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不喜欢韩昭的存在,刘赐也不至于为了与一个外人计较坏了父子间的情面,然而公良尹代他将恶人做了,他自然乐得轻松。
刘赐伸手示意公良尹放松:“本王的意思是和以前比起来,这次你办的事没有以前漂亮。”
让韩昭与赵寄分开的办法不少,长袖善舞的公良尹为何这次偏偏要这样行事?一副非要赵寄与他师父决裂的模样。
公良尹不以为然,他反问刘赐:“何为漂亮,何为不漂亮?主公,三公子与您一样有颗狼心,但是蜜罐子将他的心泡软了,宝剑锋从磨砺出啊。”
刘赐悠悠看了一眼公良尹: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还是赵寄有什么本事让公良尹对他上心?
刘赐略微想了想,找不到头绪,便懒得再继续想下去,随公良尹去了。
……
公良尹真的是为了磨砺赵寄吗?
当然不。
他第一次见到赵寄,是赵寄攻打襄阳之时。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何等耀眼灼目?
第一次见面,公良尹便被赵寄满身的少年意气灼伤了双眼,他一眼便看出赵寄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绝境与挫折,估计最大的烦恼也只是小儿女的黏腻情思。
他当时就在想:韩昭是将赵寄护得多好才能让他不被乱世烽烟折损一身的年少轻狂?
也不是没有人一生顺遂,登到顶端,但公良尹不乐见,那时他的心里便充满了恶意。
他想将赵寄折断,重新打磨成一把伤人又伤己的利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删到什么程度才能发出来,难受
第68章 工具
赵寄走后的凉州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韩昭留了半月后也向宇文循提出了辞行。
虽然凉州现在民生凋敝,但他又不是治国之才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决定趁开春凉州与伪朝开战前,再去一趟东都,继续调查徐仲严。
徐仲严是杀害景修的主谋,更是策划一系列阴谋使凉州落到如此艰难境地的幕后黑手,这仇并不会随着刘玄的病逝消亡,韩昭愿意前去宇文循自然是支持的。
当然,他觉得韩昭留在凉州会睹物伤情这条理由没有说出来。
于是在雪还没开始化的时候韩昭再度来到了东都,汝河堤上的杨柳结了冰花,河畔的月白楼高立,银装素裹。
韩昭坐在徐仲严府邸对面的茶馆里,已经连续监视七天了,进出徐府的人不多,没有形似暗卫的人在,韩昭猜测府内可能有暗道。
韩昭收到了宇文循的传讯:赵寄已经回到荆州正式认父了。
其实不用宇文循告知,韩昭也知晓。
在三天前,他系统面板上的第二阶段任务突然变为已完成,而随即第三阶段的任务也了刷出来,只有四个字:天下一统。
连沉迷于追历史小说的1.0也被这声系统提醒惊出来了,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一脸懵逼,叽叽喳喳地追问韩昭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些“白痴”问题韩昭一律不作回答,但不得不承认,听着1.0的声音,他因赵寄的离去而消沉的内心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1.0终于在最后问了一个稍微值得一答的问题:【大大,接下来做什么?】
韩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肃回道:“揪出主子,杀了他。”
凉州这一系列变故里有多少主子的手笔韩昭也不知道,但没有主子,局面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他知晓如果不了断这场恩怨,组织就会如阴魂一般缠着他。
意识到门口守下去无果,韩昭开始把监控范围扩展到徐府周围的住宅,一日他在一个提供情报的乞儿带领下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座院子内走出,他立刻追了上去。
那人很快发现了韩昭,拔腿就跑。
两人在东都的街巷里穿梭,身法迅捷,身影凌厉,对方似乎想借复杂的巷道甩掉韩昭,但没料到韩昭虽然久居凉州但对东都也非常熟悉。
一直跑到汝河北堤那人才停下来转身面对着韩昭感叹:“韩昭,何必呢?”
眼前之人正是失踪许久的计良,他的打扮比做游侠时干净利落了些,但被西域风霜刻进骨肉的潇洒落拓的气质还留着,一双深邃的眼透着看穿世事的沧桑。
韩昭问:“是不是你杀了景修?”
计良也不隐瞒,干脆承认:“是!”
景修身边的护卫非常厉害,在凉州的时候老四的左手被计良废了,组织剩余的暗卫里也只有计良能杀景修了。
韩昭不信计良是心甘情愿帮徐仲严杀景修,此间定有隐情:“你失踪后发生了什么?”
