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一觉睡到了隔天早上,此时萧彻早已去上了早朝。一旁守着的太监见陈青醒了,服侍着陈青洗漱后便让人端了早饭进来。
陈青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粥便喝不下去了。
“大人再吃些罢,不吃伤口恢复的慢。”那太监尽职的算说着,谁让刘公公走时特意吩咐,若是伺候不好这位公子,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便等着挨罚罢。
“我不想吃了。”陈青摆摆手拒绝。余光瞟见那案桌,便道:“你将那案桌推到我塌旁。”
太监得了吩咐,规矩的照办。陈青看着南越的地域图,定思凝神,随后便趴在塌上,探出半个身子在那案桌上,绘制着南越的地域图。
陈青此时只期盼,早日绘完这幅地域图,早日离开这深宫。尤其是离那喜怒无常的帝王有多远走多远,自己若是待在他身边,这条小命迟早是守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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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病榻
下了早朝,刘朝钦小跑着跟着面色阴沉的帝王进了御书房。
帝王坐在御案前,拿起手边的折子批阅,刘朝钦谨慎的站在一旁。
朝议时,为着南越攻打崇祁,连连拿下怒江临近三座城池。此时南越士气高涨,数万大军已经在前往康定的路上。
大司马相如主攻,南越国国主野心勃勃,即使议和也不过只是眼下暂时的。若想要长久盛世,必须出兵平战,大司马的想法甚得萧彻的意。而太尉御史大夫刘培却是主和派:如今朝廷军队疲惫,南边又有蛮夷虎视眈眈,此时出兵实不是上策。窃以为,不如出使臣去南越,以免去战火。
刘培是三朝元老,朝中大多文臣都属他一派。此时主攻与主和两派争论不休,闹的萧彻头疼,最后扔下一句再议便退了朝。
帝王看着手中的奏折,眸子暗沉,奏折中也是为着南越议和一事。帝王将奏折扔到一旁,吩咐道:“传陈述来见。”
“是。”刘朝钦回答。
刚下朝,还未走出永定门的陈述便被带到了御书房。
“臣拜见皇上。”
“免礼。”
萧彻让陈述来还是为着南越一事,想听听他的想法。陈述年轻,此时正是意气风发,自然是主张起兵。南越如一头贪婪的饿狼,一点蝇头根本满足不了它的胃口。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武力的攻势,才能解决这根本。并且自荐,愿意领兵一战。
陈述说出萧彻心中所想,心中郁结终是散了。况且萧彻心中酝酿着许多宏伟的想法,只是没有办法施展。如今自己刚刚登基,前太子萧时墨逃至卞州,那里东阳王势力盘根错节,萧彻也是十分忌惮。
如今前方军情紧急,萧彻当即下旨,陈述挂帅,率三万铁骑去往康定。
解了心头一结,萧彻心情顿时好些。陈述接旨,随即似想到什么:“皇上,臣兄长是否在宫中。”
萧彻也不隐瞒:“是。”
“臣在此有一事相求……”陈述说着,见帝王抬首示意,继续开口:“臣父狱中托臣照顾好兄长,如今臣父已逝,臣便想尽这最后的孝道。”
陈述知晓,陈青从前做了许多的事,让萧彻十分的厌恶,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心中担忧萧彻借着以前的事处置陈青,便想在自己出兵前,能为陈青求得一庇护。
“这爱卿不必担心,只是陈青如今还有些事未完成,在宫中还得待上一段时日。”萧彻并未将陈青绘制地域图的事情告知陈述。
知陈青平安,陈述便也不再追问,退了出去。
前几日天气炎热,今日却是个阴天,陈述出了御书房,天空中便开始落起了雨。没等到玄武门,雨势骤大,陈述走在雨雾中,一旁有太监看了,忙递了伞来……
午时,萧彻用过膳食,看着外面大雨滂沱,就连那枝叶都打弯了。
“今日可出什么乱子?”
刘朝钦略一思索,开口答:“并未,陈公子早晨起来,用了些膳食后,便命人将地域图拿到榻边绘制了。”
萧彻眉头微微一皱,茶盏拿在手中左右转动着。
刘朝钦见帝王站起身朝外走,忙拿了伞跟上去。帝王走的方向正是朝着东暖阁,顶着雨十分艰难的为帝王撑着伞,即使这样,帝王那衣摆也被雨水哨湿。
身后跟随的太监在到了东暖阁后,便在门口停下了,只刘朝钦跟了进去。外面黑云笼罩,大雨哗哗的下着,暖阁内没有点灯,显得十分暗沉。
此时萧彻眉头皱的更紧了,刘朝钦怕帝王受寒,开口道:“万岁爷可要更衣?”
