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负责,是玩笑,还是另有含义?不敢深思。
“九溶兄,”他忽然放下碗,站起身,双手抱拳,弯下腰:“关于昨晚之事,我再次向你道歉,不管我做了什么,还请兄台你宽容则个,莫要放在心上,可能你不知道,在下酒量很差,每次喝醉,行为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往往做出一些跟着本人意愿大相径庭、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在下一定节制,尽量少喝酒。”
九溶没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句:“吃饭。”
南寒仔细观察他神情,淡漠如故,松了口气,这才安安心心坐下。
☆、六
来到海边,人几乎已经到齐,就连喜欢姗姗来迟搞特殊吸引眼球的柳浣都在,站在一群人身后,摇着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见南寒两人,特别是南寒身边之人时,柳浣眼睛顿时红了,动作停顿,表情扭曲,看架势,估计就要动手,身旁一人眼疾手快,拉住柳浣袖子,低声说了几句,南寒看清楚,那人是玉白,这两人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亲密?莫非很早以前就认识?
五峰莲众弟子站在海边,面对广袤无边的大海,正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九溶来了,水峰弟子神色激动,一少年道:“太好了,九溶师兄来了,他肯定有办法。”
南寒听了一会,才知道他们原来在商量如何渡海。
土峰有弟子道:“既不能使用飞剑,又不能乘船,那就开山填海,用‘精卫填海’这个法子,搬些泥土沙石把大海填了。”
金峰一人嗤笑道:“这位师兄,你们土峰可真是人才,大荒海无边无际,等把它填完,恐怕你我早就作古了吧。依我看,不如请木峰的诸位师兄师姐施展‘枯木逢春’这项法术,从大海之上搭建一条通往海岛的路。”
南寒心头一跳,枯木逢春,他恰好正在修炼,这名弟子所说的法术,类似于无中生有,能够平空培育出花草树木等植物,按修炼者心愿恣意变换形态,不过这需要很强大的灵力,听小师兄说,木峰除了师父,灵力最强的就是大师兄。南寒不由自主往大荒海方向看去,目的地太远,估计就算大师兄也无法做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想了无数法子,没一个行的通,最后都将目光看向本门灵力最强者。
九溶压根没注意他们谈话,径自走到海边,衣袖朝着海面一拂,一阵卡擦声响起,原本波浪起伏的血红色海水竟瞬间冻结,如同一面光滑的血红色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天空上的乌云。
那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大荒海海域何其宽广,九溶轻描淡写的一拂,竟将整片大海冻结,这人修为是有多恐怖!众人脸上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女弟子们眼神中带着极端狂热与倾慕,尤其是九溶的表妹。
柳浣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沉寂,哼道:“别羡慕嫉妒恨啦,别忘了,人家可是水神之子,操控水对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真是有够孤陋寡闻。”
“柳浣公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九溶师兄虽说是水神之子,可一下子就能将大荒海冻结,可见实力不凡,水峰弟子除了他无人能做到。”一白衣少年道。
涅柔看着柳浣,冷冷道:“某人这酸溜溜的话本姑娘听着很是不堪入耳,你要是不服,不妨一试。本姑娘最讨厌那些自己能力不足又见不得别人比他强之人。”
柳浣亦冷笑:“幸好是讨厌而不是喜欢,前者在下求之不得,后者,在下避之唯恐不及,被你喜欢,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应该说是糟糕透顶,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让本公子提前替他哀悼吧。”
南寒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下意识去看九溶。
涅柔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握紧宝剑,满目杀机,柳浣连看她一眼都觉伤害眼睛,干脆扭过头,盯着旁边玉白手中镶嵌珍珠的扇子。
九溶沉声打断涅柔即将爆发的动作,道:“走。”
他都开口了,也没人敢再耽搁,纷纷向大海中央出发。
柳浣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跟上去,南寒在他后面,和九溶一起。
在走过去之前,南寒用一只脚试了下冰面厚度,行,还挺结实,应该不会碎,正待行动,忽然听到扑通一声,走在他前面的柳浣竟然成功落水,而他停留过的地方冰面完整地留下一个圆圈,柳浣露出一个头,满脸恼怒,死死盯住南寒身后的九溶,脸都气白了,“你……好你个九溶,故意给我下套是吧,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南寒哈哈大笑,这种事不像是九溶会干的,莫非与柳浣本人有关?想明白其中关窍,一边笑一边道:“柳兄你可能误会了,九溶兄不是故意整你,你是火神之子,而他是水神之子,水火相生相克,可能是你平时修炼火术太勤,修为高深莫测,导致身体温度过高,这冰块无法承受,所以很快融化,你才会掉进海中。”
“阿寒,你别替他说话,自从他看上你后,就将我视作眼中钉,恨不得尽早拔除,这次定然早有预谋。”说着,从水中起身,施法将湿掉的衣服弄干,面容逐渐狰狞,煞气弥漫全身。
南寒:“……”
看上他是什么鬼?
