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方向!”楚儿一拨琴弦,又是一圈银光狂扫向鲛兵聚集处。
鲛兵们被杀得措手不及,惨叫着飞散开来,纷纷倒地抽搐不止。鲛兽们受惊四散奔去,将人们撞得东倒西歪。
“是这样吗?”江羡鱼跟着楚儿弹奏,虽然他不懂曲调,但手指却有记忆,每一种指法都出自本能,跟楚儿配合起来更是无懈可击。
“真聪明,一点就通!”
银电一圈圈扫荡开去,鲛兵们一倒就是一大片。他们立即将矛头转向了江羡鱼,呼喝着朝二人杀掠而去。
“快拖住敌人!”陆与安沙哑地喊道。
叶临川也冲少年们道:“还能战斗的立即随我过来布阵!”
“我来!”江轩第一个跟了上去,手里还拖拽着受伤的方游。
眼看双方人马都朝自己涌来,江羡鱼和楚儿立即转变战曲,银电由扫击改为直劈。曲音愈来愈急,道道光雷从苍空里狂击下来,落地便是一个巨大的焦坑,中招的鲛兵们立时化为一堆焦黑的尸首。
鲛兵们纷纷僵住步伐 ,一时都不敢贸然上前。而叶临川与江羡鱼交换眼神,趁机带着少年们奔上去,在二人四周摆好防御阵。
这时候,宁无兮率着一批鲛兵赶了过来,他皱眉望着弹奏箜篌的人,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这家伙居然又耍了他一次!说什么石心病发作了,要吃他亲手做的血糕才能好,谁料他一转身,这家伙就带着楚儿上战场捣乱来了。
“放箭!”宁无兮一声令下,上百支箭矢便朝猎鲛师攒射而去。
少年们急忙挥兵挡开箭矢,而宁无兮趁乱急速向前,就像一道白光穿梭在人群间。眼看就要攻向那二人,却被一剑生硬地截住。
“要动他,得先过我这一关。”叶临川说着又是一剑斩了过来。
宁无兮灵活地避开,微笑道:“要命的话,我劝你最好离我远点。”
“我还就是不要命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宁无兮手一扬,掌间便握了一把细细的赤鳞,他腾地跃起纵手一挥,便是漫天血雨洒了下来。
叶临川剑光飞闪,极其敏捷,将赤鳞扫得像激射的血液。宁无兮又抛出一把赤鳞,鳞片簌簌落在叶临川身上,竟全都深陷进了血肉里。眨眼间,他手臂和胸口就布满赤鳞,脸侧也被划开数道血痕。
“我极少用这赤鳞,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临川忍痛不答,一身青袍渐渐染为了血衣。
宁无兮自问自答道:“这赤鳞本就是长在我身上的,与我血脉相连,即便脱离了我也能感应到我的灵气。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所以请你让开。”宁无兮说着继续前行,叶临川仍然挥剑拦住了他。
“你只能踩着我的尸首过去。”
宁无兮眼底一寒,叶临川顿觉双臂奇痛无比,因为那鳞片竟在他的血肉里深入了半寸!双臂霎时血流如注,他却还咬牙固执地握着剑。
“你再这样逞强,两只手臂都会废。”
“便是废了,也不会让你前进一步。”
宁无兮不解道:“你一个猎鲛师,为何要誓死守护这么一个鲛人?”
叶临川回眸看向江羡鱼,眼底是灼灼深情,“因为他是我的人。”
江羡鱼和楚儿还在弹奏,琴音激昂,雷闪滚滚劈下来,将鲛兵们逼迫得无法靠近,猎鲛师们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突然当空坠落,轰的一声大响,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来。紧接着,云焰天也从空中落了下来,他握着凛凛长剑,周身笼罩着一股龙形赤雾。
人们诧异地望向那个大坑,只见江轻魂挣扎着从坑中站了起来。
“轻魂!”江羡鱼和叶临川异口同声,前者手一抖就停下了弹奏,后者的剑则被敌人趁机夺了过去。
江轻魂脸上沾着焦灰,胸口有一个大窟窿,透过那窟窿甚至可以望见对面的人。他扭了扭脖子,瞥眼看向自己的左臂,那只手骨已经彻底撞碎了,正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挂在肩上摆动着。他索性把左臂扯下来甩在地上,然后单手操起破军枪,直指云焰天。
见江轻魂这副鬼样,少年们全都惊住了。江轩更是要急哭了,“臭咸鱼你别逞强了,别打了……命要紧啊!”
“你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云焰天似有些惊叹。
“以前是人,现在是魔。”
江羡鱼目光撞上云焰天,想着他之前对自己做的事,心中便升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他发誓要捏死他!
