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遥固执地摇摇头,“多数并不总意味着对,我会用自己的眼睛看过,再做出自己的判断。”
“行吧,你非要和他混在一起,就别怪我们连你一起讨厌了。”
他们两人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说话,周围的人基本都听到了。
这话在上课的时候,终于传到了米兹那里去。
米兹抓着桌角,骨节泛出青白色,“蠢货,我会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的。”
……
课后,米兹找上了阮遥。
“听说你在打听他的下落?”
“额……”阮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米兹这个他指的是齐德兰,他点点头,“对。”
“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真的吗?谢谢你。”
米兹一口气哽在喉咙。
就这?就这?
你什么都不问就这么答应了?
虽然他并不想浪费口舌去劝阮遥,可对方答应地这么坦然,他又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真的要被这个憨东西气死了!
……
有了昨天的经验,阮遥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和埃勒蒙报备一声,但对方半天没接通讯,阮遥干脆给对方发了条讯息,就当他答应了。
肖克问起的时候,他自信满满地告诉肖克:“说了说了,放心吧。”
……
米兹把阮遥带到了酒吧。
“人就在里面,走吧。”
阮遥当即就要往里面走,被肖克一把拉住了,“您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
“我觉得您对将军可能有什么误解,他绝对不能忍受您出入这种地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鸽了一整周,之前因为一点不好意思说的原因心态崩了,现在已经调整好了,谢谢雪儿,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等着我,我又元气满满了!( ?? ω ?? )y
第21章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
兽人与亚人两性刚分化出来时,帝国有一条针对兽人的法律,叫做合法决斗。
简单来说,我觉得你多看了我的亚人两眼,我可以向你发起决斗,而你不能拒绝。
虽然现在的兽人大多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从这条法律,不难看出兽人拥有怎样可怕的占有欲。
阮遥对此并不清楚,加上米兹在一旁催促,他还是跟着进去了。
……
一进去,阮遥就看到了齐德兰。
他站在最中央的舞台上跳舞,每一次扭动都能引起大批兽人的狂欢。
不断有人将酒吧的特制纸币洒在舞台上,这些是用通用点一对一兑换的。
更有甚者,拿着一叠钱塞进齐德兰的衣缝里,趁机抚摸他的身体。
阮遥抓住那人的手,“看就看,不要动手动脚的。”
男人挥开阮遥的手,斜睨着眼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唇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你是谁啊?管得着我吗?”
“台上的是我的朋友。”
“我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既然站上去了,老子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滚开。”
说着,那人直接释放出兽人威压,阮遥脸一白,退了半步。
一只手从身后扶住阮遥,帮助他站稳之后立马克制地收了回去。
阮遥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肖克,他挺拔地立在阮遥身后,仿佛一座守护神,鹰眼紧锁对面的人。
那男人看清肖克,只是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埃勒蒙的看门犬啊。这么说,你就是阮遥了?”
“嫁给一个残废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么快就出来找乐子了?”
肖克拳头猛地捏紧,“二皇子,还请您慎言。”
“我说错什么了?埃勒蒙只敢躲在屋里,不就是一条丧家犬吗?”
阮遥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埃勒蒙为了保卫帝国出生入死,就算负伤也是荣光。而你,贪图军功却不敢真的上战场与蛮魔人战斗,觊觎帝位却不敢和安特斯为敌。你算个什么?废物?没用的东西!”
约里克斯被戳中痛脚,眼睛瞪大,抬手就要打向阮遥。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S级的兽人,阮遥能看清他的攻势,身体却来不及躲开。
关键时刻,肖克伸出手接住了这一拳。
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沉,像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压抑着嘶吼,“二皇子,你面前的是奥兹夫人,如果你真的伤了他,皇帝也不能轻易把这件事压下来!”
两个男人互相怒视,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齐德兰从舞台上跳下来,懒懒地靠着约里克斯的身侧,“闹够了吗?”
约里克斯将齐德兰揽进怀里,胜利者一般望着阮遥。
“这位、自称是你朋友的人,让我离你远点,告诉他,到底谁应该走远点?”
