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带个保温杯过来了。”
乌罗幽幽地屈膝抱着腿,外头除了树林就是雪,看着伤眼睛,冬天的风还是有点大,他的头发被吹得飞起,为了不要日渐“聪明绝顶”,他只好坐在“车厢”里看着阎指挥留君的转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个当是一次旅游项目。
“你以前做过这个吗?”
“没有。”阎顿了顿,很是气人地说道,“只是聪明而已。”
乌罗“……”
好脾气的巫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不知道该亲你一口,还是该揍你一顿。”
“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乌罗笑了起来。
第120章
坐雪橇的确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乌罗好不容易习惯了速度跟冬风的呼啸, 小心翼翼地从挡板里探出头来撑着胳膊观看外头的冰天雪地,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几岁时去游乐园的经历,这会儿坐在碰碰车里头转来转去,他还没来得及享受三分钟, 雪橇车就因为留君的穿行磕到了一块巨石, 猛然震了震。
虽然没有翻车, 但是乌罗还是下意识抓住了阎。
“我觉得我还是习惯更安全的交通设施, 这种三无产品我们还是拿来运载货物吧。”乌罗虚弱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那颗突突跳动的心脏会突然蹦出喉咙口, 他现在心跳近一百八可不是一见钟情的悸动,是对生死存亡的危急。
阎气定神闲“你不想当圣诞老人了吗?”
“我可没有礼物奉送。”乌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俩说话这会儿功夫,留君已经带着他们拐来拐去, 将清理出来的空地全部都碾了一遍, 这下等众人回来,估计踩在雪地上连陷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们只能踩到踏实的雪了。
于是阎只好及时悬崖勒狼, 让留君堪堪刹住车,看着乌罗慢慢翻出小车去, 对方的脸色已经在雪色之下变成了一种不太健康的青白。
阎将手搭在挡板上凝视着乌罗, 不太能相信对方居然晕车,他神情微妙地说道“你晕这种东西?”
乌罗只能使劲儿对他翻个白眼, 就算对这样原始的工具再怎么不放心, 他还不至于弱鸡到这种地步, 便冷冷道“我只是被袖子上的机油熏到了而已,刚刚黏在袖口上了,我没注意到,工具已经试验过了,还得看它的承重能力,先回去清理下自己吧。”
这当然不是个坏主意,阎欣然同意,他跟乌罗一道儿翻下雪橇车,准备步行回去。
还没完成今天运动量的留君莫名其妙被撇在雪地里,还等着进森林玩耍,虽然后面挂着的东西有些陌生,但并不影响它的动作,也用不着太大力气,它仍是非常有气力,就赶紧冲上来拱了拱阎的腰,试图撒娇让主人动手。
阎只是解开了它身上的绳索,慢悠悠道“自己去狩猎吧。”
绳子被阎收成一束牵在肩头,他轻轻一拽就将整个雪橇车往前拖去了。
乌罗本来只管自己安安静静地走着,看着阎,就问了下“要帮忙吗?”
“……”阎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微妙,总而言之,透着一种相当看不起人的蔑视。
乌罗的脸微微抽搐了下“就算没有你力气大,好歹算是分担下吧。”
绳子松开一条,乌罗抓过来系在身上,意外地发现并不沉重,不过说到底这不过是十几块木板,加上又是在扎实的雪地上滑行,的确谈不上吃力。
“其实,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阎慢悠悠地补充道,“这东西根本不重。”
那你不早说???
乌罗没好气地瞪了眼阎,不过没有把这句抱怨说出口,要是讲出来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毕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一直坐在爬犁上没有运动,只有冷风不断地吹,导致三个生物里头只有留君浑身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乌罗跟阎两个人简直像是冰一样,他跋涉在雪地里的时候,疑心自己现在可以拍个纪录骗。
“留君的力气太大,而且爱乱跑,牵雪橇可能还是青望更适合一点。”阎想了半晌,突然幽幽冒出这句话来,“而且它在上面,画面可能看起来更和谐。”
乌罗幻想了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亏你说得出来,那不就是驯鹿牵雪橇的场景吗?再往雪橇里搁一堆礼物,我们俩直接可以成为圣诞老公公了。”
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有什么不可以,当节目好了。”
他们俩一边走一边闲聊,好不容易回到部落里,再将雪橇车系在家门口,这才进商场里去洗澡了。
人总归是喜新厌旧的,就算再适合的沐浴乳,也会有更换的一天,再说在不断刷新的商场里面,他们只能重复去超市挑选沐浴乳跟洗发膏这件事,有时候比较麻烦,就直接提一瓶走人,或者是干脆用运动馆里面的,不过那里头的沐浴乳很一般,乌罗不太喜欢那种香味,加上他其实还挺习惯这种慢节奏生活的,就有闲心不紧不慢地挑选东西,。
阎对这种没有什么爱好,提起第一瓶就走人,不过他会在结账的地方稍微等一等乌罗。
等到乌罗拎着个购物篮出来,阎嘴里的口香糖已经放到第三片了,他们俩互相都没有看对方,目光落在柜台上放着的“透明雨衣”上。
阎甚至还打了个泡泡,他慢条斯理地询问道“要吗?”
