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有的部落仍强者为主,有的部落开始世袭,九萨是后者。不出意外的话,老国君死后,木久将继承君位。一方面,因为他是长子,聪颖过人;另一方面,他的弟弟木格央很强。
木格央一直在外打仗,那些部落都是他收拾的,堪称九萨的战神。木格央没有争夺君位的想法,除开他很爱戴哥哥外,这时候都是土墙陋衣、食物寡淡、发展受限,一国之君也没有太优待,君位不像后来那么抢手。
目前看来,一切都在钟蔚掌握中。
除了,这种时候:
钟蔚咬了一口鹿肉,嚼了几口,寡淡生白,没有盐巴的肉,真难吃啊。
钟蔚很少开挂改变穿越世界的自然科技,据多次经验,要么,他会被当成怪物,要么,那些技术总会莫名其妙被遗忘被埋没,世界依照固有的年轮前行。可实在受不了连盐都没有的肉,钟蔚启动智脑搜寻,一直往西,在华夕与九萨交界之地,有一处荒山盛产水晶状的砂石盐。
山石盐也是盐,有就不错了。
第二天,钟蔚背上水袋,带上长棍,跟木久说他打猎去,得十几天后回来。他一路披荆斩棘,徒步走过荒蛮,这算是钟蔚穿越的最落后的世界了,交通基本靠走,方向全靠日头,智脑时时提醒左边多远有熊、右边多远有豪猪,前边多远有虎豹豺狼……分分钟在鬼门关转十圈。
开挂,效果就是惊人。
费劲抵达后,钟蔚连挑带拣,拾了半袋子晶莹的盐石。
除了盛产盐石,这山有一处天然的温泉。钟蔚泡在温泉中,舒适地伸直了腿:来到这个破世界,罪遭大了,脖子被咬了一个大血窟窿不说,被祭司用土糊住了伤口,害得几天做梦,脖子都透风。而像这样全身心放空、血脉舒展,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好容易泡够了,钟蔚起身,穿上被烤干了的葛布裳。秋风一吹,浑身发冷。看来得赶紧回去,不然,因为冻死而任务失败就太可笑了。
钟蔚正系着腰带,身后呼的一声。
眼前一黑,钟蔚被扑倒在地。还来不及反应,一个人影压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腰带一抽,葛布裳一扯,嘶啦一声,衣裳被撕成了碎片。动作之迅,等钟蔚反应过来,半身已裸。钟蔚挣扎了两下,怎奈这人异常强悍,钟蔚的两条腿被他一个膝盖就压得动不了。
钟蔚动弹不得,大骂:“你个禽兽!也不看看是男是女!”
这人一愣,手往下一摸。
钟蔚以为他要松手。
却没想到,那人牙一咬,一手压住钟蔚的胸膛,径直去剥他的裤子,钟蔚毛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这人也不惧,任他喊。这时,忽然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木格央吗?有事吗?”
这人头也不抬,大声回喊:“没有事!逮着一个人,你别过来!”
木格央?
钟蔚狠狠一踹:“你个牲口!我是你堂弟!”
……
☆、原始部落【二】
【第二章】
这个时候规矩少,客套少,大家大多都直呼其名,只国君和祭司例外。真得庆幸,那个人喊的是「木格央」,而不是「木将军」「首领」之类。
一路默默回到营地,有个小兵颠颠地问钟蔚怎么找过来的,钟蔚说:“打猎迷的…哪里能睡觉?”
“睡我的床好了。”这人高兴了。
一直以手撑额、遮了半张脸的木格央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领哪儿去呢?睡我那里去。”
果然是头头,待遇还是挺优待的。单独的一个小草棚,地上,木板铺着干草,干草上边有一块野猪皮当席子。钟蔚睡在上边,回想这荒诞的遭遇,虽然趁木格央发蒙时狠狠踹了几脚,还是不解气,这简直是畜生啊,随便一个人就上了,就饥渴成那样吗?
禽兽啊禽兽!
前一世,木格央誓死不降,战死在河边——以后他就血流成河,钟蔚也绝对不搭一下手!
木格央踩着矫健的步子进来,他人高马大,差一点就顶到棚顶了。钟蔚噌的起身,警觉地瞪着他。木格央尴尬地用手刮着眉头:“阿保奴里哈,你跟以前大不一样,刚才我没认出来。”阿保奴里哈,是原身的名字。
钟蔚没好气:“换一个人就能了?”
木格央理直气壮:“这是华夕国的领地,既然是华夕的人我当然不客气了。”
“华夕还有猪狗牛羊呢,你上啊!”
“能一样吗?规矩就是这样,俘虏就得随我们处置啊。”木格央小声地说,蹲下来,年轻的脸庞还挺不好意思的,“你踢也踢了踹也踹了,还没消气啊?我听最近过来的几个人说了,你脑子开窍了,还改了名字?”