萧彻没理会,直朝陈青的榻边走去。软塌靠近窗口,此时外面狂风呼呼的,将雨水吹打进这大敞的窗内。而陈青不知何时趴在软榻上睡着了,那雨水早已将他身上的锦被打湿。
刘朝钦急忙上前将窗户关起来嘴里斥责着:“这些个奴才,主子睡了怎么也不把窗户关紧。”
烛火燃起,暖阁顿时明亮了起来,萧彻面带怒容,本想开口处置了那些奴才,眼角却瞧见陈青掩在臂上的那张脸潮红异常。
俯身伸手探去,手下是灼热的温度,萧彻沉着声:“去传太医来。”
刘朝钦在一旁真是捏着一把汗,这些个没用的奴才,怎一个人都看顾不好。
不一会儿,太医便提着药箱子匆匆赶来。软塌已湿,陈青此刻躺在了内室的沉香木阔床上。
太医把了脉,随即便站起来佝着身体对帝王道:“经脉象是热病,待臣开副药方子,服用后便无碍了。”
太医在一旁将药方写在纸上,随后刘朝钦拿起交给了一个太监,命他去煎药去。
“万岁爷,今隔儿执勤的太监已让在门外跪着了。”刘朝钦开口。
此时帝王正坐在桌旁,看着太监伺候陈青用药。听到此,眼皮都没抬一下:“全部杖杀。”
帝王盛怒,那些倒霉鬼自然逃脱不了。经此一番,刘朝钦心中暗自下定,以后可千万不能惹了陈公子,不然帝王之怒,谁也承受不了。
喂了药,陈青睡的更加沉了。萧彻摈退左右,屋内只剩他与陈青二人。
帝王坐着并未有动作,一双眸子看着趴在床上的人,不知想所何,竟是出了神。
直到床上之人发出呓语,才将帝王神思惊了回来。萧彻起身来到床头,微微俯身,就见陈青一张通红的面上,双眸紧闭,似睡的不甚安稳,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话。声音极轻,萧彻便坐在床榻边,将耳朵凑了过去。
“快……那书烧了……才不要过去……”陈青呓语极是含糊,萧彻只听了个断断续续,却不得其意。
见他额上都是细汗,想必是被梦魇住了。正准备起身,就听陈青继续说着,这次声音大了些:“别……别打我,我不是陈青……疼……我不会去找……”
萧彻抬手在陈青背上轻轻拍着,像似在安抚被梦魇之人。待陈青睡的安稳后才将手收了回来,人却没有离开床榻边。
萧彻心中藏着一人,他不知那人在何处。但自玉来楼一事,去了太府见到陈青时,便觉察出他与以前有所不同,似换了个人般。萧彻本以为是撞了脑袋所致,可是他却在陈青身上找到了那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自出身起,萧彻便不得武帝宠爱,因着他一出身就背负着灾星这个称号。母亲也因而自己备受武帝冷落,所以对他并不是特别关爱,反而还十分的厌恶。
那时宫中并不是只有自己与太子两位皇子,还有个四皇子萧然,他出身自带祥瑞,所以甚的武帝宠爱,一度被人认为武帝会废太子立四皇子。
一身尊荣,备受武帝宠爱,那性子自不必说,傲慢娇纵。萧彻那时小,时常挨萧然打骂,一帮子太监没有尊卑将自己按在地上羞辱。萧彻那时不过是个四岁孩童,哪里知晓什么,哭着跑到母亲宫中,却不想被斥责了一番:“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四皇子尊贵,打了你便受着,别给我惹出事端。”
此时的安氏正想尽办法,想要重获武帝宠爱,哪里顾及的了萧彻。她只盼能再获宠幸,以求怀得龙胎。
小小的萧彻挨了母亲训斥,心中更是伤心,但却不敢再向母亲哭诉。
萧彻身上酸痛,眼角也青了一块,回到自己的寝宫,并无太监过来伺候,更别提有人给他上药。
那时萧彻躺在冰冷的床上,疼的辗转反侧也不得入睡。熬到了三更,迷迷糊糊中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仙境中。他身处一片绿林中,见到了一个穿着怪异的孩童,那孩童一双眸子清亮透彻。
待醒来,看着手中那颗从未见过的糖果,方知刚才不是梦境,那是仙境啊。那颗糖萧彻并未吃,而是将它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可没过几日却化的不成样子了。
后来也曾私下派人找过,却从未有人见过那片绿林。
“你与以前并无不同,为何我总是将你认做他。”帝王看着陈青安稳的睡容,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