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洛白再次拿起茶香扑鼻的陶瓷杯时,人早已经和宿睿明在屋内畅聊许久,他得知宿睿明要找一个人,而这人,竟然是落魄皇子林瑾。
瑶霖的四皇子,落魄的皇子林瑾,以及烧毁的渔村,死去的虹姨,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宿睿明出现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要说当年的瑶霖皇子中,就属四皇子与七皇子的关系最为要好,只是这次宿睿明来,却不是为了兄弟之情而来。
而是...
“咯吱”的一声,巴掌大的陶瓷杯被宿睿明硬生生的捏了个粉碎。
宿睿明松开紧握的拳头,眯起细眼,一只手撑在胡洛白的桌边,声音轻微细小带着几分危险,慢慢道:“看来知道的还挺多啊。”
吐出来的气息喷进胡洛白的耳朵里,痒得他用手搓了搓,别过头站了起来,道:“只是偶有听林瑾说到而已。”
好吧,他承认刚刚是因为心跳加速太快,负荷超载,才随意编出来的谎话。
宿睿明刚刚的那么一下子,谁受得了,反正他就受不了。
“洛白贤弟这般神机妙算,这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宿睿明眯眯眼睛。
“谁?”胡洛白好奇。
他能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他有金手指,至于宿睿明口中的其他人,难道也和他一样是穿越来的不成?
宿睿明摊开折扇扇了扇,随后又收起,扬起嘴角轻笑了起来,道:“这普天之下都知我瑶霖里住着一位风云人物,此人也是如贤弟这般,神机妙算,知晓过往与未来,甚是神秘,多年来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胡洛白歪着头,不解,有这么一位神奇的人物存在于世,他怎么不知道?
宿睿明收起笑容走到了胡洛白面前盯着他,道:“不知贤弟与我瑶霖国的国师是何关系?”
“国师?”胡洛白更加疑惑不解了。
他的词典里,可从未有过什么国师,听宿睿明这么一言,这国师还是这三国之中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我从未听过什么国师,我只是一介初来乍到的江湖术士,怎可与当朝的国师相提并论,真的是折煞在下了,再者,我还有许多事情,都还不曾知晓,不知贵国国师,也是情有可原,”胡洛白拼命解释道。
这句话,胡洛白骗过许多人,包括卫景澄在内都被他骗过,但宿睿明的脑子,可不是卫景澄那般单纯。
“哈哈哈...”宿睿明仰头大笑后又绕着胡洛白打量了一番,“本王爷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沧越国有贤弟这般人物,跟我瑶霖国师不相上下的人物,你说你是初来乍到的江湖术士,看着,怎么有点不像啊。”
“四爷见笑了,再下也只算的一些毛皮罢了,怎敢与国师比,”胡洛白尴尬的笑了笑。
在心底抹了把冷汗,这瑶霖都是些什么人物,就光一个四王爷就这么难折腾,更何况他还要去瑶霖王城,总觉得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贤弟真会说笑,不知贤弟,当日在湖边许的什么愿,不知道有没有,许自己人头不那么早落地的愿望,”宿睿明说话的气息又再次喷在了胡洛白的耳朵里。
他斜过眸子看了眼镇定自若的胡洛白,佛了佛衣袖走向门口,“不知我这个倒霉七弟现如今住在哪个房间,可否愿意带路?”
“你不会杀我,因为你需要我,”胡洛白慢慢抬起头,眼神平静似水,语气也是异常的淡然,直到宿睿明带着疑惑转过头时,才勾嘴一笑,“需要我,帮你夺了这,瑶霖的龙椅。”
宿睿明脚下一顿,道:“哦?谁给你的自信?还有,本王爷凭什么相信你...”指着胡洛白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一个初来乍到的江湖术士?”
