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外形的漂亮,物质的优渥,是你看得见的,也伤不到你。你看不见的,她已婚,丈夫叫陆乘风,星辰的总经理,你们这个圈的传奇人物。她本人是星辰的董事长。他们一个台前,一个幕后,工作上是合作伙伴,生活上处于分居状态,彼此不打扰对方的日常生活。沈颜一年都有那么三五个非固定情人,迄今为止,她玩过的男人,恐怕连她本人都未必记得清。”
“所以,陆乘风没玩过女人吗?”
“我调查的资料里没有。”
“他可真憋得住火气,不过也许,他爱护沈颜,只是沈颜看不上他。”
“所以,沈颜也没玩过女人吗?”
“没有。”小姐姐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你是第一个。”
“但她并不是情深的人,她对你,可能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小姐姐飞速补充道。
“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
小姐姐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听着有点忿忿不平的意思。
我醒悟过来,似乎说错什么了。我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跟小姐姐狗拿耗子似的。
她是个注重隐私的人,她也不习惯打探别人的隐私。她现在正在做着她不习惯、也不认可的事,我却还回头嗤她。
她这叫什么?叫被人欺负死也没落得好话。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有别的事情要忙,我自己处理就好。”
感觉跟上一遍也差不了多少,我继续语塞了好久。
“想什么呢你?”我爸八卦地凑我耳边问。
我斜了一眼桌上已经挂掉的手机,“我在想,今年是很关键的一年。晚上,我们要不要守岁?”
我爸夹着涮过的肥羊肉,“怎么着,迈入二字开头的人生,兼有了爱情的滋润吗?”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啊啊,好烫好烫……”
“那不是。”我拉开王老吉的拉环儿,把铁罐递给他,“是凌晨过后你就三八了,我们得为你最后的三七守一下岁。”
“噗噗~”王老吉的水柱喷得特别高远。
新的一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和小姐姐给我发的微信红包,如期而至。
我莫名觉得不踏实。她心情不好,听电话里的口气很难过。生我的气,零点却准时给我发来压岁钱贺岁。金额不小,多得能缴清明年的学费,剩余的还能填平生活费。她还写了一些应时的祝福话语,我倒宁愿她不祝福我,骂我几句都好。真的,她这样落落大方,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孙子了。是不是这个理儿?本来情侣吵架没有非常明确的对错界限,结果一方把姿态降低,又端得很大方,就显得另一方很孙子。开始,我只是有点儿底气不足,被她这么一弄,我那点尾气全泄光了。
我想给易溪打电话。想想,怕语言组织不好。话赶话的时候,会被情绪挑拨,该说的话没说清楚,不该说的像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
怪我语气不好,没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介意什么,其实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沈颜她……我撩着自己的长发,把中分的刘海撩到耳后,想解释又很难讲清楚的感觉。烦躁劲上来了,一点点删掉短信的内容,又把信息重输了一遍。
“易溪,你别对我太好了。还有,新年快乐。”
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与桌面接触的地方泛起一圈蓝光。我有点忐忑,既想收到易溪的回复,又怕看到她回复的内容。总觉得透过那些内容,会看见她忧愁的样子。
我慢慢地拿起手机,将目光投放到屏幕上。
易溪说,“可能我心疼你,很想你能开心一点,想对你好一些,努力地爱护你。其实最后也未必在一起,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之前说过,我不气你,我祝福你。总之,你发自真心的快乐,我就高兴【笑脸】.”
就如我先前所说,透过这些内容,我似乎看见了她忧愁的样子。也许她故意装得毫不在意,甚至非常大方地祝福我,也许她在生气难过,甚至已经哭得丑态毕现,失了风度。可是转眼却能抹干眼泪来安慰我。一想到这些可能性,我就觉得心酸得不行,把她这条短信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直至凌晨时分,我还躺在床上愁绪万千,一点睡意也没折腾出来。路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落了一地斑驳光影。
我爸一早便来拍门,说要去给爷爷奶奶拜年。我爸一直都是特立独行的人,所以他常有一些特立独行的行径。譬如说清明节不去扫墓,赶大年初一去。以前问他要理由,他是这么告诉我的,“为什么要把自己丢在世俗里?我偏不跟他们扎堆玩儿。人云亦云地走形式过场,跟没有自我思维的走卒有什么区别?大年初一怎么了?我有孝心,就该去扫扫墓,给我家老头子老太太修修草,弄点吃的喝的供他们,也让他们过个舒坦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点头附和,“你神经病啊!”