“我们攻云焰天!”江羡鱼再度拨动琴弦,楚儿立即与他配合。
一道光雷凝聚在头顶,雷霆万钧地扫射下来,周遭人群惊叫着避开。
江轻魂携着战枪攻向云焰天,拖着一副残躯不知死活,无所畏惧。
云焰天一面从容接挡,一面避开灵闪,余光时不时扫到江羡鱼身上。那人弹奏箜篌操纵灵闪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他的心头挚爱。难怪那时候他情难自控,强迫对方做了那种事。事后他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怎么能对着除了白晞以外的人发.情呢?
一晃神云焰天就被灵闪劈中了,虽然他有龙气护体,但身体还是蓦地僵了一下,江轻魂趁机一枪贯穿了他肩口。一切就发生在弹指顷,周遭的鲛兵、猎鲛师们全都没反应过来。
“受死吧!”江轻魂搅动着枪刃,往云焰天心口狠狠一拽。不料就在这时,他被谁猛地踹飞了出去,枪刃也被连带拔.了出去。
云焰天肩口飙出一股鲜血,宁有峰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冲鲛兵们喝道:“来人,快把王护送下去疗伤。”
“不必。”云焰天推开宁有峰,目光越过人群望向江羡鱼。江羡鱼也在看他,那眼神充满恨意,便是要他死。
这时一队鲛兵匆匆赶来通报道:“大事不好!花家集结六千名猎鲛师杀回越水了!咱们那边已经扛不住了!”
“什么,那个卷毛又杀回来了?”宁有峰诧异道。
众猎鲛师们听得此消息,不由得发出一阵欢呼。而江轻魂又拖着破军枪走了回来,笑哈哈道:“果然是有仇必报花祈玉,怎么办,我开始喜欢这个花疯子了。”
鲛族众将纷纷变色,哗然议论,“当真来了六千名猎鲛师?”
“这才几日功夫,他居然集结了这么多人!”
云焰天依然保持镇定,“有峰,你速带兵过去解决,这里有本王即可。”
“我这就动身。”宁有峰即刻与将领们分配兵力,随即带着大部分鲛兵从这里撤离,只留下数百名鲛兵,与猎鲛师们死磕到底。
江羡鱼悄然舒了一口气,“真是天佑我越水。”
“轻魂听令。”江羡鱼信手拨动琴弦,“给我灭了云焰天!”
“遵命!”江轻魂单手转动破军枪,冲身再度攻向云焰天。
“看来非要本王把你大卸八块,你才肯罢休。”云焰天不屑道,话音未落头顶又是一阵银光乱闪。
宁无兮看江羡鱼还在操控灵闪,便携剑飞身而上,欲图一剑斩碎那架箜篌。可他刚腾身而起,脚踝又被谁抓住了,紧接着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圈,重重摔在地上。
“你竟然……你的手臂应该废了才对!”宁无兮错愕地瞪着叶临川,这个人难道是什么怪物吗,怎么还有力气摔他?
“你们鲛族有个好东西,叫鲸香。”叶临川喘息道,虽然鲸香没那么快起效,但却能大大缓解疼痛。
“这是你逼我动手的!”宁无兮迅捷弹身跃起,一剑向叶临川砍去。
此刻,猎鲛师们又和鲛军陷入拼杀中,刚等来了喜讯,他们一个个满血复活,杀得更加兴起。
云焰天一边躲避灵闪,一边与江轻魂交手,两人斗得天花乱坠,兵刃快得无影无形,周身气浪更是如狂风飞卷。鲛兵们有心护主却插不进手,只得围在旁边干着急。
“你和弹琴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如此帮你?”
“当然是最亲密的关系。”
“那他是什么人?”
“是我家哥哥的人。”
“你家哥哥是谁?”
“你问这么多干啥?莫不是瞧上他了?”
两人边说边斗,江轻魂笑得放浪形骸,明明感觉自己的四肢快要散架了,招式仍然大开大合,不死不休。
云焰天似有点恼怒,猛挥一剑,将江轻魂的肩膀斩裂了开来,“可笑,本王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人?”
“瞧瞧你,若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气个什么?”
“不可能!”云焰天脸上微微泛红,剑势越猛,肩口也越疼。
江轻魂仍在不知死活地浪笑着,“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鲛人不可能喜欢你,上辈子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为鲛或为魔,永远都只爱我家哥哥一个!你连个屁都不是!”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真的对我毫无感觉,那日明明有机会杀我,他为什么会犹豫?
思及此处,云焰天又是一怔,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琴音越来越急,江羡鱼试图加快拨弦速度,“楚儿,我们再快一点,感觉云焰天要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