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一旁的穆棣闻言后却扯着赵益清离开了官府。
“你干什么!”走到官府门口,赵益清挣脱开了穆棣的手,狠狠的瞪着他。
而穆棣则是皱起了眉头,道:“你冷静一些。”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赵益清气的发懵,大声道:“如今流光出事,责任全部在我!若不是我要排戏,她又怎么会有牢狱之灾!在牢里生活能好了吗!若是她真的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看到赵益清焦急的样子,穆棣也跟着有些急,道:“此事来的蹊跷,仍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狗屁从长计议!我看你是一遇见什么跟你那容宁弟弟相关的事情你就什么都不想管了!”
赵益清这话说的无情,穆棣的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不清楚吗!”
眼见着两人要在大街之上吵起来,还红着眼眶的琴琴打圆场道:“赵公子,将军说的没错,确实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先莫要争执了,我先回秦风楼把最近的演出事情整理妥当,我们再……从长计议!”
赵益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而穆棣则是冷着脸站在一旁,也同样不发一言。
他们二人将琴琴送回了秦风楼,便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其实赵益清心里都明白穆棣说的并没有错,只是事情一涉及到皇帝赵益清就冷静不下来,他心里总有个过不去的坎儿。
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儿女之情且要向后放去,赵益清并不是真正的十八岁,他很明白这一点。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对不起。”
可谁知穆棣与他同时开了口。
赵益清顿时一愣,
被穆棣抢了先。
“我刚刚不该……语气不好,明知你心急如焚,明知你不爱听那些话,是我不好,对不起。”
赵益清抿了抿唇,道:“不,是我的问题,你说的没错,此事确实该从长计议。”
说完,赵益清闭上了眼睛,把事情从头捋了一遍。
可穆棣却以为他依然在生气,有些不安的握住了赵益清的手,小心翼翼道:“我之前说从长计议并非是因为容……皇帝,而是此事着实蹊跷,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样,且环环相扣,我怕是有人针对于你才说要从长计议,而不是……”
赵益清正想到关键处,穆棣这一打断让他的思绪都乱了,于是赵益清睁开眼睛没好气的道:“啰嗦!”
穆棣登时闭上了嘴,目露委屈,看的赵益清不由得好笑起来,抬手摸了摸穆棣的头。
“我没生气,只是在想事情,等一会儿跟你说。”
说完,赵益清再度闭上了眼睛,思索起来。
事情是从二七美妆节他宣传六州系列妆品开始的,但在美妆节之前,六州系列妆品已经发布了,可是那时却没有一点儿说是全民一起嚷嚷着要收六州的苗头。
但在美妆节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舆论哄的一下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挡也挡不住,接着就发生了小昭那件事。
而后流光正正好好撞在了枪口上,就被捉了起来。
然而作为事情开始的根本——凝脂堂,却好端端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甚至连流言都没有,简直匪夷所思。
这一切,就像是有人排演好的一样,轰轰烈烈的以京城为舞台,上演了一场巨大的闹剧。
那么,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做出这么大的一出戏呢?
赵益清心里细细的开始数起他所知道的人来。
他这一数,就数到了将军府。
还没下马车就看见黄怀鉴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一见到赵益清他们的马车到了,黄怀鉴扑过来道:“不好了!季茂成让关进牢里去了!”
可这时赵益清却没有了慌张,因为他已经大概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他所认识的,手里有许多权利的,可以轻易去调动他人情绪的,还有几分向他示好的情绪在的,并且能在此事中得到足够多的的利益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姜夫子。
于是赵益清微微一笑,带着几分从容道:“莫急,先跟我回将军府,我细细与你们说来。”
第91章
待到赵益清回到府上与黄怀鉴说清了他的推论,黄怀鉴突的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就说最近姜夫子跟抽了风似的,总在书院讲大课,不过咱们班都不喜欢姜夫子,天天被他抓典型,没一个人去的,早知道我就去听听他说些什么了!”
