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烟是这偏远之地的特产,也是产自青麟山,与那些名茶自然不能比,但是若是房里染着青麟香,然后再细细品上一口这青麟烟,那口感余味足以排得上夏启名茶前二十名了。
他之所以记得这一个茶的名字也是因为那两女同事独爱提起这青麟烟,一是因为产自洛青俞的家乡,二就是及其的贵,三就是这好听的名字了。
他记得,这青麟烟被发现正确的品尝方式后,周围几个州县的百姓齐齐涌入青麟山,没有节制的采摘,最后导致这青麟烟成了珍稀之茶,在后期更是一跃成了夏启的第三大名茶,千金一两也不为过。
当然,后来的这恐怖价格多半也是因为那些达官贵人想要用此茶去讨好已经位居高位的洛青俞所致。
苏家宝仔细的将这两个主意说与徐宜宁听,而且还画了不少画册。
听来了苏家的想法后,徐宜宁觉得当铺可行,但这继续开茶肆且只卖青麟烟好像没什么出路。于是苏家宝把他的品茗方法一说,徐宜宁试过之后顿时觉得不错。
说通之后,苏家宝用他自己的全部身家把青麟山生长着青麟烟茶的地方买了下来,因地方不大,且周围也没什么青麟木,主人二话不说就签了契约,揣着钱屁颠屁颠的走了。
不是苏家宝不告诉他们青麟烟的好处,就算他说日后这茶会是一两千金,也没人会信,就算有好的品茗方式,那它也排名在二十多名,那些个达官贵人放着前十名的茶不喝,喝你这二十名的茶干什么?
若真的有人信了,那等洛青俞成了那位高权重之人,起码还需二十年,没人等得起。
其实,他开茶肆,卖青麟烟也只是在押注而已,毕竟,他穿到了这具身体中,让洛青俞没了那杀人的罪名,也就没了逃离家乡遇到致仕老臣的机会,没了那老臣的引荐,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顺利地爬上那的高位。
不过也无妨,这茶肆开着,除了赌日后能否增值,还有一处作用,记忆中,北方难民暴动,殃及了青州、云州等几个州县,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就独爱这青麟烟。
茶肆的所有布置,都是按照苏家宝他自己的喜好来的,前世他的爷爷有两大爱好,一是做菜,二是品茶,耳濡目染之下,苏家宝也就对这两样知晓了一些。
茶肆的名字请洛青俞提了,就叫“转角”,因为苏家宝目前也不打算靠着它盈利,也就没有多加宣传,茶肆开张之后,也只有苏府和苏家宝谈的过去的亲朋好友知道。
这转角茶肆地处偏幽,且环境典雅,渐渐的就成了卢大有、洛青俞和苏家宝等常聚的场所了。
这一日,茶肆的掌柜正讲着一些奇闻趣事,苏家宝、卢大有和洛青俞三人正听在兴头上,就见吴言匆匆地跑了过来,面上神情有些慌张。
“少爷,老爷让人传话来了,说让您快些回去呢。”
苏家宝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正要反省一番好应对,就见吴言又朝着卢大有和洛青俞说着:“两位公子也回去吧,近些日子就不要出远门了。”
“怎么了?”苏家宝隐隐猜到了什么,试探着问。
吴言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只是前来传话的人这样说的。
吴言拿起旁边漂亮的白色狐皮披风替苏家宝系上,把苏家宝小小的圆圆的脸蛋衬得更加的灵动精致了,卢大有和洛青俞见苏家宝要走,二人也不作停留了,各自上了马车回家了。
苏府,徐宜宁一见到苏家宝 ,就上来抓着他的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大冬天的总往那茶肆跑做什么?最近可不要去了。”
“怎么了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宜宁把苏家宝带着朝东院走去 ,见苏家宝好奇的眼神,徐宜宁凑近小声说:“青州并上周遭几个县近些日子怕是要乱了。”她的目光向苏尉的书房示意了下,接着说道:“你爹正在里面和几位先生商讨着呢。”
“那到底是因为......”
