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
“那谁是?”
新下载的手机输入法,有些符号没找着。我顿了一会儿,易溪已经又问了一遍。
“是你啊。”我抓抓脸,这话我说的有点违心。
什么样的红颜,一旦成为情人,都不可能是知己。但在这种时候讲道理,不是傻瓜就是呆鹅。
易溪不需要我给她讲道理,她只要加我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她身边就好。
“不负责任的甜言蜜语。”她一面这么说我,一面却笑了出来。
口不对心嘛。认识那么多年,我早就深谙她的路数了。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易溪放下电话,“我去一趟爸爸的办公室。”
“哦。”路过我的时候,易溪朝我腿肚子上拍了一下。
我错开手机,侧头看她,无声地表示我的疑问。
“帮我回个SKYPE ,就说今年下半年订单比去年一整年还多,暂时排不出他要的大货时间。最快要等到三个月以后能安排,按这个意思大致帮我回复一下。”
“哦。”
“哦什么哦,哦了不起来?”易溪丢了个靠枕到我肚子上,我打完最后一个字符,立马弹起来敬礼,“知道啦长官!”
易溪伸手捏了捏我耳垂,未语三分笑,“亲一下。”凑上来含住我下唇轻啜。
她就像一个轻车熟路的小偷,手滑进我的衣服里面,略有凉意的指尖向上游走……我的手放在她肩上,绕过她脖子收紧,眼神略有不自在地四下乱瞟。
人说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才会感觉浪漫享受。我这不是在她办公室紧张吗?就怕又来个像易叔叔那样“破门而入”的。
事实证明不是我想太多。透过没拉严实的办公卷帘,正好看见易新匆匆过来的身影,我微微喘息着推开易溪,“你妹过来了。”
分开时,易新正好敲门进来,易溪与她错开身子出去。我趴在电脑前面巴头探脑地回复SKYPE。
“写什么呢?”易新斜过身子问我。
我一面敲字一面说,“要不说我有先见之明呢,英语过了六级,闲时也总逛外贸论坛,偶尔还陪你姐接送老外,这两年金融也没少看,我现在都成她优秀的贤内助了。”
“得意了。”易新拿着文件敲办公桌,“这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吗?”
我敲字的间隙对她“嘿嘿嘿”,“你的你的,都是你辅导的好。”
“你今天怎么又过来了,和新泰马的合同签了没?”
“签了签了,上午搞定的。本来准备回去就做,这不你姐好像生气了,所以我就来了。”
“她今年是有点情绪化。也不怪她,她那些朋友都结婚了,蒂娜也结婚了。她焦躁不是很正常吗?”
“少胡说了。你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个人追求过程,不注重结局。”
“不注重结局是因为不看重,你?”易新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她看重哪了。”
“少损我啊。”我拉过易溪的备注本,抽出她笔筒里的签字笔,“那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公司有事呗。”
我简写了一下聊天的进度和客户意向,抬头看易新,“你爸打算让你提前接手啊?”
“我还有点犯愁呢。”易新坐在沙发上,“工作室那边也刚起步。我想了想,要不交给你和老纪打理一段吧,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常来公司。”
“你可拉倒吧,千万别交给我。”我把笔插回笔;;筒,“我自己也有事呢,你交给你的老纪吧。你说我手上那些事儿,然后工作室那几个学弟学妹,我还有看不完的专业书,做不完的练习题,和考不完的试。去年和今年睡不够的觉,放不了的假,你姐这三五不时蹿起的小火苗。你姐总说时间少,时间少的,今年我才陪她多少时间?去年还好,今年工作室搬到写字楼,项目多了也杂了,人员是扩招了,问题都是学弟学妹啊,还得教一段呢。我要再这么干下去,你姐今年准踹了我!她踹了我也不打紧,我怕她一个人睡觉被窝里凉。”
“不去就俩个字,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易新忍住一脸的不愉快,“我问你,如果你一辈子都富不起来,我姐还会爱你吗?”
我精简地说,“我听出你想给我加工资。”
易溪竖起一根手指,“你和老纪打理工作室,我给你们各加一倍基本工资。”
“直接乘2吧,别加什么基本,显得不大气。”
“你同意我就同意。”
“我再想想。”
“怂包!”