计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说:“我已经帮不了你了,你也帮不了我。让我们最后为对方做一点事:不要互相干涉。好吗?”
计良的反应让韩昭的心沉下来:“你认命了?”
计良苦涩一笑,应得干脆:“认了。”
见到计良终究还是为虎作伥、做人刀剑,韩昭心情悲凉……
“请告诉我如何找主子。”这是韩昭最后的请求,当然,计良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计良沉默了许久。
在韩昭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不要查许彦,也不要找主子,不会有结果的。凉州有内贼卖主,老七与十八去了凉州,窦骁出兵了,你现在回去或许还能救下一两个人。”
说完计良不再与韩昭说一句话,掉头飞快地掠走了。
韩昭看着计良突然离开,下意识追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
能说的计良应该已经说了,他不罢休就是为难计良。
计良向韩昭透露了非常关键的三条信息:凉州有内贼与伪朝勾结,要图谋不轨;老七与十八去了凉州不知道要杀谁;伪朝准备提前攻打凉州,窦骁已经出兵了!
透露这些消息计良要冒怎样的风险韩昭不知道,计良已经尽力在帮他了,然而他却帮不了计良。
从计良那得到消息后韩昭立刻修书提醒宇文循,书信送出第二天还是觉得不安,干脆动身往凉州赶去。
……
计良一回到暗卫落脚的宅邸,便被通知徐仲严叫他去书房。
他到时徐仲严正在写字,听到计良进来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阿良,汝河堤上的雪化了吗?”
计良的脚步顿住了,浑身绷直。
他跑那么长的路原本是想甩掉徐仲严派去跟踪韩昭的人,没想到还是被徐仲严知道了。
徐仲严看出计良慌了,他叹道:“我不怪你,我明知道你的性子还用你,出了差错也是我的责任。但你废了老四却不能替代老四这点让我很是恼火,阿良你这样可没办法让我履行承诺。”
以为徐仲严要违背约定,计良心下一慌,冰冷地看向他。
徐仲严放下笔,绕到桌前:“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直接来问我就是,何必四处打探。”
说着他捻起一张帛书递给计良,晃动中隐约露出帛书上的字,最显眼的便是末尾的四字:宋业拜上。
计良不接,徐仲严把帛书塞到他手里,冷嘲:“你以为告诉韩昭就能改变什么吗?你就没想过是我故意让你告诉他的?”
此时他叫的是韩昭,并不是“十九”。
徐仲严盯着计良的反应,他喜欢看蝼蚁们在毁灭来临前徒劳的挣扎。
欣赏够计良强撑镇定下的后悔,徐仲严悠悠收回目光:“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出府。”
“今天你也不必陪我去丞相府了,好好呆在自己屋里思过。”说完徐仲严丢下计良,走出了书房。
……
徐仲严离开书房没走几步便被一声呼唤叫住了:“二爷!”
这声音徐仲严自然听得出来是谁,他没有急着转身,而是眼眸一沉思绪几转后才端出一副温和的姿态看向老四:“不好好修养,跑出来作甚?”
老四的样子有些狼狈,胡子拉碴、鬓角散乱,看起来好几天没打理过形容了。
老四低声回道:“我伤好了,想继续侍奉二爷。”
他的嗓子本就是坏的,如今又用低微的语气说话,更显可怜了。
侍奉他?
徐仲严走到老四面前,伸手拉起他的左手,手腕上一道伤疤若蜈蚣蔓延。
在凉州抓计良的时候老四被计良伤了左手经脉,治疗无效,这只手算是废了,而老四这个人也没大用了。
这条疤痕提醒着老四他如今实力大不如前,甚至连老七都打不过。
惶恐无助下,老四逐渐开始颤抖。
真可怜啊!
如此脆弱的模样大大刺激了徐仲严的凌虐欲,他狠狠捏住老四的手腕上的伤疤,老四患处受力,疼得脸色发白。
徐仲严心疼地叹息:“脸都白了,还说伤好了。”
老四不知道二爷为何如此折磨他,不过千错万错是他的错,他跪下来:“二爷,我错了!”
徐仲严问:“错在哪?”
老四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抬起头带着无助与祈求地看着徐仲严,祈求对方能宽恕他。
多可怜!徐仲严简直要控制不住想将他碾碎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