“……”
“改成什么了?什么佐?木佐?”木格央灿烂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木格央的催促下,钟蔚无语地说:“木钟蔚,叫钟蔚就行。”
“好听!怎么写?”
木格央拿出一块石头,让钟蔚蘸着新鲜的兔血写下名字。钟蔚心说这两字还没创造出来呢,盛情难却,费劲地写下两个端正的字:钟蔚。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钟蔚才从祭司那里得知:石头上写下血字就有了灵气,可以护佑名字的主人。再见那块石头,因为混合了各种动物和人血,那两个字泛着浓郁的暗红色。
木格央端详着了半天:“有这么直的字啊?”祭司教的字都跟蚯蚓一样。
钟蔚没法解释横平竖直是怎么回事。
好在木格央没追问,把石头一收,露出明朗的笑容,讨好地说:“还生气啊?我刚刚打了胜战,劫了很多战利品,你想要什么,我们挑去,好不好?”
“……不用。”
木格央将一块兔肉递到钟蔚的嘴边:“撒上了你说的盐,味道很怪,你要吃吗?”
肉都挨到嘴唇了,钟蔚不得不接过来。
木格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吃完,末了,又开心地笑了,想在旁边躺下。钟蔚不能忍了,噌的起身要走。木格央一把摁住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还防着我呐?我不是没认出你吗?现在都知道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对你动手啊!好了好了,我抱点干草进来,再铺一床不行吗?”
再铺一床就能防得住长腿的狼?
这时代太危险了,钟蔚决定开挂炼一把刀,随身备着,谁来砍谁。他虽然生气,可也无奈。这就是一个见了合眼的人、一棍子敲晕拖回家的时代,能指望木格央的素质多有高?还好,虽然对血缘什么的不是很严格,对性向的要求也不严苛,但兄弟之间还是不能乱来的。
木格央看上去也坦荡,不像小人,只能怪这个时代吧o(>_<)o
第二天,钟蔚要回,木格央不让他走,说冬天了不再打仗,过几天跟他一起回部落,比较安全。钟蔚都不想说,这一路的虎豹狼虫都没把自己怎么着,冒出来一个木格央比什么野兽都狠。
战利品堆积成山,木格央有条不紊地分着。
他器宇轩昂,气度威严,看上去不像十七岁的少年,跟二十岁差不多。原始时代,成熟得早,有的人在这个年龄都儿女成行了。没听说木格央有子女,大概是一直在打仗没顾得上吧——不可能!见人就扑的家伙,打野战生下了多少也不知道,钟蔚越想越黑线!
钟蔚对战利品没兴趣,木格央拎了一件棕色熊皮大衣给他,冬天冷时用得上。
钟蔚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赢谁的?”
“华夕部落。”
钟蔚呆了一呆,「审判系统」记录的是木久的视角和记忆,中间没有曼帝战败的记录:“华夕国君是不是叫曼别?你把华夕部落攻下了?”
“不算攻下,我们抢了就跑,马上入冬了,粮食不够,不宜再战,明年我再来!”
“哦,强盗啊,那你见过曼别吗?”
“没有。”
钟蔚松了一口气,这倒符合上了,上一世,曼别在九萨呆了一年才被识破。
见钟蔚感兴趣,木格央兴致勃勃地说起战绩:前天,他率了几百号人狠狠掠了一把,把华夕国扰得狼狈不堪。明年开春后,他计划一路向西,攻下华夕主部落,拿下其它小部落。
不愧是战神,说起打仗神采飞扬。后来会含恨战死在某条河边,也是被他哥给坑的。
钟蔚心生同情。
过了几天,木格央领着百余个将士回部落,受到超乎寻常的欢迎。人人都夸他年轻有为,战狼再世,风头远远盖过了木久。木久拥了拥弟弟,挑着眉,笑出纤细的涟漪。木格央则大力地回抱着,爽朗地说:“哥哥还是这么瘦,要多吃点肉,吃肉长肉!曼别跑得快,他那些姐姐妹妹我一个都没逮着,哈哈哈,明年我再给哥哥抢去!”
“怎么不替你自己抢一个?”木久笑眯眯地问。
“是抢过一个……哈,不说了,看我给哥哥带了什么?”木格央从袋子中翻出了战利品,高兴地展示给哥哥看,兄弟两人十分亲昵。
钟蔚心想,难怪木久能稳坐君位,这情分,木格央根本不会跟他抢。
阻挠木久与曼别的相恋,得多手准备。
毕竟机遇不可言说,就算把方圆百里都围起来,也未必能挡得住两个人强力吸引的荷尔蒙。话说,木久能把九萨卖得这么彻底,跟地位有关。曼别瞅准了他是国君的继承者,狠灌迷魂汤,一直到木久当上国君,为他洞开国门。若不是能成为国君,曼别不会那么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