“即使你一辈子贫穷,我也会爱你不误。”易溪夹着文件夹站在门口,神态淡然,语气却有了些高冷,“但你要比现在还忙,我就考虑给被窝易主了。”
我哈哈哈地尬笑,“都听你的,听你的,我在家里乖乖暖床。”心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易溪缓缓地,勾唇笑了下。转头视线对上易新的,“get out of here,please.”
易新翻了个大白眼,“苏爽,我可告诉你,骨头松了,一辈子没出息!”
“诶姐……你下手轻点啊。”
易新揉着耳朵走了,易溪把门关上。
易溪反手背对着门,问我,“你很想管事吗?”
我立即摇头,“不想啊,我自己也一堆事。”
“小新说的也没错,你是时候提升一下了,你想到我公司做吗?”
“专业不对口,我做什么。”
“做什么都好过做程序猿。到处都是程序猿猝死的新闻,今年一个,明年一个,年龄还越来越低龄化,你知道我有多反感看见这类新闻吗?”
听着耳边风刮过的声音,我正经八百地安抚她,“easy,easy……”
易溪咬了咬牙,我见她那架势,身边要是有个称手的物件,估计已经丢过来了。
“诶诶诶——”我一面做好随时被袭击的准备,一面提前挡住胸部和脸部,“我这不是学习你的生活观嘛。”
“你是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她最后丢了一包巧克力过来。
我拿着巧克力就乐了,这还是我在她外衣口袋里放的。
易溪喜欢吃巧克力,我衣服兜里也天天装她的巧克力、湿巾什么的。手包里面的更多。她怕胖,也不常吃,想起来就吃一块,我就给她长期备着。
我撕开大包装,又撕开小包装,“来来来,喂你吃颗巧克力,吃甜食心情会好呢。”
易溪有些别扭地走过来,靠在桌沿上,微微弯了弯腰,还是听话的吃进去了。
我嘴角刚浮起来,她就捏住我下巴,于是嘴角被迫下拉了。“声东击西、顾左右而言他?”
那是谁惯用的手法啊?我最多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诶,你不能这么说。你数过没有?程序猿猝死的新闻,你今年少说都提了七八遍。哪个行业没有意外死亡的?”
易溪坐到我腿上,一瞬不瞬的凝视我,“但你这行是高危职业。”
我索性环住她的腰,“那我不是好好的吗?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易溪拍了我一下,“同学,能别颠腿了么?颠得我反胃。”
“我就乐意这么颠着你。”
易溪斜睨我一眼,“我反胃。”
我停下来,眼珠子转了转,决定不接这个话题的好。
“我说我反胃。”
“哦。”
“哦,你就哦?”
“那我带你上医院?”
“不用,我就是中午那顿饭膈应了,现在还觉得不舒服。”
我松开她,手肘搁在扶手上冲她微笑,“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来给我当助理。”
“你不是有秘书吗?再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我今天不对,惹你生气了,也没有这么谈条件的。”
“秘书是秘书,助理是助理,助理能做的事情,秘书未必做得到。”她依附上来,单手勾住我脖子,摆出洽谈的架势,“这两年你在工作室,是锻炼得不错,但你扪心自问,”她拉住我的手,摁住我自己的心口,“你赚了多少钱?”我还没心算出来,她又竖起食指挡住我的唇,“我知道,一切的锻炼只是为了打基础,为了毕业以后能更好融入职场。但是妈妈想给你最好的前程啊,你来妈妈这里上班,妈妈给你提供最好的发展平台。”
“诶,你……”我拿开她的手,前面说的我还勉强接受,末尾几句听得我直接翻白眼。
“妈妈”这个称呼,她时不时就要拿出来逗弄我一下,本来很正经的谈话,冠上这个以后,我全部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是“没耳听”。
“我什么?”她整张脸埋入我肩窝,“我问你,你爱我吗?”
这是要放大招的节奏了。
我在心里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爱——”
“拖那么长的调子?”她嫌弃我。
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爱!”
“那么,”她毫不迟顿的接话了,“如果你爱我,就请你不要试图和我进行耐心和智力上的较量。如果你爱我,就请你按照我认为舒服的方式拥有我。如果你爱我,就请你来到我的身边让我可以依靠你。如果你爱我,就请你毫不迟疑地答应我。因为你只要有一瞬间的犹豫,对我都将是一种残忍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