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有我的法子。”容真真坏笑起来,帅脸上尽是嘚瑟,“我到时就说,我跟你生米煮成熟饭,有你的孩子了,不成亲不行。”
燕阮:“……”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容真真像一个傻子,你根本不知道这种人脑子里塞得都是些什么,为什么每时每刻都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懒得搭理容真真,心里却慢慢开朗起来,甚至偷偷地幻想起了将来要是真有一天,自己跟容真真成亲的样子。
听说中原人成亲都要穿红衣,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拜天地三叩首,听着虽繁琐,可是好像也很有意思。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燕阮内心极为复杂,他抬眼看一眼不知又在想些什么的容真真,眼瞧着他眼底的一丝忧虑,突然莫名的心疼起来。
他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容真真,每次都是被他外表不着调的样子欺骗,忘了他有时候也是有烦忧的。
“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带你回西域。”燕阮抬手轻轻抚平容真真轻皱的眉头,“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可我教中那点地方,我还是说了算的。”
“到时,你跟我走,带上你的弟妹,你……的小云,你爱带谁带谁,我都能护着。”
“你怕什么?”
容真真一愣,许是没料到从来都喜欢说狠话要弄死自己的燕阮会说出这样贴心的话,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阿阮这是,要包养我全家?”
燕阮语塞,有些愤恨的说:“不行吗!?”
容真真的笑容逐渐变态猥琐。
太他娘的行了。
第60章
入夜时分, 京城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偶尔有打更的路过,以及路边挂起来的一排排灯笼, 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有一黑一红两道影子快速的一闪而过,快到打更的老头以为只是刮过一阵冷风, 他紧了紧身上穿着的袄子, 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有些渗人的地方。
容真真停在街角处一个偏僻阴暗的角落,从怀中掏出陵游给的地图, 借着顶上昏暗的光线分辨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旁边的燕阮双手环胸时不时的四处看一下, 颇有些不耐烦地催着:“好了没有?你这破地图到底管不管用?都绕了快半个时辰了!”
“马上马上。”容真真头也不抬的回道,“阿陵的画技真是太抽象了,我左手鬼画符也比他强些, 回去我得好好地给他辅导一下,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他好容易从地图上那些像蚯蚓乱爬一样的线路中找到正确的方向,带着燕阮往前继续走, 最坑的是陵游还是个方向感极差的人,绘制地图画错了好几个方向, 好在容真真见机行事, 这才没被地图带出城外去。
“你大半夜的出来刺探情况,为啥不穿黑衣?你这一身大红, 一眼就能被人发现了。”容真真看了一眼燕阮身上的衣服,忍不住数落了两句,“叫你换衣服你还偏不听。”
燕阮不高兴,抬脚在容真真腿上踢了一脚, 好险没把他从房顶上踹下去,“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要你管。”
两人一路打闹着,就跟才十几岁的少年一样没个正行,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摸到关押着贺憬微的大牢。他们躲在大门外的树上观察下头的地形,大牢的正门外站着十几个带刀狱卒看守,时不时地还会有一个中尉以上级别的将领带队路过这里,从外头看着大牢被围得层层叠叠滴水不漏,想要硬闯难度很大。
“真不愧是关押着鱼王的地方,待遇都跟别人不一样呢。”容真真还笑得出来,“老皇帝这是真准备让贺憬微死了。”
“无情。”燕阮摸了摸袖中的暗器,“要硬闯吗?”
容真真连忙把他的手按住,叫苦不迭的说:“祖宗!祖宗你能不能有点智商?这下头几十号人,我们这么硬来,不要命了?”
“区区几十个人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燕阮大义凌然根本不把这些人放眼里。
容真真无奈的说:“这些人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你要知道这些人身上肯定有互相传消息的东西,万一一个信号弹放出去,几千人杀过来了,你难道还能单手杀几千人?”
