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昭王,傅知玉,”沈泱道,“往后谢小公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如今昭王烧坏了脑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我只求他平平安夜,无忧无虑。”
谢恪笑了一声,道:“沈泱,你可知,就你这一句话,我若告诉皇帝,你就会被当做反贼抓起来,还想科举中状元吗?”
“你不会的,”沈泱一点也不慌,仿佛对谢恪如今的性格与计划早有研究,“我也请谢小公子放心,我的能力绝对不止于此。”
“你的能力?”谢恪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是觉得自己重生一回,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便觉得胸有成竹,什么都不怕了吧?”
沈泱猛地一惊,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 撒了一地的水,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抓了尾巴的兔子。
“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吗?”谢恪冷笑一声,像是对沈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重生的又不止你一个。”
就像沈泱觉得自己了解谢恪一样,谢恪也极其了解他。
沈泱跟随他之后,说是改头换面也不为过,他也是做了很久的手握大权的丞相,又有些喝茶的爱好,那时候他喝的是什么样的茶,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现在谢恪府中的茶当然也不算差,至少对于一个穷书生来说肯定算是极好的茶,但是他明明冻成那样,对这一碗热茶却只喝了一小口就再也不肯喝了。
再加上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上辈子这个年纪正是穷书生的沈泱在被冤枉作弊的时候连给自己辩解都不会,竟然现在敢在他面前夸下这些海口,如今正是被元明刀刺激地想法多的谢恪怎么可能猜不到这种可能性?他又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几位重生了。元明刀和沈泱重生都是因为强烈执念,和小玉这个顽固bug不一样
第二十五章
谢恪心里知道,重启一个世界没有那么容易,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实现过,就连主神也没有做过,况且《名留青史》这个世界是高级世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但他心里只想着知玉,其他的事情都不在意。
知玉也重生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可待这个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很有可能成为现实的时候,谢恪的反应也很快。
他独自呆在雅间的那段时间,已经让人把昭王今天在外的行程都尽量打听清楚,虽然不能完全掌握,比如媚阁那边就模糊着,老鸨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对于昭王在那里的具体动作,怎么样也不敢透露,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沈泱那遭可是在风月楼,多少双眼睛看着,稍微一问就知道了。
谢恪如今很确定,沈泱就是一个随着世界重启逆流的数据,元明刀也很可能是,他们都无所谓,只是知玉……怕就是自己的劫了。
但是他拼了命才让这个世界重启,才能让自己再次见到知玉,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你也不用担心知玉,”谢恪想到这里,对沈泱说道,“他是我的,我自然会守着他的。”
“你给我离他远一点!”沈泱反应过来了,一听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凶狠来,“上辈子你害他害地还不够吗?”
谢恪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嗤笑一声,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句话?跟我说要保护知玉,你配吗?今天在风月楼,他理你了吗?上辈子的皇印,又是谁偷出来,送来给我的?沈泱,你真的觉得一切重来,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吗?”
谢恪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沈泱脸色发白,但他这些话说出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断提醒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也有一把刀子往自己心头扎,扎地血肉模糊。
但在别人面前,谢恪向来不会示一点弱,他从座位上站一下子了起来。
虽然比沈泱小了几岁,但是他习武,比现在还瘦弱的书生沈泱还要高一点,他俯视着沈泱,一字一句地说道:“合作这件事情,你愿意跟我就跟着,但别觉得自己有和我谈判的筹码,没有你,我的事一样做,你若是给我使绊子,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特别是知玉的事情,我自有计划,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准插手,也不准再去打扰他。”
“你!”沈泱气极,“欺人太甚!我当时……明明就是因为你骗我的!是你骗我说这样会对知玉更好的!”
“事情都是你做的,全都怪到我身上,就觉得自己没有作孽了吗?自欺欺人。”谢恪冷笑一声,“滚吧,我那时候还愿意收留你用你这条白眼狼,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你!”
