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善被她说的莫名心虚,可嘴上是断不可能会承认的,她拿开苏拾一的手,垂下眼帘小声说道:“我才没醉。”
“是吗。”苏拾一莞尔,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
黎善哼哼两声,慢慢趴在案上,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适合转移话题的问题:“你把那个小三赶回去……”
苏拾一推开桌上的一小摞折子,学着她的模样趴在她旁边,侧过头去看她:“嗯?”
见此,黎善悄悄靠近了她一点,紧接着语调轻缓地问她:“黎策他……不会来找你吗?”
苏拾一唇角上撩,眼睛微亮,“我觉得不会。”
“那你……”黎善迟疑了一下,呐呐地问她,“那你、是不打算培养黎三了吗?”
她脸颊红的厉害,耳朵也是,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透着股傻气。
苏拾一没忍住,抬起头来摸了摸她的发顶,唇角噙着笑,“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啊。”
“……?”
什么东西?
黎善傻乎乎的脸突然茫然了起来。
“黎策会比我教得更好。”
指尖下滑,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唇角,若有若无的抚摸着。
“就是想让他气气你,”苏拾一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神情惋惜,“可惜了,你什么表现都没有。”
“所以我就把他打发走了。”
“你怎么……”
黎善抬起头看着她,脸颊红彤彤的,说话也慢吞吞的,“净做些没有用的事。”
倒不是没有用,至少黎策明白了苏拾一的意思,比方说
——龙椅会由黎三来坐。
“哪里没用了?”苏拾一弯了弯唇,双手捧上她的脸颊,“这不是把陛下钓到手了吗?”
“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那些大臣们奏上来的都是这些。”
手指向后摩挲着,探到了她的耳根,苏拾一扬起唇,“我当然要仔细看了。”
生辰啊……
黎善迷茫的眨了眨眼,她有几年没有办过生日宴了。
怪不得不记得。
黎善正茫然的想着,唇畔忽然迎上一股温热的气息,眼前的光线倏然一暗,苏拾一压了上来。
她轻啄了一下黎善的唇角,指尖撩拨着她红透了的耳垂,淡淡的果酒香沁入了她的鼻息。
带着迷醉的意味。
“陛下……”
苏拾一蹭了蹭她的唇角,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她上下滑动的喉骨,嗓音柔柔的,“微臣刚刚……已经叹气了呀。”
“不来咬我吗?”
章节目录 快看我的兰花指11
生辰宴这事儿, 细算下来,黎善已经有四个年头没有办过了。
宁贵妃是黎善的生母, 她去世后的一年,黎善没有办过生辰宴。
后来黎善登基称帝,又因先帝去世的缘故,也没有再办过生日宴。
黎善眨了眨眼,眼见着苏拾一就要凑上来了, 立时伸出手来一巴掌捂在了她的唇上。
“我不要那些老家伙办的生辰宴。”
“生辰宴都不要……”
苏拾一顺势亲了亲她的掌心,又挪近了她一点儿,将她的手握着把玩,“那陛下想要什么呢?”
她弯着眼睛笑, “可不能太挑剔。”
黎善闻言瘪了下嘴, 红润的脸颊稍稍鼓了一下,“姑姑的意思是……”
她装出一副气恼的模样, 说道:“若是朕挑剔,朕要的东西你就不给了吗?”
“怎么会。”
苏拾一抬手拂了拂她被风吹得乱舞的发丝,“只是怕赶不上生辰当日罢了。”
黎善被那果酒醉得有些迷糊,一时组织不出恰当的语言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嘟囔着说:“反正……反正就是不要有那些老家伙。”
晚风渐凉,天暗了下来,批不得奏折了。
“天冷了,不如先回房再想吧。”
苏拾一提起一旁精致的小灯笼,目光落在那两瓣红润微启的唇上,眸色微暗, 旋即低笑着诱哄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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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的生日宴到底是被取消了。
那些个大臣见苏拾一也没有什么表示,便也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黎三仍旧被自家爹爹催着,日复一日的跑到丞相府,然后再回去。
“嗨呀……”
黎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没等到侍女来传话便要转身回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一个侍女给拦了下来。
绿婉挡在他身前,低着头道:“丞相要您在大厅候着。”
“???”