“再说,光是外头就这个阵仗,里头指不定看守更严密,老皇帝下决心要贺憬微死,就不可能让人有机会救他出来。”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油布,打开后是两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光这样看着就觉得那两张人脸栩栩如生做的非常逼真。
“小云替我准备的。”他低声说,“前两天阿陵跟萌萌在这一带偷偷地探过好几次情况,把比较有用的两个首领的面容记了下来带回去,小云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出来,到时我们看情况想办法把那两人单独引出来解决掉。”
燕阮看他准备的这么周全了,有些拉不下面子,轻轻哼一声,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们在树上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观察到那两个小首领检查了一番守卫人名单后就准备离开,两人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悄然借着月色跟了上去。
那两人身后跟了十多个小喽啰,燕阮悄悄地打开袖中一个瓶子,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出去,那些粉末很快隐没在黑暗中,不一会儿那些小兵们就觉得有一阵困意袭来,纷纷倒在城边墙角下睡了过去。
容真真立刻上前去扒下两个首领的衣服换上,又把那些人拖到暗处藏起来,“这迷药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药效,我们要尽快出来。”
燕阮刚换好自己的衣服,回头看着顶着络腮胡假面具的容真真,嫌弃的说:“真丑。”
容真真翻了个白眼,“你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一边互怼一边又若无其事的晃到大牢门外。看守的几个狱卒有些纳闷,盘问道:“大人,您不是刚走吗?”
容真真顶着丑爆了的络腮胡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那狱卒,骂道:“老子刚走了没几步就尿急,看到几个黑影窜了出去,也没看清都是些什么人,我叫手下在那待命,回来查探一下犯人是不是还在。”
狱卒大为惊讶,纷纷表示自己没看到人过来:“不会有事的,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去,不可能有人进去的。”
“废话,这天气哪来的的苍蝇?滚开。”容真真一脚踹过去,“老子的话你敢反驳?明天就叫人打你板子。”
狱卒知道这中尉大人向来暴脾气且蛮不讲理,只好挥手让手下人站开些,让他们两人进去。这些军营出身的人,早就习惯了服从上级命令,不管上级是什么样的指令,哪怕再不合理也会照做,根本不会怀疑什么。
容真真就是捏准了狱卒不敢得罪上级的心理,顺利的带着燕阮混进了大牢里。
门开后,他们两人走进去,脚下是一条又长又深的台阶,他们顺着火把一步步往下走,每十步就有几个狱卒看守在一边,他们看也不看一眼,板着脸继续往里走,那些狱卒见到是长官来了,也不敢多言,任由他们往里走。
大牢里弯弯绕绕九转十八弯,他们也不清楚贺憬微到底关在哪个牢里,从外头根本看不到牢里的东西,但容真真觉得贺憬微身边的守卫一定是最多最严密的,不可能在很显眼的地方,脚下不慌面色淡定假装是在到处视察,不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燕阮跟在他身边不言不语,他眼角余光瞄到有一个幽暗的角落,想着那或许就是贺憬微的牢房,眼珠微微转了一圈后,轻咳了一声。
容真真会意,停下脚步,把驻守在一边的守卫找理由骂了一通,“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瞌睡!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守卫吓破了胆,他们这些人看着牢房里据说很重要的一个犯人都十几天了,早晚换班也架不住这样高强度的精神压力,就是刚才晃神了一小会儿,竟然就被发现,忙跪下求饶。
容真真一脚把他踹开,“没用的玩意儿!滚到一边去!”
那守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容真真拉着燕阮踱步到那处幽暗的角落,那里果然还有不少人把守着,燕阮故技重施,从袖中撒出些药粉,让那些人纷纷倒下去,而刚才张望这边的守卫没有一个敢注意这边,生怕被中尉大人逮着由头又是一顿骂。
容真真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地从守卫身上摸出了钥匙,极为轻巧的打开大门走进去,燕阮在外头给他守门,两人分工合作。
里头关着的果然是贺憬微。
容真真往里走了走,这牢房还算宽敞,却还是一样简陋,四周墙上挂了许多蜡烛,把这个屋子照的亮堂堂,一点阴影也没有,而贺憬微就端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什么。
“王爷真是悠闲,倒不像是阶下囚。”容真真出声说道,“在下佩服。”
贺憬微抬起头,跟容真真的视线对上后,眼里一点惊讶也没有,仿佛早就知道他回来。他如今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却仍然淡定从容雍容华贵,好像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贺憬微。
“容兄来了。”他笑眯眯的打招呼,半分狼狈也没有。
容真真有些好奇这人,上前两步后问道:“王爷早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