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除了还未进入梦香的林瑾之外,全魏府上下就只剩下胡洛白了。
“简槐!我说,你就不能摘掉你那碍眼的面具吗?就算你是为了遮丑,就算小爷是个颜控,但是小爷是不会嫌弃你的。”胡洛白托着腮调侃道。
“不能。”简槐回答的很干脆。
胡洛白撇撇嘴,两只胳膊撑着上半身趴在沐浴桶边,桶里的水已经凉了很久,放在旁边的三四个桶里也全都空了,最后只剩一桶半个时辰之前他亲自去烧的一桶水。
胡洛白看了眼风屏之外的一个身影,才慢慢从桶内站了起来,光着身子费了些力气把热水倒进了大木桶里,哗的一声,热水溅到了胡洛白手背上,一瞬间的感触让胡洛白猛的缩回了手。
“操!疼!”
“你该不会笨的连倒个水都烫到了吧?”风屏之外,简槐坐在凳子上托着腮欣赏着油灯之下那个风屏后慢慢抬起脚试水温的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溢出。
“要你管,”胡洛白很是不满,一只脚刚准备伸进水内,直觉却是让他猛的转过头,就见一个黑色身影从他的窗边一闪而过,速度快到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看样子,你这个澡,恐怕是泡不成了。”简槐谈笑自若把玩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折扇。
“反正已经泡了挺久的了,”胡洛白的这个澡还真不是一般的久,从戌时一直泡到了子时,足足泡了五个时辰。
“不好了,有刺客,护驾!”外面突然乱了起来,胡洛白赶紧往身上套了件衣裳便冲了出去。
本是谧静祥和的魏府,此时却是成了血腥之地,刀兵剑刃,锋利见光的剑锋相对摩擦出火花。
卫景澄的侍卫与这一伙突如其来的杀手死侍打成一片,鲜血四溅,喷到了胡洛白的脸上一点。
他拿手背擦了擦,一跺脚抓起脚边飞上来的一柄长剑,眼不眨一下的握紧长剑一剑一个的杀到林瑾身旁。
“你有没怎么样?”他问。
林瑾胡乱擦了下脸颊的血渍,摇摇头,握在手中的剑顺着剑柄之下慢慢往下滴着鲜血,眼神凌厉,抓住胡洛白动作之快,剑以快狠准的方式杀掉一个向胡洛白逼近的刺客。
“喂!你们小心了!”卫景澄的声音在这危机四伏中显出了特殊。
就见他趴在一个粗壮的大红柱子身后,整个身体缩了起来,胡乱指挥起胡洛白和林瑾的姿势,一会儿说杀得好,一会儿又说小心了。
“王上,快点回屋去,这里太危险了,”胡洛白的一颗心吊了起来。
卫景澄不会武功,在这样的一个局势下很容易被人抓做人质或者直接杀掉,还真是挺让人不省心的。
“不会不会,这些人又不是冲本王来的,本王能有什么危险,本王很久没看过这样的场面了,太刺激了,”胡洛白的话卫景澄是完全听不进去,两眼发光全神贯注的盯着刀兵相刃的场景。
“王上怎么知道不是冲您来的,万一...”胡洛白的就是二字还卡在喉咙里,就没了机会说出来。
嬉笑的笑容在黑衣刺客接近卫景澄身后之时就凝固在了脸上,眼见着步步逼近的刺客接近卫景澄,而自己却是无法脱身,五六个如同双胞的刺客把他重重围在了中间,心中一急,大喊:“王上!小心!”