九溶用平静的目光迎接柳浣滔天怒火,淡淡道:“如你所言,你待如何?”
柳浣皱眉,发丝飞扬,突然大吼一声,转身……走了!
南寒惊呆了:“……柳兄你怎么走了?你看你都气成什么样子啦,你为何不反击?你反击呀!!”
柳浣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说半句风凉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在冰面上不好打,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不小心把冰打破,冰面上行走的弟子都要遭殃。大局为重。
柳浣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人格还挺伟大。
南寒撇嘴:“人穷怪地基,就知道捡软的捏,谁惹你你找谁去。”
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他和九溶,早上那种无地自容的尴尬感觉又涌现于心头,一站在九溶身边,南寒就无法控制觉得别扭,像热锅上的蚂蚁,“九溶兄,我怕他想不开,先跟上去看看,你自己一个人走吧。”说完,没敢去看他表情,南寒一溜烟朝柳浣追去。
冰面上摩擦力太小,他用力过猛,差点滑倒,远远看见柳浣,忙加快速度,跑到他身边,一边喘气一边道:“柳兄,你走这么快干嘛?”
柳浣见他一个人,微感诧异:“怎么你一人,你那位呢?”
“什么我那位,九溶兄又不是我的,你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南寒说。
“你们还怕人误会?早就不清不楚啦,欲盖弥彰也抹不掉事实。”柳浣揶揄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想求本公子什么事吧?”
南寒嘿嘿笑道:“知我者莫过于柳兄,一猜就准。”
“废话省下,直接说明来意。”柳浣打断他。
“柳兄,不是我有事求你,而是希望你兑现诺言,下山之前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现在我将自己整个人交给你,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保护,别让妖魔有机可乘。我相信柳浣你有这个实力,所以从现在开始,在将作恶的妖怪除掉之前,我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柳浣:“呃……”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此刻他真想将他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送回去,请别说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尤其是在某人面前。
柳浣瞧见九溶正往这边走过来,目光比脚底下的寒冰还刺骨,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心惊,南寒那番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少不得,又要干一架了,柳浣心想,他当然求之不得。
“刀剑无眼,阿寒你让开些。”柳浣拔出赤魇刀,凝神戒备。
九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经过南寒身边时略作停顿,然后神色黯然地离开。
南寒暗暗叹了口气,九溶那张包青天脸,深深刺激了他,根据以往经验,不消说,这朵高岭之花又生气了。
☆、七
海岛外面被一层浓稠的黑雾包围,看不清内在情况。众人见登岛之处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书:醉颜岛三字。
闻希喃喃自语:“醉颜岛,为何叫这个名字?”
柳浣:“亏本公子这么欣赏你,这都不知道,一看你就没喝过酒,醉颜醉颜,自然是喝醉后的红颜,这名字取得倒是不错,很合本公子心意。”
闻希:“……不好意思哈柳公子,我那个,的确不大会饮酒。”
柳浣诧异道:“奇怪,你们师尊号称酒中狂人,你们这些徒弟怎么都不会喝酒?”
闻希抹了抹额头冷汗,心道:“师父会喝酒,不代表徒弟也会喝呀。”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怕惹怒柳浣公子。
南寒毫不留情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酗酒成性,六亲不认?”
柳浣盯向他,吐了口气:“本公子博大精深,不与你计较。”
众人登陆,走进黑雾笼罩的海岛。到了里面,南寒发现,雾气更浓,三步外就看不清人脸,他本来和柳浣靠得极近,可是没走多久,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四周太安静了,静的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外,什么都听不见。他立即停下,“柳兄,你在吗?”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