黎三瞪起眼来,这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到了大厅。
黎三看了看周围,连侍女都被屏退下去了,就只有苏拾一在那儿坐着品茶。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儿个怎么只有姐姐一人?”
“陛下乏了。”
苏拾一端着茶盏,浅抿了一口,抬眸看着黎三,“这几日跟义父学习的如何?”
“不太好,”黎三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但是爹爹说了,要我向他好好学习。”
他控诉道:“爹爹他总是时不时的就翘起了兰花指,还不许我学。”
苏拾一睨着他,神情有些古怪,“……你学这个做什么?”
“我问过爹爹府上的老管家了,他跟我说,这叫阴柔之气。”
黎三低头瞅着自己的手,有些委屈,“我听着蛮有意思的,便也想学学看。”
“……”
苏拾一没记错的话,黎策府上的男子,都是入过阉宫的。
除了黎三自己。
“课业呢,课业完成的如何?”
“很棒,”黎三抬起头来,白净的下巴微扬,深色的眼瞳中尽是骄傲,“爹爹还夸奖过我了。”
苏拾一随口考了他几句,他果真都能答上来。
虽说口吻中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但回答还算是全面,可见黎策教得确实不错。
“说得不错。”
苏拾一放下茶盏,想了想,神情略显严肃的看着他,“过两日,你便去上朝,实践一下吧。”
“……上朝?”黎三有些懵。
“多学学如何处理政事。”
“可是……大侄、陛下呢?”
黎三咬了下舌头,才将称呼给改了过来。
“……”
苏拾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任凭黎三自我发挥想象力。
“……”
联想起方才苏拾一说的‘陛下乏了’,黎三忽然瞪大了眼:“莫不是陛下她……”
苏拾一依旧不语,黎三瞪着眼,对自己的想法越发深信不疑。
末了,黎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姐姐。”
“我这就回去跟爹爹商议。”
语毕,转头就跑了出去。
谁知道他又擅自脑补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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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然天色大亮。
黎善费力的睁开眼,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腰间一阵酸软。
她昨天傍晚喝多了,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一不留神便着了苏拾一的道,被她好一阵戏弄。
恍惚时,夜里好像还做了个梦。
若非身子酸软无力,她就要真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了。
几年前,苏拾一还不是左相时,那位年迈的老丞相来与她彻夜长谈,苦口婆心地劝说。
左相说先朝苏家灭门案一事疑点重重,说到最后,将其全部归咎于苏拾一的身上,他说的一点不错。
语气里好像生怕自己着了苏拾一的道一样。
念及此处,黎善弯了弯唇,自己这不还是着了她的道了吗?
苏家灭门案的最大疑点,就是苏舜最后入了阉宫,渐渐权势滔天,却愿意伸手替黎善稳住龙椅。
左相说的声泪俱下,话里含蓄隐晦地点明,“陛下……此人,对您定有所图谋!”
那时,左相一的席话,忽然点醒了她。
黎善低叹了一声。
是啊,她图的只是她这这个人而已。
房门被人推开,苏拾一走到内室,笑吟吟地看着她。
“醒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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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苏舜告假。
没过多久,朝堂上的政事便全都交由了黎三。
虽然有黎策在一边帮衬,黎三还是叫苦连迭,他话还多,时不时便要到丞相府抱怨一番。
一个人的时候,黎三时常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
天,他怎么又瘦了。
今日,处理过政事后,黎三又如之前一样,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却空了很多。
连之前接待他的那个绿婉姑娘也不见了。
下人们说她今日一早随着丞相走了,去了九州。
那里好像是出了名的好风景。
黎三傻眼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爹爹一向不喜欢听他说叨。
这样看来,他好像就没有说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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