“可以。”乌罗沉思片刻,确认接下来没有什么大事,于是欣然应允,目光落在润滑液上,他略微扫视,随意挑选一款,缓缓叹息道,“实在很有白嫖的感觉。”
为难阎还记得那部老电影,他看着乌罗,开口安慰道“不给钱就不算产生交易链。”
乌罗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他们俩在确定关系之后就做了几次无伤大雅的尝试,从智力到武力的比拼,显而易见乌罗在智力方面的略微优势远远难以企及武力上的劣势,只好老实认输。好在他们俩虽说没看过这方面的片也没涉及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强行靠着初中那点儿性教育知识跟进入社会后的阅历,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第一次尝试。
只亲吻,纯拥抱,那是早恋的孩子应该遵循的规则。
乌罗对现状没什么特别的不满,他没有进入过这个圈子,大概以后也不会进入,不知道具体花样是什么情况,不过大概□□不离十,尝试截然不同的性并没有那么可怖,他能在脑子里演满有关阎的十几部小黄片,也不介意阎对着他上演。
于是购物篮又无形沉重了几分,没人觉得羞赧,他们俩甚至还考虑了下要不要去顺便游个泳。
冬天太冷,商场里的空调开得更足,倒有几分春暖,这里到底不是家,只是一处商场,两人在狭窄的淋浴间里解决完□□,蒸腾的热雾熏得乌罗脸上绯红一片,看起来好像有点娇羞的模样。
这个想法让阎忍不住恶寒了下,就像是不慎将老虎变成家猫,就算揉过几把毛,也不会真情实感地觉得这是同一类生物。
开门时外头的冷空气进入,乌罗脚软,穿着浴衣趴在阎的身上要他背出去,口气带点懒意,听起来像是困了“商场的空调坏了?”
他说话鲜少这么弱气,听上去几乎有些软乎乎到好欺负的地步,阎任劳任怨地背着他,没觉得空调有问题,然后就觉得背上动了动,大概是乌罗缩了下,将靠在肩头的脸压在了两块蝴蝶骨之中的脊柱上。
“小心鼻子压扁。”阎好心提醒他。
乌罗没说话,也可能是说了话,不过谁都没听清。
出去之后乌罗的困意就更浓了,大概是终于适应了这种温度,两条湿漉漉的腿在浴衣底下瑟缩了下,风一吹就显出点寒意来,他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哆嗦两下,像是只被大冬天剪掉了长毛的猫。
阎温温吞吞地将他放下来,两个人在更衣室里换衣服,乌罗已经很困了,大概是被热水泡过,又做了些花耗体力的事,他没有戴眼镜,眼睛习惯性地微微眯起,还算勉强能辨别出衣服还是裤子,只是要凑到鼻子前去看,好不容易穿上了,扣子又系错一颗,只能从头再来,从喉咙里忍不住流出一声叹息。
人只有在亲密行为下才能看清另一个人的脸,乌罗近视,他透过眼镜能记得所有人的长相,不过绝不会细致到将对方的瞳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寻常人的眼睛是棕黑色的,比如说乌罗自己的,他对着镜子看过,那点棕色如焦糖般,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他忽然有点想不起阎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了,明明刚刚才看过。
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涌动着乱七八糟的信息,乌罗好不容易将扣子重新扣好,他迫不及待地想打哈欠,决定等会爬出梯子倒头就睡,哪管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而阎颇为平静地去将乌罗的眼镜拿过来,正在缓慢地擦拭附在上面的水雾,等对方将脸转过来,他就将眼镜戴在对方的脸上。
乌罗用手扶了扶,自己调整了下眼镜的位置,这才舒适地睁开眼睛,视野又再度变得清晰起来,他身上残留的那点水渍都被衣服吸收了,贴在肌肤上有点冰凉,不过并不妨碍翻涌的困意。
“你是不是背着我喝精力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