“奥兹夫人,您请离开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齐德兰动了一下手臂,换来的是约里克斯勒得更紧的钳制。
阮遥抿着唇,“你帮过我。”
话音刚落,电灯突然灭掉,整个大厅陷入黑暗之中。
阮遥拉住齐德兰和肖克,几下消失在了人群中。
……
跑出酒吧,齐德兰拖住阮遥,制止他继续往前跑。
“阮遥,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遥回过头,愣了一瞬,他的身后,一个是微微弯腰喘气的齐德兰,另一个是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约里克斯。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帮过我,所以我也一定会帮你,有什么麻烦你完全可以告诉我。”
“我最大的麻烦就是你,阮遥。”
“不是,”阮遥摸着齐德兰的胸膛,“我能感觉到,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齐德兰打开阮遥的手,笑容讽刺,“那又如何?人并不是总能随心所欲的。”
“所以我来了啊,我帮你。”
“你不来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约里克斯扭了扭脖子,“你一边去,我来帮你说服他。”
他所谓的说服当然不是用嘴,而是用拳头。
阮遥身上还带着伤,就算神识强大也完全不是约里克斯的对手。
几个来回,他被摔在地上,脆弱的经脉四分五裂,疼得他半天爬不起来。
齐德兰靠着墙,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约里克斯走到阮遥身前,踩住他的手腕,“想当英雄,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回头看着齐德兰,脚下的力度越来越大,“要我放过他吗?”
“不关我的事。”
“咔擦”几声裂响,阮遥的腕骨被生生踩裂。
阮遥哼都没有哼一声,说实话,比起经脉上的疼痛,骨头碎裂简直像挠痒痒一样。
他只是,突然有些怀疑起了自己。
他是树妖,对别人的善意与恶意格外敏感,别人是否真心对待他,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本以为,有了这样的本事,在人类的世界他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但好像,他的感觉再次出错了。
机械齿轮转动契合的声音响起,冰凉的如同夏夜薄荷一般的声音传过来:“约里克斯,你的腿我收下了。”
……
之后的事情阮遥都不太清楚了,他只模模糊糊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鼻尖瞬间填满了独特的冷香。
……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埃勒蒙棱角分明的侧脸。
阮遥嘴巴一瘪,瞬间委屈得不行,“埃勒蒙,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我明明感觉到齐德兰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想帮他,为什么他要拒绝呢?”
“人心是很复杂的,我们做事不仅是凭意愿。”
埃勒蒙用的是“我们”,仿佛已经断定阮遥不是人类。
阮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以前也听到过这句话……”
埃勒蒙收回视线,眉目半垂不知在看哪,“谁对你说过?”
“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他对我特别好,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善意比任何人都多,可他总是逼着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问他为什么?”
阮遥望着天花板,视线逐渐失去焦距,显然已经沉浸在了过去的思绪里。
他还记得,那个人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眉间紧皱。
“人去做一件事的原因往往很简单,或许是喜欢,或许是为了钱。”
“人不做一件事的原因也很简单,或许是不喜欢,或许是没有时间。”
“但一个人为了不喜欢的事放弃自己喜欢的事,原因一定很复杂。”
“阿遥,你只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爱你,绝对不会伤害你。”
阮遥收回思绪,瞳仁像水洗过一般黑白分明。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出错的并不是我的感觉,而是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埃勒蒙摸着阮遥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就算别人对你再好,只要他违背了你的意愿,就不值得你去信任。”
“这太复杂了。”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复杂的东西,随心去做就好了。”
……
因为受伤这事,埃勒蒙帮阮遥请了三天假。
第二天,瞿老直接杀上了门。
阮遥正在研究自己的小药田,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跑了出去,“瞿老,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受伤请假了,就过来看看。”瞿老看向埃勒蒙,恶狠狠地道:“顺便来谈谈家教的事!”
“当初可是你小子三催四请,老头子我才答应过来任教的。结果你倒好,原因也不说直接让我别来了。”
“今天我就要当着阮遥的面,好好和你说道说道这事!”
埃勒蒙双手交叉,一点也不心虚,“你问问阮遥,这事他同意了吗?”
瞿老捂着心脏,慢慢转向阮遥,“这事你也同意了?”
虽然是没钱被迫同意,但他确实同意了,阮遥诚实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