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学得‘探囊取物’的功夫,只怕须得练习手上功夫了罢?”
“是——啊嗯??”九卿话音突的中断,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太妙了。合着元绣绕了一圈问下来,竟都是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想知道江九卿的手,为何如此的干净!?
一个没防备,竟然被她问了去,有点糟糕啊……
元绣轻笑一声,袖子一挥,在九卿对面坐下,“朱姑娘似乎有几分紧张?难不成是因着绣之问题无穷无尽,朱姑娘怕被掏了家底,而对绣有些许恐惧害怕不成?”
“元小姐哪里的话,莫说是要问几个问题,就算是要朱蛾的命,我也是会给的。”但这话,九卿愣是没敢看元绣,就怕被她看出此刻的不安。
“朱姑娘也是爱鸟之人,看到小乔想必很是高兴,不如就由你来为它喂食如何?”
“啊?”
九卿有点茫然,她何时说过她对鸟有兴趣了?
元绣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巴掌大的瓷罐,上面是两只凤凰交颈缠绕的釉彩花纹,十分精致。打开里头装的竟然是半罐鸟食,颇有几分浪费。
元绣将罐子塞在九卿手中,冲她一昂下巴:“若非爱鸟之人,又如何会因为捉鸟而伤了手?朱姑娘,劳烦你了。”
“……哪里哪里。”
九卿接过瓷罐,手一个不小心抖了一下,鸟食都撒了一点出来。她抬头看元绣,后者只是这样望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目如画,看的九卿在一刹那间有几分失了神。
“朱姑娘,你撒到外边去了。”
九卿缓过神,手里的鸟食撒错了地方,都落在外头的底座上。她似乎听到元绣的轻笑声,却就是不敢抬头,匆匆撒了两把鸟食,就把瓷罐放在了桌上。
“点心凉了,朱姑娘何不再吃几口?”
“好,好。”
九卿低着头又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吃得太快,又没嚼仔细,堵着喉咙咳嗽了好几声。元绣从茶壶中倒了杯冷冰冰地茶,送到九卿口中,她喝下,才总算努力地咽了下去。
“你还要么?”
“不用了。”九卿推开元绣的手,有点狼狈地撇开脸,“若元小姐无事,朱蛾想先行离开了。”
“好,你走罢。绣已无问题了。”
话毕,九卿道了别,推开门要走。但没料到门后还站着个人,走出去差点撞到人,跟红燕红玉两人都互吃了一惊。
“朱姑娘,我们——”
“无事。”
九卿丢下一句,便匆匆离开。
红燕有几分奇怪,想要开口,但身后却被红玉扯了几下衣摆,心领神会收了声,将门关上。
“红玉姐,朱姑娘这是怎么了?”
“嘘,别问。”红玉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一时间五味陈杂,“这事有点复杂,我们看着就好了。”
“燕子,问你个事儿……”
“嗯?”
“要是姑爷真的回来了,你会如何?”
“什么?他要真回来了,老爷小姐非得打断他一条腿不可!他会回来吗!他敢回来吗?!”
“这……”
红玉住了嘴,她明白就是红燕说的这个理,但不知为何,脑中却总是浮现那个场景。她用力甩了甩头,暗暗警告自己赶紧忘记,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听到屋内元绣传唤,她跟红燕才赶紧跑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是快掉马了,但最终马甲是九卿自个儿扒掉的……不是绣绣扒掉的23333
简而言之一句话:搞事情搞事情!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第六十二章
九卿是由红玉服侍, 平时这个时候, 她已将叠好的衣服送至床边, 供九卿醒来后穿戴。但今日九卿睡醒后, 却觉得眼前一切有几分诡异。
她此刻是女儿身,床边所放置的衣服为何是套男装?事情没弄个明白, 她也不可能将衣服穿上身。随便批了件外套起身,叫了红玉进来。
九卿起床的时辰精准得很, 每天几乎都在那个点。因此红玉早早就端着洗脸水站在门口候着。外头的雪天虽然清冷, 但好在九卿仍旧准时起身唤她进去。
红玉见九卿未穿着完毕, 只批了件昨日的外套坐在床边看她。将手中的洗脸盆子在架子上放好后,奇怪道:“朱姑娘, 你为何不换上衣裳?”那本该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一看便是动过的,不晓得为何她不换?
“还是姑娘要红玉来搭把手?”
红玉走过来,拿起衣服展开抖了抖, 要靠近九卿,却被她拦住。
“慢着。”
九卿站起身, 从红玉手中接过衣服, “这是件男装, 对吧?”
