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
从那本书他知道一个信息。
七七年会恢复高考,现在是六九年还有七年时间。
如果抓住这个机会,没准他还能成为一个大学生!
大学生呐,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
季晓淳内心一片火热。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家里是什么条件,读大学可是要花不少钱。
所以他打算在乡下这几年,认真复习,努力攒钱,争取上大学不花费家里一分一豪。
正想着,季晓淳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手中全是书本的学生,书本洒落一地,其中还有一本砸在他脚上。
“对不起,同学。”
季晓淳脸颊窘红,忙蹲下身去帮人把书本捡起来。
“没事的同学,是我自己不小心。”
一个暖声传出,让季晓淳觉得熟悉,一抬头,看见人,顿时眼前一亮。
是她!
扈甜甜,上辈子跟女主作对的恶毒女配。
季晓淳一瞬间就想了起来。
上辈子他由于看不惯女主宋盼盼招三惹四的作风,就随口提醒了一句,没有想到就被宋盼盼给记恨上,被人举报他是走后门去的农场。
因此不但把自己搭进去了,还连累了亲戚。
所以重生后他才不坚持去农场。
那时候农场里大半的人都向着宋盼盼。
女人想与宋盼盼交好,男人想巴结宋盼盼,因此没有人帮他说话,只有扈甜甜,不惧艰难,迎难而上,帮他申诉。
可惜他们两个的申诉,在书中被写作愚蠢的行为,被女主的“高智商”直接给碾压成渣渣。
然后发配到劳动所,累死。
那段日子实在是太黑暗了,以至于季晓淳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记不太清。
但他看到书中有写。
在他死后,是扈甜甜用身上唯一值钱的一只银手镯写了一封信寄去他家,让他的家人过来替他收尸。
因此他一直都很感谢扈甜甜。
原本都想好了,等他有钱了,就去一躺农场,想办法让她这辈子不要再与女主作对。
没想到,这辈子扈甜甜没有去农场不说,还是他们所在大队队长的女儿。
这简直太好了!
“是你!”
季晓淳太激动,没忍住脱口而出。
扈甜甜见季晓淳年纪不大,还以为他是新出学的学弟,也没有在意,“学弟认识我?”
“不是。”季晓淳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不是学生,我是下放到高产大队的知青,你妈说今天降温,让我给你带了棉被和衣服回来。”
“哦。”扈甜甜点点头,随即对季晓淳微微一笑,满是感激,“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正好有些冷,你来得可真及时。”
“不用谢。”
毕竟上辈子我们俩是实惨姐妹花……
不对,是实惨姐弟花。
*
顾元青得知季晓淳去给扈甜甜送被褥,就把给他带的外套又送回家了,本想责备小孩两句。
没想到他一回来,就一直傻乐,就连他平时里说得狠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顾元青敏锐地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有情况!
难道是在学校遇上了喜欢的人?
眉头蹙起,看来生理课拖不得了。
然而还没等顾元青想好怎么给季晓淳上生理课,半夜季晓淳却不对劲起来。
顾元青摸黑点亮一盏煤油灯,走到季晓淳床边,只见这孩子正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一摸额头还烫人得厉害。
定是白天没穿外套吹了风。
顾元青捏了捏季晓淳的被子,单薄得厉害,找到开口才发现里面的棉花好多都发黑了。
“这孩子,还给别人送被褥,自己的被褥也需要换了不知道吗?”
顾元青心中生起一股愠怒,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把人一把横抱起。
刚一抱起,眉心都拧在了一起,太轻,明明都养了这么久,还没养胖。
把人放在自己床上,盖好被子。
他则是去取医药箱,找出药品和针筒来,准备给季晓淳打针。
吃药见效太慢,等药效发挥作用,人都烧傻了。
弄好药,顾元青就把季晓淳翻了个面,从他细得只有两个手掌宽的腰间,轻轻将裤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节洁白的肌肤。
从顾元青的角度看,都能看到那条细细的股勾,被裤子半遮半掩,甚是诱惑。
但是顾元青此刻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一心盯着那半截屁.股,用棉花蘸着碘伏在他即将打针的地方轻轻揉着。
季晓淳随着发着烧,但感知还是有的,睡梦总有人翻动他的身体,此刻更是觉得屁.股处一凉。
不愿意了,打扰自己睡觉也就罢了,还扒他裤子,睁开眼,他倒是想看看是那个无赖啊!
