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穆棣,一进房间内就做到了之前赵益清跟千儿赌骰子的地方,把玩着那三枚骰子,不说话。
见他那副做派,季茂林自然知道了今天穆棣是来专门找事的,他问道:“将军何故与我博金赌坊过不去。”
“我没来找事,我只是来赚钱。”穆棣捏着三枚骰子,往桌子上轻轻一撒,便撒出了三个六,看的赵益清是啧啧称奇。
这一番举动都可以说是直接挑衅了,季茂林黑着脸道:“将军何故与我们这些小门小店过不去?”
听见小门小店四个字,黄怀鉴直接冲着季茂林就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加掩饰,完了之后害怕季茂林看不见,又翻了一遍。
魏青谋在一旁看的直接笑出了声。
季茂林的脸更黑了。
魏青谋清了清嗓子,道:“抱歉。”
穆棣没有管这些事情,而是对着赵益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声音不同于平日的低沉,而是很大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他在说什么。赵益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委屈起来,他道:“他们非说我出老千!”
说完,赵益清脸腾就红了,他有一种受了欺负找家长告状的感觉,那羞耻感让他忙低下头去不敢去看穆棣。
他这话说的颇有些撒娇的感觉,让穆棣有些诧异,转头一看赵益清正低垂着头,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他顿时拍了拍赵益清的背,安慰道:“别怕,小兔崽子。”
赵益清:???他干嘛了?怎么又
小兔崽子了?
穆棣冷笑一声,抬眼望着季茂林道:“你博金赌坊什么时候连会赌的人和不会赌的人都分不清了?”
不同于赵益清的一脸蒙圈,季茂林脸色难看的要命,他站在那里半天给不出穆棣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见着气氛逐渐凝固,魏青谋笑着打圆场道:“呀,瞧瞧,今儿个都是我的错,误会了赵公子了。”
这时,穆棣才看向魏青谋,他冷声道:“道歉。”
魏青谋从一旁走过来,冲着赵益清笑道:“抱歉了,赵公子。”
“道歉是这样道的吗?”穆棣道。
魏青谋笑容一僵,有些诧异的看向穆棣,穆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道:“长濯,你认真的?”
穆棣:“认真的。”
魏青谋看了他半响,这才收了笑容,冲着赵益清一鞠躬,行了个正经八百的礼,道:“对不起。”
听着他对穆棣的称呼,赵益清就知道他肯定跟魏青谋熟识,顿时有点儿尴尬,只能道了句“不客气。”
穆棣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人道:“我是一介武夫,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若我不高兴了,让你们谁身上少了点儿部件就不好了。”
屋里的人闻言皆是一哆嗦,穆棣接着道:“至于博金赌坊,若是再认不清人,我想我就算把这地方砸了,也没人敢说些什么的。”
说完,起身拉着赵益清就走了,黄怀鉴忙跟上,完全没有管在场其他人的神色如何。
穆棣是拉着赵益清的手走的,赵益清但是没多大感觉,他身边的那些个小0出门也爱拉着他手走路,不仅如此,甚至还喜欢挎着他胳膊走,他都习惯了。所以在穆棣牵他手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就是跟着走了。
到了门外,黄怀鉴疯狂清嗓子,赵益清疑惑的看向他,问道:“生病了?”
“不是,咳咳,你们……咳!”黄怀鉴眼神瞄了一下他们俩牵着的手,道:“注意点儿。”
在赵益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穆棣松了手,道:“走吧,送你们到北街口,我还有其他事。”
赵益清点点头,到了北街口,刚巧是下午,赵益清有点儿饿,便说去老餮堂。黄怀鉴自然是一百个同意,赵益清知道穆棣也爱吃老餮堂,于是对穆棣道:“忙完了来老餮堂吃饭。”
接着他们一行人分开,赵益清跟黄怀鉴一同朝西街走去。
第48章
老餮堂的人是一如既往的多,黄怀鉴跟着赵益清上了他的专属雅间。
这是黄怀鉴第一次来老餮堂,之前都是在赵益清家里吃的,不免有些紧张,悄摸问道:“真的可以插队吗?”
赵益清点点头道:“可以。”
黄怀鉴瞬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跟在赌坊的时候判若两人,又恢复到平常那种可可爱爱的样子。
赵益清一个没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子。
黄怀鉴:?
