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南寒问他:“可有发现?”
柳浣对着空气闻了闻,迟疑着道:“不同寻常的火,尽管气味很淡,若本公子没猜错,是天火!”
“天火!”玉白有些吃惊,“怎么可能。”。
“什么是天火?”南寒问。
玉白解释道:“所谓的天火,就是天人使用的一种特殊火焰,以术法为支撑,一般用于妖魔身上,这种火非同小可,程度根据使用者修为而定,少数的高手能直接将妖魔烧得灰飞烟灭,和冥界的三昧鬼火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怎会出现天火,莫非这里曾经出现过妖怪?”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唯一能确定的是,红叶山这场大火并非偶然发生。
三人在周围观察半天,无任何发现,只好沿路返回。回到八碗酒楼,天已经黑了,柳浣和玉白两人自顾自地醉生梦死,南寒去隔壁一家饭馆买了饭菜,一边吃一边思考,沈家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白见他从进酒楼开始就滴酒未沾,自己给他斟的那杯酒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忍不住问:“南公子不喜欢饮酒?”
南寒正要点头,柳浣斜眼看他,阴阳怪气道:“岂止是不喜欢,他原就是个一杯倒,酒量比姑娘家还差。”
南寒顿时气往上冲,他最近最讨厌别人将他看做女人,柳浣短短一句话成功激怒了他。行为不经大脑,赌气似地端起酒杯,瞪了他一眼,仰头喝下,喝完还不忘将酒杯反扣,挑衅似地盯着柳浣。
柳浣笑笑,没说话。
八碗酒楼的酒不烈,味道还不错,南寒喝完第一杯,一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二来控制不住,接连喝了三杯,这才停下,“谁说我酒量差?柳兄,如何?这下打脸了吧。”
柳浣摸出折扇,桃花眼眯成一条线,笑意盈盈盯着他:“阿寒,你喝醉了。”
南寒睁大眼睛:“……醉?你才喝醉了,我没……”话没说完,头咚的一声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八碗酒虽不够烈,后劲十足,南寒这一醉,估计得第二天晌午才能清醒。
玉白:“……”吃了一惊,南公子这酒量……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他和柳浣你一杯我一杯,把叫来的三十坛酒全都喝完了,这才准备离开。
玉白指着烂醉如泥的南寒,笑道:“南公子怎么办?”
柳浣皱皱眉头,像提鸡仔似的一把将他抄起,直接扛在肩膀上,和玉白一前一后走出酒楼,刚来到大街上,冰冷的寒风迎面刮来,两人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抹雪白人影。
“九……九溶公子?”玉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浣挑了挑眉,他已经算到九溶肯定会出现,道:“这月黑风高的,九溶公子不在屋中好好休息,出来到处乱跑,你难道不知道你这身打扮容易吓着别人?”
九溶不语,目光在南寒身上停留一瞬,不由分说靠近,直接将人抢了过去。
“你……”柳浣气急,“都说九溶公子是神界各弟子中最有涵养之人,今日倒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
九溶:“……”抱着南寒转身离开。
柳浣握紧扇子,怒火攻心,面目狰狞,这人竟然敢不搭理他!玉白见状,忙拦住他:“柳浣公子,和气生财,莫要发脾气呀。”柳浣往九溶离开的方向瞪了眼,狠狠甩袖,返回酒楼,玉白愣了愣,只好跟上去。
九溶找了家客栈,将南寒抱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替他脱掉鞋袜,拉过被子盖好,站在床边凝视沉睡中人许久,正打算出去,南寒忽然一把拽住他袖子,呓语出声:“美人别走!”猛地一用力,九溶没留神,身体前倾,直接砸在南寒身上,南寒闷哼一声,眉头一皱,九溶双手放在南寒身子两边,支撑起身子,两人相隔甚近,九溶闻到南寒呼吸间带着的淡淡酒香,心跳骤停,眼中蓝色的眸光逐渐深沉,在窗外朦胧月光照耀下,俊秀异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恍惚的神情。
不知是不是被砸狠了,南寒哼了哼,睫毛颤抖,睁开眼睛。
九溶吃了一惊,正待起身,忽然发现他神色不对劲,借着月光,能看见南寒脸上淡淡的红晕,漆黑明亮的眼眸中透着迷离,定定地盯着九溶。
南寒的眼睛乃一张脸上最大亮点,眼睑比一般人好看,在眼尾处向上微微扬起一个魅惑众生的弧度,像一只小狐狸,睫毛纤长浓密,忽见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有着摄魂夺魄的强大力量,九溶呼吸停顿,心跳乱了节奏。南寒嘴角一勾,双手勾住他脖子,用力向下一压,冰凉的唇落在南寒嘴上,似是有所感应,九溶觉察到他身子轻轻颤抖,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眼光一沉,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忽然,耳边鼻息沉沉,始作俑者居然睡着了!