“具体娘也不清楚。”徐宜宁拍了拍苏家宝的手,安抚道:“宝儿别怕,有娘和爹在呢,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
“嗯。”苏家宝看见徐宜宁眼里认真的神色一怔,鼻子微微发酸,点头。
书房里,苏尉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报,县丞洛堂远坐在下首,沉声道:“不能放他们进城,那群难民恐已失了理智,若是进城,城内必然打乱。”
虽他心中也有不忍,但也无法,只能等朝廷的救济粮下来,先把那些难民安抚一番后才能考虑是否让他们进城。
书房里其余的两位门客也是赞同洛堂远的话,苏尉也知这是最妥当的办法,但一想到那些满怀希望而来却被拒之城外继续饱受饥寒的百姓,他心里就一阵难受与不忍。
“可,”苏尉点头同意,接着道:“把难民逃奔过来的消息写一张告示贴出去,记住用词斟酌些,不要引起恐慌。”
洛堂远点头。
等人散了之后,苏尉立马提笔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递到知州手里,告知了边境难民的情况,与此同时,整个偏西北地区的其余一州两县都有书信送入知州府。
第15章
这个世界的天气比现代寒冷的多,再加上今年突然刮起凶猛的西北风,把百晋国的寒气风雪都吹了过来,如今刚刚八月,边境就如同跳过了秋天一下子坠入了冬天一样,天气寒冷异常。
北部宁州的知州李席舀,看着送入府中的四封书信,眉心皱起,西北边境之地条件艰苦,如今又遭遇暴风雪,想来应该是颗粒无收了,再加上与之接壤的百晋国士兵时不时的抢掠,他能想象到这次难情严重的地步。
如今他需要提前准备关于难情的事务,但是三年一次的秋闱又在眼前,夏启重视科考,秋闱他不能出了差错。想了想,李席舀叫来宁州卫的指挥使,吩咐他派遣士兵把在宁州城外二公里处设防,且加大宁州城内的巡逻,定要确保学子们的安全,确保秋闱的如期举行。
吩咐完之后,他又立刻写了信让人送到燕北府,信里简明扼要的说了难民的事情,虽然驻守西北边境的将领定然早就把这事上禀燕北知府,上禀朝廷,但他此封信不是送给燕北知府的,而是送给燕北府的同知,主要目的是询问朝廷救济粮和救济银的事。
李席舀闭眼靠在椅背上,距离西北边境难情爆发差不多已经过了二个月了,按理说就算朝廷的救灾物资没运到西北境内,他们这些个西北县、州、府的官员也应收到指令,可是边境难民都快奔逃到他辖下的地方了,朝廷是否已经拨了救济粮款,由谁押运,现如今到何处了他还半点不知,李席舀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八月秋闱如期而至。
三场考试完毕之后,州衙外面排排的马车,吴言并洛青俞的小厮站在马车上,从众多学子中寻着他们少爷的身影,三道身影一起出现,和其余学子唉声叹气、面露忧愁不同,苏家宝、卢大有步伐悠闲,神态愉悦,引得旁人频频侧目,猜测着这是哪个县的学子,如此的胸有成竹。
落后两人一步的洛青俞步履也是不缓不慢,从容淡定,但深观他面上的神色还是能找到几丝紧张的。
纯粹来凑人数打酱油的苏家宝和卢大有安慰了洛青俞几句,洛青俞心里的紧张感渐渐消失了,他心想,总归是考完了,再纠结紧张也无济于事了,只安心的等着放榜之日吧。
吴言和洛青俞的小厮大冰迎着三人上去,大冰问是在附近客栈订房间等放榜了再回去还是现在就回去。
“直接回去吧。”洛青俞直接道。
来考试前,青州城内就已经失了往日繁华,只因县衙贴出的难民的告示,他有些担心,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苏家宝也是这样想的,卢大有蹭着苏家宝的车,三人回了青州。
回青州的路上,每走一段路就见到七八个难民,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瘦,正步履蹒跚的朝着青州、云州及两个县走去,那是离他们最近的县城了,是他们最后活着的希望。
可能是预见了这种情况,怕难民暴起劫了马车,苏尉遣了五个带刀衙役穿着便装,一路护着苏家宝和洛青俞他们,卢老爷也花银子招了七八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壮汉一路护着卢大有。
苏家宝揭开马车的窗帘 ,一一扫过路边的难民,眉心微拧,让车夫加快速度,车夫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四辆马车一齐加快了速度。
行了一会,果真隐约见前面有二十多人拦在路上,他们瞳孔缩小,里面是可怕的兴奋,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他们想要把苏家宝他们宽大的马车抢了,里面定然有吃的,穿的,有了这些他们就不用死了,就可以更快的赶到县城里了。
苏家宝让两个衙役抽出刀站在车板上,感觉到马车速度渐渐慢下来,他立马厉声喝道:“不要停,冲过去。”
马夫闻言,手一抖,苏家宝的话又传了过来:“他们又饿又冷,已经快失了理智,若是被拦了下来,车上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洗劫一空,包括我们身上的衣服。”苏家宝瞪向车夫:“不想死就冲过去,他们会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