红玉点头,“是的,朱姑娘。”
“既然你叫我姑娘,那为何给我备的是件男装?平日里也没见你准备错?还是说红玉姑娘今天早上未曾睡醒?”九卿将衣服丢在床上,“不如红玉姑娘再给我那套衣服来?”
红玉摇头, 正色道:“姑娘,这是我们小姐特意叮嘱我为姑娘备下的。说是今个儿要用上,我看姑娘刚起,便备在了旁边,以为姑娘起床就会换上,也免得不知何时又要换。”
“元小姐可有说是何时?”
“小姐没说,红玉没问。”红玉又拿起衣服,“那姑娘可要红玉帮忙?”
九卿忙接过,“不用了,我自个儿来便可。红玉姑娘快回屋里去歇息罢。对了,也可以将早膳端来了,不知怎的,今天起来肚子有些饿得慌,估计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九卿随便找了个理由要把红玉打发走,独自思考着该拿这套衣服怎么办。
元绣所说的有今天要用上,是指怎么个用法?是真要用,还是想要看清她的真面目?昨日便已觉得她有几分古怪了,若今日真穿上了,她可会看出些什么?
若是真的一男一女,那就算是穿着同一套衣服,也有不同的气质。可江九卿与朱蛾,本质上便为同一人。要真穿上,那种贴合的气韵,怕是只要长了眼睛的便可看出端倪来。
这该如何是好?
九卿起身在屋内焦躁地来回走了一圈,忽然瞥见梳妆桌上的盒子。元绣念她是为姑娘,她虽表示不喜上妆,但水粉胭脂仍旧是未曾短缺过。在妆台盒子上摆的整整齐齐。
她曾学过易容之术,复杂的材料手中是没有。但是用胭脂水粉等简单地做些妆容改变,还是简单的事情。学过易容之人,多少对上妆有些心得。她素日里常做男装扮相,但并不代表她不会上妆。
江九卿在江湖中行走,花名谁人不晓。她走到哪里,都有姑娘芳心暗许。上到武林名门闺秀,下到青楼妓院当家,画的一手好眉,说的一口情话,谁能不喜欢她?
等她画好妆,穿戴整齐出来,红玉见着她,都愣了愣,差点没敢认九卿。
“朱、朱姑娘?”
“是我了,元小姐不是找我有事?我这就——”
“姑娘,早膳还未用呢。”红玉手里端着托盘,上头有几个碟子盖着银盖。她用手肘推开门,将托盘放到桌上,“公子,你快些来吃。天冷,咱们吃完再去见小姐。”
九卿走到她面前,盯着红玉看了两眼,问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姑娘啊。”
红玉有几分莫名,不晓得此话何意。
“没事。”九卿拂了拂手,不想再谈。红玉明显是无意识叫出口的,往日九卿与元绣在一块是,多是她来服侍,久而久之习惯了也是有的。
或许刚才是她潜意识里以为,还是江九卿在她的跟前吧。
这只是件小事,可九卿心里着实难受。这代表着她曾经在元府短短的一个月,对这里的人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记。接着有猝然从他们生活中抽离了去,对他们实在太过残忍也太不负责了。
“姑娘,可是不合胃口?”
红玉早晨是命人熬了些鸡蛋肉羹粥,配小咸菜等,与平日里吃的有些差距。她怕九卿觉得寒碜,因此见到她不动箸有几分担忧。
“想到些事情入了神,元小姐可是在等我?”
“等朱姑娘用过早膳,来与绣汇合。”
一道清冽的声音横空插入,搅乱一室暖意。
九卿下意识扭过头去,正正好见到加`头系抹额,蓝衣飘飘清俊雅致的少年郎从屋外踏入,缓缓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so更得短,明天更忙,估计不会更……我也不太清楚,就酱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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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元绣一身男郎扮相, 是九卿从未见过的。她不似江九卿这般, 自小扮作男儿身, 行动举止间还带一股娇态, 寻常人家一眼便能识破她之真身。
不过,却别有一番英姿。
“小姐这是?”
“嗯?”元绣失神数息, 很快便款款而来,“朱姑娘果如绣所想那般俊秀不凡, 但又有些不同。”
“不同?”
“朱公子早膳用毕, 可否与绣上街走走。这床榻之上辗转数日, 身子骨都酥软的很,好容易雪停了, 太阳出来了, 怎的都该去转转才是。”
“这样啊……”
“朱公子不乐意?”
“哪会哪会,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