以往“拜年”都是我爸自个儿收拾,自个儿摆放花酒,我在旁垂眉低眼的玩手机。今年他摆完白花和白酒,跪在墓前,竟然朝我招手叫我也跪,这是往年没有的加演。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加演,我不是不愿意。我就是有第六感,我觉得打破常规必有妖。
果然,我爸把我脑袋摁地上磕响之后,他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地跟爷爷说,“爸!今晚您一定要来找小爽!”
我血液都凝固住了。我憋着好大一口气,才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您是不知道,有个智障的熊孩子,多么令人心力交瘁!”
“他怎么不知道?他有切身体会!”
后脑勺被Pia了一下,疼。
“您一定要现身说教,这孩子被心魔贯耳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死活要去招惹麻烦回来,只要她能回头是岸,吓出大小便失禁也没关系,拜托了!”
“你变态吗!混蛋!”
“您看看您看看,这都朝我爆粗口了!无法无天了这逆子,拜托您好好收拾她。”
忍得瑟瑟发抖,心里念着莫生气口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我爸捅了下我,“你害怕了?”
“害怕就打住!别跟沈颜接触了。不然我回头还得找瑾年说说,让瑾年也来看你。”
“本来有点害怕,现在特别想拜托你,让瑾年一定来看我。”
“……”
易溪年后一直没回来,我也没看见易新。俩姐妹回家过个年,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有点着急了。
房东还过来问我,“她们新的一年要续约吗?”
我问房东,“你自己没联系她们吗?”
房东说,“我问了,她大姐说过几天回复我。”
转眼都七年了,房东还一直她大姐,她妹妹地称呼她俩。
“那你再等等吧,她大姐是言而有信的人。”
“我是放心她大姐的,就……我这是学区房,你也知道的,房源紧俏得很,临近开学很多人在问。你要是方便,就跟她大姐说一声,早点定下来。我这一天天快被烦死了……”
第27章 坦白
面对这个情况,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觉得有些伤心, 又想起小姐姐的短信。我也害她伤心了。起初本想哄她高兴, 甚至想, 告诉她算了。后来又觉得,肉里的毒刺没拔干净, 屁股后面的烂桃花也没处理掉。比起情情爱爱地哄人家一时开心,过后再惹她难过, 还不如专心致志地解决我的心魔。儿女情长算什么东西, 孤单寂寞又有什么紧要, 快意恩仇始终比它们来得更畅快。
不得不说,我当时的心魔蛮严重的, 有点谁都别来打扰我, 让老子一个人痛到死,怎么着都过不去那道坎的架势。
“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什么打算, 你打算离婚吗?”
沈颜极淡的一笑,替我拉开了座椅。
“我就想简单地和你吃顿饭, 你总是这样煞风景。”
我勾了唇角笑, 笑得有点阴阳怪气, “你嫌我煞你风景了吗?那我走便是了!”
“哎!我说你这孩子,过年炮仗吃多了吧?开口都是火|药味儿。”她拉住我手腕,“我还说不得你了?”
沈颜两手按着我的肩,把我牢牢锁在裹了软垫的红皮座椅上,“离婚总得好好计划一下嘛, 真的是。”
我带了些鼻音嗤她,“少拿你哄情人的那一套来敷衍我,光说不做假把式,答应了我就要去做。”
沈颜转身接过保镖手里的一束黄色玫瑰,顺势递到我眼睑下方。
“那要不我现在就去离?你也跟我去民政局。我这头离完,那头马上跟你结。”
“滚一边去!倒是能和我结了再说。”我口气不太好,却也伸手接过了花。
沈颜让我觉得头晕,大脑也突兀地胀痛,暂时还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拿一只手托住半边脸,偏头看向对面晃着红酒杯的沈颜。
她好像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很是惬意慵懒的模样。
“你毕业以后,要不要到我公司上班?我帮你安排个轻松的好活儿。这样我们就能经常见面,顺便的话……你也可以搬到我那别墅住,或者我给你买套小公寓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