赵益清最近因为二七美妆节的事情忙到了现在,一直没去书院,所以不知道书院情况,可闻言他却摇摇头道:“最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打草惊蛇。明日我亲自去寻他聊聊,打探打探情况。”
一听到赵益清要自己去涉险,穆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道:“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赵益清给了他一个白眼“他们本来就针对于你,你去了我还能问出什么个东西来?”
“我可以躲在一旁不露面。”
“别来,就算你武功高强,可万一姜夫子身边有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办?”
其实按照穆棣的身法来说,鲜少有人能够强过于他,可即便如此赵益清也不敢让他跟着去,不是害怕他被发现,而是害怕穆棣从姜夫子与他的对话中得知那封信的秘密,毕竟他现在手里的筹码与那封信里的东西息息相关。
见赵益清拒绝,穆棣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赵益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起了季茂成的事情。
季茂成被抓这件事情其实赵益清跟黄怀鉴都不是太担心,毕竟季家家大业大,季茂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写的文章内容也是中规中矩,再加上季家闺女在宫中是贵妃,季茂成怎么着都不会有太大的事情,顶多是吃点儿苦头罢了。
所以他们也没聊多久就散了,而赵益清也早早休息,准备明日的战斗。
第二日,赵益清刚一脚迈进破云书院的大门就感受到了空前紧张的气氛。
或许是因为流光和季茂成被捕,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凝重的神色,一些人凝重是怕自己摊上事儿,而另一些人则是觉得奸细无孔不入,大玄危矣!总之,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不过到了赵益清所在的最差班,什么凝重的氛围都一扫而空,该睡的睡,该吃的吃,该看春\宫图册的看春\宫图册,甚至连李铮还依旧是锲而不舍的没事儿抽空瞪两眼赵益清,一点儿都没受影响。
赵益清忽的有点儿默然,不知道他们班这些人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忽的,他听见外面有骚动声,疑惑的向外看去。
李铮看见他这副样子,可算是找到能够嘲讽他两句的点了,张口道:“赵家公子就是娇贵,养在深闺中,连姜夫子来开学会都不知道。”
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告诉了赵益清外面为何骚动,所以赵益清也没有呛回去,而是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这下李铮更是找到可以笑话赵益清的地方了,他嚣张的笑起来道:“你不会要去听学会吧?哈哈哈哈哈就你这样子,听的懂吗?”
赵益清那可是真心嫌他烦,抄起手边的砚台就砸在了李铮身上,砸的倒是不重,只是砚台里还有墨汁,溅了李铮一身,他的脸迅速涨红了起来,眼看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黄怀鉴起身往李铮脖子上一揽,道:“铮兄,走走走,吴夫子让你去寻他来着,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硬是把李铮从教室里带走了,走时还给赵益清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学会。
赵益清也偷偷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起身快速出了教室。
破云书院有一个大广场,可容纳千人,学会就是在那里举行的。
赵益清到地方的时候姜夫子已经开始讲学了,但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赵益清便向四处瞅了瞅,发现整个破云书院除了他们班几乎全来了。
广场上并没有座位,所有人都是站着的,可即便如此,每个人都听的
相当认真,且没有一个人说话,即便天还不暖和,每个人也都是一笔一书握在手,即便是手指冻得通红,也没有人偷懒。
赵益清不禁佩服起来,不愧是天下书生出京城,京城书生出破云。
但他可顶不住长时间冷风嗖嗖,不一会儿便冻得瑟瑟发抖。
好在没多久,姜槐就步入了正题。
“想必同学们也知道昨日出了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站满了人的广场上顿时传来一阵骚动。
姜槐并没有制止学生的议论,而是等到他们自发的停下来才接着道:“我今日提起此事并非是想要你们做些什么,而是想让你们思考,为什么会如此。”
他完这话便停了下来,学生们也是安静的站着开始思索。
姜槐则是扫视着正在思索的学生们,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忽的他眼神一顿,眼神直直的看向赵益清所在的方向,扯出了一个笑容。
他笑的赵益清头皮发麻,浑身紧绷了起来。
只见他笑完便又回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略微严肃的样子,道:“你们为破云子弟,是国之栋梁,我希望你们即便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后,也能够想清楚究竟是什么在扰乱大玄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