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相拥半晌后分开,霍长婴揉揉眼睛,忽然想到什么似得问萧铎,道
“你值守宫禁之时,可曾听闻宫中有什么……怪异的事儿?”
萧铎将长婴拦在怀中,靠着床头道:“是那池子里有问题?”
见长婴点头,萧铎便把玩着他的手指,想了想道:“怪事儿到是没有,只是早些年后宫曾有‘太液池许愿’的习惯,”
“那时候陛下春秋鼎盛,宫中妃嫔众多,都盼望能得君王雨露,便去那池子许愿。”
长婴坐直身子问道:“可曾听说,如何许愿?”
萧铎蹙眉想了下,低头看着长婴摇头笑道:“我虽值守宫廷,也只是个外臣,内宫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霍长婴沉默片刻,“将军,那池子里,有妖气。”
萧铎:“……”
“你这什么表情,”霍长婴扯了扯萧铎的耳垂,“我没消遣你,那次我落水也非意外,而是被一道力道卷进去,而后又被那道力气向深水里拖去。”
闻言,萧铎握在长婴腰间的手掌一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霍长婴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便道:“那日我仔细看了,聂贵妃身上那件雪狐披风,并非宫中能才买到的,而那日我曾在卢府后门瞧见,专门为卢府送皮草的猎户……”
“朝堂之上,卢靖远也时常奉承聂相的提议,他攀附聂家这点倒是不意外,”萧铎沉吟道:“只是这次这件事,你怀疑聂贵妃与那池子里的妖物有牵扯?”
霍长婴点头,道:“太过巧合,引太子和我去那里,再趁机让众人看到,制造谣言,而那妖,”他说着顿了下,摸着腰间的折扇,“怕就是帮凶。”
聂贵妃以为有妖物帮忙便可万事大吉,却没想到算漏了他这个捉妖师,还有自己家儿子的……好心肠?
等小厮来唤时,两人在房中如此厮磨到了晌午。
两人正要将烦心事儿放到一旁,相携去前厅吃饭,霍长婴忽然顿住脚步。
“我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些什么?”
霍长婴侧头问萧铎,萧铎表示不知。
他想了会儿,也没想出来,便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该想起来的时候总能想起来,咱们先去吃饭,不好让长姐和萧老爷子等久了。”
是以,相携离去。
而一侧,被遗忘在结界里的两只妖。
阿肥蹲在桌案上,生无可恋地盯着四周的光壁,边无意识地磕着随身带的小瓜子,“美人天师,到底做什么去了?”
花妖无聊地数着阿肥磕下来的瓜子皮儿,无力道:“还能有什么,无非都是些话本子不可描述的,”说着往阿肥脖子上瞄了一眼,“比如脖子以下。”
“脖子以下?”阿肥费力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胸脯上松软的毛毛,然后骄傲地挠了挠。
嗨呀,他自己的毛毛可真顺呐。
花妖:“……”
相比晋国公府融洽的气氛,此时的紫辰宫,清凉殿里,却是别一番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妖(骄傲脸):我污么?
长婴(我就笑笑说话):……
花妖(恍然):污者自污,污力小马车,污污污污
长婴:……手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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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糖画,作者君小时候放学路上,还总会有吹糖人的、转糖画儿的,糖画最有意思的是,转到哪个,师傅就给做哪个,现在……估计是不常见了吧
第57章 圣旨
紫辰宫, 清凉殿。
位于整个宫殿地势最好之处,冬暖夏凉,极尽奢华, 便是这大殷帝国的皇帝的宠妃——聂贵妃的居住之处。
可若说是受宠, 清凉殿一年四季恩赏不断, 便是这堪比皇后住所的宫殿规格, 却又比皇后居所靠近皇宫御园的优势位置。
可若说不受宠,这皇帝起居注上寥寥的几笔, 便能瞧出些门道来。
当今圣上,并不愿留宿清凉殿。
而宫中老人们也都知道,除却当初新皇登基,贵妃娘娘刚进宫时宠幸过一阵子,自打贵妃娘娘诞下小皇子后, 皇帝便几乎不踏足清凉殿。
是以,即便母家稳固, 恩宠甚隆之时,聂贵妃也从未盖过王皇后的风头。
而此时隐蔽的偏殿里,却传出了争吵声。
哐当——
青瓷茶盏猛地敲在桌案上,一道清冷的男声从外室传了出来, “胡闹!”
“我如何便是胡闹了?!”