沈泱气得一句话都说出不来,他饱读诗书这么久,可惜两辈子都没学怎么骂人,在这个时候是弄不过谢恪的,最后还是一肚子气挣扎着被谢恪家的仆人送出去了。
仆人回来之后,看着他脸色不好,便多问了一句:“主子,是没有谈好吗?”
“他是有些用,只是如今想法太多了,”谢恪看了他一眼,道,“放心,他还会回来的,以后若是看到他在这附近转,没必要赶他,他若是想进来,就让他进来,打扫一件偏房给他住着,日常吃食不用短缺,他若是想见我,就说我有空的话,会来见他的。”
仆人点头,很快就退下了。
昨天晚上事情太多,谢恪彻夜未眠,一大早是强打着精神进宫当差。
他怀里还揣着一块没有送出去的玉佩。这玉佩是这具身体死去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在剧情里很重要。上辈子,知玉一直想要,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这东西上面得到一点点安全感,像是一个承诺,但谢恪却一直没给。
因为按照剧情,这玉佩是重要道具,在后面的剧情里面有大用处,是不可能给别人的。
谢恪现在想起之前的自己,只觉得可笑,执拗于那一点剧情完成度与其他不该执着的东西,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补偿知玉,身在局中不知局,永远分不清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之后所有的痛苦,都是报应罢了。
本来想在昨天把这个送给知玉,虽然不能一下子都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但是至少是弥补了一点遗憾,也算是个寄托。
现在再看,这个玉佩,知玉是肯定不会收了吧,不当场摔了就已经算是脾气好了吧。
谢恪苦笑一声,头一回觉得自己束手无策了,走向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感情这种事情是无解,在这个时候若是凑上去,只会让知玉讨厌,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谢恪之前是以为他忘记冰湖那件事,又不喜欢理外人,现在看来,只是单纯想离自己远一点而已。
可若是顺着知玉的想法来,真的不上前,只远远地看着,谢恪又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
琉璃宫里知玉那个院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守卫多了一倍,而且现在元明刀就睡在他边上,这个小孩警惕心很高,一有什么动静就醒,谢恪很难再找到机会进去了。
他接受了皇帝的命令,和谢霖一起负责武举的事情,这段时间少在宫中,又忙地脚不沾地,算起来,已经一月多没见过知玉了。
他面上看着没什么,心里却已经焦灼地不行了,但是这段时间知玉一直呆在琉璃宫没有出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那个院子里,即使谢恪跟着皇帝去琉璃宫,也只能见到云皇贵妃,不能见到他。
与之对比明显的是,傅知玉倒是心情愉快地很,他这段时间活地极其轻松,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晚上留宿琉璃宫的皇帝,他也看不到什么讨厌的人。
况且近来科举将近,皇帝也很忙,没什么空临幸宫妃,有点时间都来见了云皇贵妃,但是这时间也不多,至于其他人,都不敢得罪琉璃宫。而且最近宫里是三皇子风头正盛,太子也没空理傅知玉这边,更让他乐得清闲了。
中间他还不忘求了皇帝的恩典,让元老太爷和元老夫人进了一次后宫,一家人其乐融融过了一天,都让琉璃宫这地方多了不少生气。
真正体会过这样的生活,傅知玉就不想出去了,一时休息一时爽,一直休息一直爽,他现在陪陪娘亲,养养孩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娘亲温柔贤淑,明刀活泼可爱,和他们相处每一刻都是高兴的,只觉得自己是个真实鲜活的人。
元明刀这段时间在琉璃宫被养地很好,脸上多了很多肉,显得他更漂亮了,白里透红的,像是个陶瓷娃娃。
“春天要来了,”他拉着傅知玉的手,靠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景色,外面的树开始抽出新芽来,院子里的雪已经化了,草色遥看近却无,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脸上带着笑容,“真好。”
采梅在旁边也附和着,道:“御花园的景色都没有琉璃宫这里好呢,宫中就咱们这儿的树最先长绿叶子。”
傅知玉知道采梅这话不是奉承,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只是他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对人一样有益处,若是把自己的血混在水里或者其他实物给娘亲明刀他们吃,能否像植物一样生命力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