此刻刚杀出四人围的林瑾提着长剑一个飞奔而去,还没反应过来的卫景澄只听一道像是很大的刀伤才能发出来的呲啦一声传入耳畔。
“林瑾?”卫景澄面带疑惑的转过头却是惊讶的瞪大眼睛。
林瑾闷哼了声,眉头因为身后的伤口紧皱在了一起,但手下动作还是一点不敢怠慢,长剑从他的腰间一厘米处伸向身后,刺客几乎是一剑毙命,手中的匕首掉到地上,捂着腹部的流血不止的伤口缓缓躺了下去。
胡洛白的手边也松了下来,一剑斩杀完最后一人便跑到卫景澄面前。
“喂!你怎么样?”卫景澄双手接住倒下的林瑾,心中惊慌失色,怀里的人没有动静。
卫景澄突然害怕了起来,抬起了手臂才知道已经在发颤了,“你是洛白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你救了本王,所以本王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卫景澄不知林瑾因为火辣辣的痛觉已经晕死过去,依旧颤着声音叫着林瑾的名字。
卫景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着林瑾跑回房间,边快步走着边扯起嗓子大喊:“来人,快去请太医,把镇上最好的太医通通都给本王请来,没有就去宫内把太医给本王请过来。”
胡洛白掸了掸身上的血渍,却挥不去这一身的血腥之味,还算镇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好戏开罗的表情,勾了勾嘴角侧过脸去看已经一跃墙角外的那个黑色人影。
“低估了。”胡洛白喃喃道。
夜以三更,但魏府上下却像是刚烧开的热水一般沸腾,脚步急促的人焦急万分,站着的人心神不宁,眉头紧蹙。
胡洛白走进卫景澄的房间时下意识就是捂住口鼻,他本就不大喜欢血腥味,但此刻正在被太医处理伤口的林瑾,背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却早已弥漫整间屋子。
卫景澄一步未离,就这么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瑾,林瑾此刻身上的上衣已经全都扒去,整个人是趴在床上的,暴露在外的刀伤很深,一到二十多厘米的伤口皮肉绽开,甚是瘆人。
大夫虽已止住了伤口上的血,但林瑾依旧昏迷不醒,刺客的匕首上是带着毒性的,虽然不强,但对身体还是有些害处。
房门被送大夫走的侍卫关上后,胡洛白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脚,单薄的白色内衣此时已经肮脏不堪,隐隐约约散发着血腥味,卫景澄回过头刚准备要说些什么就被胡洛白打断了。
“王上,在下先去换身衣裳,还请王上稍等片刻。”
卫景澄看着此时也是狼狈不堪衣着单薄的胡洛白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换完衣裳,去亭子那边等本王吧。”
“是,”胡洛白攥着衣袖开门的那刻整个人都在打颤,那会儿的热劲过了,眼下还真是挺冷的。
“啊嚏~”胡洛白搓了搓鼻子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件衣裳换上,同样是件素白色的衣裳,却是瞬间收敛住了身上那股久久不散的杀气。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在打PSP,刚刚都那样了,你竟然也不露个面,你还是不是我好兄弟了。”胡洛白道。
“您老觉得我这副身子能帮上什么忙?”简槐敞开双臂把透明的身子展示的一览无余,“还是说,要我帮你吓人?”
胡洛白白了一眼简槐,搓了搓手道:“有没有...嗯,”挑了挑眉毛,“去伤疤的药或者好的更快些的药?”
“没有,”简槐一口决绝。
“真没有?”胡洛白不信。
“真没有。”
“算了,卫景澄应该有的是。”
胡洛白收起眉开眼笑,正了正衣领开门出去,天色已近黎明,匆匆赶去凉亭之时,卫景澄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32章 架空篇【七】
早已过鸡鸣的辰时,胡洛白只觉得自己似乎才刚闭上眼睛,无感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天就亮了,无奈只能懒散的坐在床边边穿衣服边打起哈欠,抹了把生理性的眼泪,可是越抹越模糊。
一想起昨夜与卫景澄在凉亭之中的谈话,他就一阵头疼。
这沧越国的国主竟然会以为那个躲入村内的人是他胡洛白,当时就在想,这沧越国的国主别是个傻子吧。
最后为了洗清黑锅,只能把林瑾的事一一到来,反正这瑶霖的事只要不是攻打卫景澄的国度,残害他卫景澄的百姓,他卫景澄就可以做到置之不理。
“公...公子,王上让小的叫您过去别苑,说是林公子醒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家丁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胡洛白吓得立马拿杯子捂住自己。
哎?不对啊,大家都是男孩子。
但最后那还顾忌上这些,一听到林瑾醒的胡洛白,就迅速跳下床穿衣服穿鞋子,简单梳理一番,嘴角掩饰不住的喜悦慢慢溢出,太好了。
胡洛白没想到林瑾这么快就醒了,提起衣角就大步流星的走向林瑾的房间,可这刚跨进门槛,一股冲鼻的中药味儿就刺鼻而来,够冲,够苦,够味儿。
床榻上林瑾依旧是趴着的,面色苍白如雪,嘴唇发白,费力的睁着双眼,身体极其虚弱。卫景澄就坐在床榻旁手里端着个小瓷碗,舀起一勺苦滋滋的中药都要放到嘴边吹上一会儿才慢慢送到林瑾嘴边。
“王上,”胡洛白轻唤着,走到卫景澄身旁,“这种事在下来就好了。”
“无碍,这种小事本王还是做得来的,”卫景澄摇摇头拒绝。
卫景澄太过执着,胡洛白便也没在多此一举说下去,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喂药喝药的两个人,心里起了小九九。
干脆这两人凑一对儿的了。
“洛白。”简槐的神出鬼没胡洛白早已习以为常了。
就算是空音,胡洛白也知道简槐肯定又是坐在哪边窗户或者坐在哪颗树上打着他那玩不厌的PSP了。
“怎么了?”胡洛白环顾四周寻着简槐。
“你是喜欢我虚体还是实体?”简槐问。
“嗯?”胡洛白打了个激灵,“你身体修复好了?”
“没,”简槐说,“但我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
“占据别人的身体?”胡洛白前几日就觉得简槐有些不对劲,又是问别人帅不帅,这会儿又是占据的,突然之间,他恍然大悟起来,“你该不会盯上宿睿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