聂贵妃坐在纱幔后, 因为气急,带着鎏金护甲的双手微微颤抖,精致妆容的面上也在微微扭曲,“阿兄, 你从未关心过我是如何想的, 几十年前送我进宫时,是如此, 如今也是这般 。”
她说着冷笑声,眼中轻蔑之意必现,“王皇后不过是教书匠家的女儿,难道就凭她在陛下微末之时的一点善意,陛下宁愿立个病秧子,难道咱们聂家就,”
“住口!”
聂贵妃被他这么一喝,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死死抿着嘴,瞪大的眼睛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半晌后,两人似乎都冷静了下来。
聂然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才幽幽道:“该给你留着的位子,会给你留着,但是你……”他忽然顿住,尾音仿佛沾染上这寒冬的冰冷般忽然低沉了下来。
“你要记得,聂家能给你的东西,一样也能收回。”
言罢,聂然将茶盏重重往桌案上一放,起身便走。
“等等!”
聂贵妃见他要走,心下焦急也顾不得尊卑大防,撩开纱幔便上前急走两步,伸手就要拉住聂然的袖子,却被聂然不着痕迹地偏身躲开。
聂贵妃愣了下,落寞地盯着自己伸出去手指上的鎏金护甲,喃喃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么,”说着自嘲一笑:“不过是春日开在檐下的一朵野花,拔了便拔了,何苦令你念着这许久,”
闻言,聂然冰冷面容之上似乎多了一丝波动,可就像那小石入海,转眼便消失不见,却也终是停住了脚步。
“阿兄,”她仰头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老了,男人面上虽不见老态,可两鬓的斑白,却无时无刻不在说明着,他已经不再年轻。
聂贵妃深吸一口气,忽然贴近聂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从小我便知道,你和我不一样,而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聂然猝然回头,盯着聂贵妃的眼眸幽深,半晌只是听不出情绪地道了句——“管好你自己。”
言罢,聂然也不想再同聂贵妃在多牵扯,毫不留恋地拂袖迈步向外走去。
而此时的晋国公府,相比起清凉殿里的剑拔弩张,更是一派其乐融融。
这一日,长婴身体已经恢复地很好了,两人便商量着要一同打马出游,赏梅踏雪,舒畅心情,也有利于病后恢复。
两人到马厩牵马。
大红许久不见长婴,激动无比,摇头晃脑打着喷鼻,甚是欢喜,还起扬起蹄子,甚至将草料扬撒到了一侧安静吃草的追电身上,企图带动追电迎接主人的热情。
追电鄙夷地瞥了眼隔壁兴奋着的大红,默默地继续吃草料。
“大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霍长婴好笑地抚摸着大红的头,大红乖乖地低下头任由他揉搓。
一侧的追电虽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见长婴过来,也暗搓搓地将头偏了过来。
萧铎抱剑站在一旁,看着霍长婴,笑而不语。
今日长婴穿了一件圆领长袍,身量也只是稍稍修饰,乌发半竖,只是稍稍柔和了属于男子的棱角。
因府中人大多知晓长婴的身份,是以,他在府中也从不刻意伪装,常人也只觉是常姑娘性格爽利,不爱红装爱武装,加之有萧绮罗这个例子在前,也便无人敢说长婴的不是。
一时间,萧铎看出了神,连长婴什么时候牵马走到他身边时,他都没有注意。
“萧将军,”霍长婴将手中缰绳放到萧铎手中,笑道:“这般出神,是在想谁家佳人啊?”
“想你,”萧铎脱口而出,顺手握着霍长婴的手,将人扯到身前,低头吻了吻长婴微红的耳尖,“想你小时候被马吓得满院子跑的事儿。”
霍长婴:“……”
原本还为萧大将军会说情话了而感到欣慰,冷不防却被人将小时候的糗事翻了出来,霍长婴只觉得一阵郁闷。
正想说些什么反驳,却感到男人放在他腰间的大掌一紧,继而便被整个圈进了怀里,
“我在想,那时候你真傻啊,蹦蹦跳跳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偏巧这只兔子只往我怀里冲,”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男人磁性的声音低沉,偏偏又带着不经意的诱惑。
霍长婴原本想要反驳几句,说他那时候明明只是看小时候的萧铎太沉闷,想逗弄逗弄他,却不想自己在萧铎这撩人的呼吸下,半边身子都已酥麻,等被萧铎轻笑一声抱上马时,他想,他算是看清楚了。
萧铎这人,面上严肃,古板正经,坏心眼儿也少不了。
否则,自从他们洞房起,他怎会悄咪咪地学了那些个花样儿来,每晚都险些将他钉在榻上,下不了床,想反抗,可偏偏他也乐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