头往后一仰,正看到顾元青举着针筒,马上就要扎到他屁.股了。
“卧槽,无情!”
第25章 打针
季晓淳的身体忙往后一缩, 没忍住脱口而出。
顾元青这是卸磨杀驴啊!
不就是还没有给他物色新的玩具, 至于半夜来给他注射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品吗?
若不是他半夜察觉身后一凉,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别动, 打完针就不难受了。”
顾元青被季晓淳突然醒来,惊了一下, 旋即又很温柔地安抚。
小孩子生病了都需要哄的。
尤其面对打针极为害怕的时候。
谁知不安抚还好,一安抚,季晓淳更加害怕得紧。
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 害怕地咬着唇,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叫打完针就好了。
尸体都凉了,知觉都没了,能不好嘛。
“乖, 没事一下下就好。”
顾元青还以为季晓淳只是单纯的害怕打针,唇角微微一勾, 极为温柔地说道。
他不知道他此刻在煤油灯暗黄的灯光照耀下,手里举着一个针尖泛着寒芒的针筒, 微微勾着唇角, 活像一个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的邪恶医生。
嘴里说着温柔地话,内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跟季晓淳想象中上辈子是大反派的顾元青一模一样!
尤其是墙壁上还呈现出顾元青巨大的影子,给人的压迫感更强。
季晓淳死死地咬着唇,牙齿都在打颤,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也不要出声, 双手紧紧地拽着被子,准备等顾元青一过来就用被子把顾元青捂住他好逃跑。
顾元青见季晓淳这幅害怕的小模样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多大了,还害怕打针,你的胆子只有蚂蚁大小吗?”
“我胆子小?”
“一针下去,我还有命在?”
季晓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些话。
在他看来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硬气一回,在嘴上讨点便宜,死也死得值些。
“???”
顾元青完全没明白季晓淳在说什么。
见顾元青并没有强迫给他注射,季晓淳大松一口气,大着胆子道,“既然我早晚都要死,那还不如做个饱死鬼,我要吃饱了再打针!”
上辈子,季晓淳对死前饿得难受那段记忆,刻骨铭心,所以这辈子他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再死。
反正顾元青做饭那么好吃。
吃一顿好的再死,也不亏。
季晓淳心里这样想着,眼泪就止不住的簌簌下落。
本来他还不伤心的。
但是一想到顾元青做得那些美食,以后再也吃不到了,他心里就赌得慌。
明明那么完美一个人,为何心里如此变态。
如果、如果顾元青不要他死就好了。
让他做啥他都愿意。
小孩说着说着就哭了,顾元青眉心一拧,不知是该笑话他还是该指责他,“谁跟你说打针会死的。”
“你半夜这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晓淳哽咽着不敢去看那还森森发寒的针筒。
明明你上辈子就是这样干的,大半夜去给人注射,结果人第二天就死了。
再有正常人谁大半夜趁别人熟睡的时候举个针筒偷偷给人打针,结合前科能不让他害怕?
顾元青简直哭笑不得,对季晓淳招招手,和煦道,“过来。”
季晓淳死死地捏着被子,寸步不动。
“傻,你在发高烧不知道吗?这是退烧针,再耽误下去,你就只得去医院了。”
顾元青都要被季晓淳给气笑了,那有这么蠢的孩子,他若是要害他,还能等到现在。
季晓淳不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有啊,冰凉冰凉的。
还带着一丝冷汗。
更加疑惑警惕地望着顾元青。
顾元青又气又笑,“你发烧就只烧头啊。”
顾元青为了降低季晓淳的戒备心,只好把注射器放下,伸出手递到季晓淳面前。
季晓淳略带试探地伸出小手碰了碰顾元青的手掌。
好凉,好舒服,好想靠上面。
“现在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顾元青有时候真是想把季晓淳的脑壳撬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人不大,心思还挺多。
整天想着总有刁民想害朕吗?
醒醒,大清亡了五十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