赵益清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季茂成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黄怀鉴睁大了眼,惊奇道:“你跟他玩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
赵益清一脸懵逼,道:“为什么我要知道?”
“因为他们家的事情很有名呀!”黄怀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北街几乎整条街都是他们家的,他们家和朝廷都有合作,上赶着巴结他们家的人多了去了。我还以为你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和季茂成关系那么好的。”
赵益清想了想今天赌坊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那今天那些人怎么回事?知道博金赌坊是他们家的还这么不给面子?”
“因为季茂成不是亲生的呀。”黄怀鉴给出了一个赵益清完全没想到的答案,还一副大家都知道的样子。
赵益清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懵逼的道:“这、这样啊……”
见赵益清一副恍惚的样子,黄怀鉴就明白赵益清是真的不知道,于是他讲道:“说季茂成不是亲生的也不太对,季茂成是一个青楼女子生的,他娘生下他就去了,留下遗言说他是季老爷的种,所以季家就给他接回去了。一直好吃好喝的养到这么大,也没过分苛责过什么,只是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他始终和家里的人都有些生分。季老爷又是个看能耐不看人的人,季茂成除了写文章写得好之外,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了。怎么说呢,反正在季家他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生意什么的也跟他没关系,之前跟他玩的那些人发现这个事情后就逐渐疏远他了,京中那些真正的纨绔圈子都是和朝廷挂钩的,自然会排挤他。”
这信息量太大弄的赵益清都没反应过来,半天才问道:“他们这些人不都是开商铺的吗?为什么会跟朝廷挂钩?”
黄怀鉴见他是真的不知道,惊奇的看了会儿赵益清,把赵益清看的浑身不自在,然后感叹道:“我看凝脂堂开的那么红火,连秦风楼都有你的影子,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赵·从来不管闲事·益清,一时间无话可说。
黄怀鉴看着赵益清目露尴尬,才继续讲道:“我家自然不用说了,祖上封的皇商,不想有关系都难。季茂成家则是因为赌坊,本来北街的赌博业发展一般,虽然赌的人也不少,但是相较于现在则是小巫见大巫了。原因就是有朝廷的插手,朝廷甚至出台了相关法律,若是欠债不还是要坐牢的,而且赌坊也要公平,不能让人只赔不赚。每个月朝廷都会从赌坊中抽成,朝廷自然是拿大头的,但剩下的那些钱也让季家变得不容小觑,尤其是北街几乎都归他们管。也是如此,季家的姑娘才能到宫中当贵妃。”
“不过……”黄怀鉴沉吟了一下,道:“现在季家好像想往正经商铺走,但除了胭脂铺子外,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安安稳稳的做赌坊多好,现在在京中开商铺难得要命,一堆老字号。”
赵益清一合计,这不就是所谓的合法赌场吗?一时间什么赌圣赌神的形象在他脑海中过了个遍,季茂成的形象都在他的心中高大起来了。
至于关于季家为什么要做正经商铺,赵益清觉得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比如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赌坊关闭之类的,赵益清不禁阴谋论起来。
突的,黄怀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道:“对了,今天遇见的那个魏青谋你躲着点儿走,他这个人有病,而且魏家和我们这些开商铺的都不一样。”
赵益清不禁好奇起来,问道:“哪里不一样?”
黄怀鉴不太想说魏青谋,但架不住赵益清是真的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想了一会儿总结道:“首先是他这个人的原因,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甭想着跟他能处好关系,他眼中只有利益,而且他的性格极其恶劣,很喜欢逗别人玩,他觉得是逗人玩,实际上做的事情远远超过了逗人玩的行列。其次,他打小是在宫里长起来的,从小就与各种人打交道,为人处世圆滑的要命,最关键的是他小时候是与现在的皇上一起长大的,是皇上的至交好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黄怀鉴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他们家是大玄最大的粮商。”
一时间赵益清觉得自己卖美妆产品什么的弱爆了,魏家可以说是握着大玄的命脉,相较起来他的凝脂堂算什么,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黄怀鉴见赵益清震惊的样子,耸耸肩道:“他家可比我家像皇商多了,但他家就不是。因为这一点,魏青谋从小就跟我哥不对付,后来见了我也跟我不对付,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
正说着,小二把菜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