真儿立刻上前来,准备从厉延庭手中接过茶杯。
“本世子没跟你说话,滚远些。”
真儿诚惶诚恐的退下了,厉延庭看向凌霄身后的曜。
“你去换。”
“世子,曜公子他身上还有伤——”
“不是已经醒了吗?本世子买他回来就是取乐的,难不成要供着?听说玲珑坊出来的惯会伺候人,曜公子做这种事不是正合适吗?”
曜顿了一下,上前一步从厉延庭手中接过茶杯。
“世子说的是,我这就去。”
“你不过一个奴才,也敢在本世子面前自称‘我’?”
“……”
“见到本世子也不知道行礼,玲珑坊没教过你规矩吗?真儿,随后找个人给本世子好生调-教调-教。”
“奴婢知道了。”
看曜站着不动,厉延庭冷笑一声。
“还不快去,把本世子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曜默默走到一旁,从茶壶里重新倒了一杯茶给厉延庭端过来,厉延庭揭开杯盖,刚抿了一口就将茶杯摔了,碎瓷溅落到曜鞋边。
“倒的什么茶,你是想烫死本世子吗?”
“世子息怒。”
凌霄和真儿全都跪在了地上,只有曜还一脸懵逼的站着,凌霄心急,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这动作落在厉延庭眼里,叫他怒气又上涨了几分。
“不懂规矩的东西!既然喜欢站着,今晚便站在这里别睡了。”
“……”
*
厉延庭梳洗之后换了衣裳,真儿收拾好东西就退下了,凌霄守在门外,房间里只剩下曜和厉延庭,厉延庭走到书案后面翻开信件看了起来,直看到明月高悬才合上。
“去端一盏灯来站在床边,敢发出一点声音吵醒本世子,就把你舌头割了。”
“是。”
曜端着灯盏走到床边,床上的轻纱帐放了下来,厉延庭就睡在与他一纱之隔的地方。
厉延庭自小失眠多梦,梦中多是血腥的场景,虽然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到底还是睡的不舒坦,长久以往,脾气越发暴戾,手上见的血也越多,然后恶性循环。
本以为今晚房中多了个生人,该是睡的更不安稳,没想到一会儿就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