九溶依依不舍起身,竭力平复下心情,凝视身下之人许久,修长的手指从他光滑的下巴轻轻拂过,心尖再次微微颤抖,袖子一挥,灯灭了,室内一片黑暗,九溶合衣躺在南寒身边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舍不得虐他们。甜到底吧。后面一位大人物精分患者已经酝酿好,即将闪亮登场。
☆、五
南寒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窗外晨光熹微,他爬起身,迷迷糊糊把手伸向床沿,准备下床,触觉传来的一个人结实的胸膛,南寒吃了一惊,猛地睁大眼睛,发现他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天之骄子九溶!
南寒震惊了,大张着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他竟然和九溶同床共枕,苍天啊,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他依稀记得昨晚好不容易梦接上回,红烛昏罗帐,他和花魁娘子携手共赴巫山,双双纠缠,烈火烹油,那开放的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别告诉他,梦中的花魁娘子其实是九溶!
他不会对九溶……
天哪,太惊悚了!他不敢再想下去,怕发疯。
见两人衣服穿戴完整,波涛汹涌的心稍稍平复。
九溶在他摸索着起身时就已经清醒,问了句:“要什么?”
南寒不假思索道:“水。”
九溶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南寒颤颤巍巍伸手接过,尽管努力装作不在意,可心中仍旧起伏不定。老实说,两个大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鸡毛蒜皮小事一桩,他大可不必在意,反正同为男子,逆天了也干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昨晚他所做之梦十分的少儿不宜,他怕自己酒后乱性,丧尽天良,对九溶这朵冰花上下其手、恣意摧残,理智告诉他应该不大可能,就算他有这个贼心,九溶也绝不会姑息养奸纵容他,涣冰剑没捅他几下都算仁慈。
一杯水喝完,压惊效果明显不够,九溶注意到他脸上神情,自然而然从他手中拿过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南寒一口气喝完,如鲠在喉,清了清嗓子,讷讷开口:“那个,九溶兄,昨晚我们……你……”差点脱口而出‘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但一触及九溶那双清澈澄明的淡蓝色眸子,他顿时觉得内心太过肮脏,自惭形秽,人家九溶是什么样人物,霁月清风,仙风道骨,岂能随意诋毁,及时打住,换了个问法:“昨晚喝多了,脑子进水,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之事?”
“有。”九溶看着他说。
“啊?”南寒大吃一惊,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艰难开口道:“我……我做了什么?”低下头,脸红耳赤,此刻他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心中将柳浣那厮罪魁祸首祖宗骂了几十遍,暗自发誓,以后就算打死他也不跟柳浣出去喝酒。
“对不起,我罪孽滔天!我丧心病狂!我该死!不管我做了什么,九溶兄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尚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出格程度如何,但先放低姿态,向对方道歉总没错。南寒忍不住感叹,酒真不是好东西,天真无邪如他,有一天居然也会沦落至此,是人心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可能都不是,是三杯黄汤下肚,使正人君子变身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可悲!
九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可是打算负责?”
南寒脑中轰的一声响,疑心自己听错了,抬头,一脸迷茫:“什么?”
照这么说,他真干了丧尽天良的事?不,老天爷,直接飞一道闪电劈死他算了。
无地自容啊。
九溶居高临下和他对视,南寒无法承受那双眸子所带来的寒意,忙低下头,心虚道:“九溶兄此话何意,恕在下愚笨,听不懂,要不你将昨晚情形详细描述一遍,这样在下才知该……从何弥补。”
九溶一脸复杂,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门,没过一会,端了饭菜进屋,道:“吃饭,去海边。”
南寒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忙,他们今日要想办法出海,去往海中央的什么醉颜岛,只能先将昨晚之事暂且按下,他下床匆匆洗漱完,坐在桌边,端起饭碗埋头开始吃,没扒拉几口,就忍不住偷眼去瞧对面的九溶,却见他神色自若,吃饭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然,好像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