“自然是在下给自己的自信,只是敢问四爷,在下刚刚所言的那些,可有半分假?”胡洛白问。
“确实没有,但那又如何,你现在可是七弟的人,于情于理也是应该帮助他才是,不是么?”宿睿明耸肩挑挑眉头。
眼前的人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在这世上,能让他宿睿明感兴趣的事情或者人,那可不多。
王位是第一,面前这个人,勉为其难算一个吧。
“是,四爷说的都对,但奈何人家林瑾对瑶霖的王座并无代取之心,只想报虹家满门之仇,以示虹门的列祖列宗罢了,”胡洛白端起已凉的茶,沾了沾唇瓣,又放下。
“瑶霖当今的国主外表仁德慈善,爱国爱民,其内心,不用在下说,想必四爷也已经知晓,”他接着说道。
宿睿明又是淡然一笑,不在废言其论,与胡洛白面面相窥一切早已在不言之中。
砍脑袋的事情,两人也就此达成了完美的共识且交易。
至于宿睿明要去瞧瞧他那,七岁就开始死里逃生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七弟宿睿瑾,这些胡洛白可不管,也懒得管,既然达成了共识,宿睿明对林瑾的防范之心自然也就减少了几分,至少不会杀了林瑾。
胡洛白突然觉得这三国鼎立之中,还是属沧越国最好,不争不抢,人性温和,因为每朝的王上都是温和待人,不理门外事,自然是提不起其他两国的戒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对沧越虎视眈眈的人才不会轻易对沧越下手,要知道,这闭门不问世事是因为沧越国主世世代代秉性善良,对打打杀杀提不得。
若换做一位将军,那还真是不好说了。
胡洛白坐在桌前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碎瓷杯,思绪却是早已飘到九霄云外,脑袋里反反复复的整理起这些天的大大小小事情,拼命搜索着宿睿明口中所提起的国师。
一个身处瑶霖很厉害的风云人物。
胡洛白突然对这从未听过的国师产生了兴趣,真想有朝一日当面会会这位传说中的国师。
“瑶霖的国师,原名楚定阳,此人从二十年前来到瑶霖,后被上一任皇帝重用,现如今的风头亦如当年。”简槐翻着手中的一本厚册子,说话的声音很轻,神出鬼没的只剩没有披头散发的扮鬼了。
胡洛白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翻了个白眼,道:“下次出来的时候麻烦说一声啊,兄弟,在这样下去,我不是挖坑自跳,我是被你吓死。”
“不对啊,你怎么还没习惯呢?按理说这么久,应该习惯了才是,”简槐收起册子找了个高地方跳坐了上去,“想好对策了么?”
“没有,但又差不多,”胡洛白摇摇头,甚是烦恼,“对了,国师的资料就那么多么?没了?”
“没了,就这点,”简槐耸耸肩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的资料都是几本厚的,就唯独这神秘的国师,却是只有这几笔轻描淡写。
“没了?”胡洛白的声音几乎提高了好几倍,不可置信,“怎么会没有呢,你在看看,这没有资料,我怎么知道这国师是好是坏,是丑是帅。”
“真没有,不信你自己看,”简槐摊开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册子,胡洛白踮起脚瞄了一眼就不愿意再看了。
“算了,反正现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过几日就要去瑶霖了,到时候我自然是要亲自会会这个连你们都没有记载全的国师。”
胡洛白的不到最后一步不畏惧的性子,简槐是尽收眼底,他准备告诉胡洛白刚刚他翻开册子时,上面又显现出来了几个大字。
楚定阳这个人之所以没有被记载在其中,是因为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但看胡洛白现在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想说了,觉得,这要是说了,往后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不过,让简槐更加感兴趣的是宿睿明的那副壳子,是个好皮囊,但可惜,心是脏的。
第37章 架空篇【十二】
宿睿明作为使臣,临走那日,沧越国王上卫景澄亲自恭送去的城外,只见宿睿明身着一袭米白色锦绣衣衫,骑乘孤云快马,身后跟随着两百余人将士,阵仗浩浩荡荡。
胡洛白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那个未来共主的男人,但,他只会帮他做到瑶霖皇上,仅此而已。
“林瑾,你们真的要去瑶霖么?就不能...就不能不去吗?”
“王上,瑶霖,林瑾非去不可。”
胡洛白站在一匹小毛驴旁边看着这面前拉拉扯扯的两人,宿睿明回去瑶霖已经有些时日了,他们也总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瑶霖是非去不可的。
但就在这将走之时,卫景澄却突然耍起了小性子。
卫景澄这两日是死缠着林瑾说什么也不让走,这不,今日过来本是背着卫景澄的,却不料刚走到马棚挑马匹就被抓了个现成。
眼见这太阳就要高挂,再不走的话,等会儿估计就要变成烤乳猪了。
“喂!你们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旁边的我啊,”胡洛白小声嘀咕着走到卫景澄面前,“王上,你就放我们走吧,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林瑾给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的。”
“说...说什么,什么你的我的,”卫景澄老脸一红,就连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之后的声音是比蚊子还小,“嗯,林瑾,我的。”
“王上,你说什么?大声点,”胡洛白嬉笑着脸,但心里还是有种,养大的儿子被人拐了的感觉。
不过,这拐的人是林瑾的话,他就放心了。
卫景澄被胡洛白这么一戏弄,变得更加害羞不好意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每次在胡洛白或者说是在林瑾面前时,都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或者是朋友的身份,或者...是其他。
林瑾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这些天王上都对他与别人不一样,傻子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他自己,但在大仇未报之前,他不想被儿女私情所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