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字还在安排着战事,见到两人到来,感到惊讶。
“凤屿兄,你来军部做什么?”
凤屿身为皇子们的教书先生,来到军部的确会有些奇怪,不过凤屿虽然是中立排,因为得罪的人比较多,在朝中难免不太受欢迎。
“陈兄,可有时间?”
陈字看了一眼军部图,将这东西关上,带着两人去了另一间房间。
彬鸢一路充当着默默无闻的门客,不发言,观察着形式和两人聊天的内容。
回去的路上,彬鸢坐在马车里,问着身旁脸色不太好的凤屿。
“你和那位将军都聊了什么?”
凤屿捏紧拳头感到很生气:“他不打算帮忙。”
“那人是皇后娘娘那边的?”
凤屿点了点头,将拽紧的手伸微微张开,“并且还劝我放弃这件事。”
“那你的打算呢?”彬鸢尊重这人的想法,毕竟牵连太多只会拖累许多人,那位陈副将军恐怕也是拖儿带口,不敢为之。
这种掉脑袋危险性又极高的事,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掺和,何况现在大战在即,眼下更着急的是国之安危吧,大牢里关押的那几位反正平安无事,他们估计也不会想太多,更加不会想到蠢蠢欲动的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动手脚了。
昨夜他去的时候,刚好看的一个仆人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毒,被彬鸢将饭菜掉了包,跟着那走掉的仆人一路跟随,果然看到那仆人跟皇后娘娘的丫鬟在森林里接头。
只怕是现在还没有传出大牢里有人死的消息,皇宫里的那位也等不及了吧。
凤屿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觉得一切都算稳得住,至少有这人还帮着他:“先生,皇后娘娘动手了吧?”
“是的。”彬鸢摊开手掌,一包已经被用掉的药纸在他的手上:“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留在地牢里的,那丫鬟也够大意的,竟然把这东西忘记了。”
凤屿拿过来一看,闻到了空气中的药味:“是毒药。”
回到家,彬鸢看着院子里融化的积雪,心情有些惆怅。花澜正拿着扫帚清扫的院子,见到彬鸢高兴地迎了上去。
“仙君!”
“衣布呢?”彬鸢回到房间,没有看到那个半飘的灵魂,平时衣布总是爱待在家里,今天倒不见了踪影。
花澜上茶,笑着回答:“仙君早上出门以后,衣布也跟着出去了。”
冬天的日头不大,彬鸢想了想衣布应该也不会碰到道士之类的,便打消了要将他叫回来的想法。花澜太喜欢待在人界,只要仙君在,他内心的不适应也得到了一些舒缓。
帝都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每天几封加急战报,无时无刻不在诉说敌军已经靠近领土,年迈的老皇帝意识到自己的国家恐怕不是敌人的对手,每夜都睡不好,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敌军的将领拿着□□打爆他的头。
国师府中,跪在神像下的男子突然停止了诵经,叫醒门口的仆人。
“国师大人,怎么了?”小仆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最近可有什么仙家之徒进入帝都?”
小仆摇了摇头:“并没有。”一般修仙之人来到帝都是要专门经过登记的,而国师正好管这一块,避免仙家之徒和凡人发生冲突。
文书君面色严重,他刚刚掐指一算,竟发现有人在逆天改命,影响了国家的运势,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除了仙家,便再无其他了。
皇后到底得罪了何人,才会招来如此祸端。
不过他是身为中立派的,看着国家的龙气没有灭掉,便不再管这一块。
“大人,这是要打仗的吗?”
仆人看着帝都灯火透亮的天空,心中端端不安,国家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十年,没想到又要打仗了。
“去把神庙里的香点上。”
小仆点头,关上大殿里的门,去神庙了。
神庙里供奉着许多神明,其中就有以冬天为生的“白雪神”没有人知道这位神明的名讳,他的存在记录在蛴魑国国库的图书里,管理冬日的神明。
至于为什么要供奉这位神明,其实这也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文书君的师傅的师傅便是国师,他们只告诉文书君要供奉好神庙里的神明,这样神明赐予他们的能力才得以连续下去。
文书君小时候是一个流浪的孤儿,后来被国师看中收为徒弟,学习中继承了师傅的法术。师傅也告诉他,他们拥有的法术是一代代传承的,而他,只有诚心实意的供奉神明,身上的法术才不会消淡。
不过还有一份更加古老的资料记载,雪之神曾经也是一位凡人,是千年前神秘古国浮桑国的一位皇子,这位皇子才华横溢,游历大陆经商,拯救了无数百姓,死后得到成仙,成为了冬之学神。
“轰隆!”一声响。
帝都的天空被炮弹照亮半边天,许多百姓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给惊扰醒,吓得惊慌失措,来到屋外一看,原来是军部的□□终于研制成功了。
那道耀眼而闪亮的爆炸几乎每个百姓都看到了,就连待在宫中惶惶不安的老皇帝也从床坎上爬了起来,看到军部的□□终于研制好了,才松了一口气,又爬回到床上,安心的睡下。
一处较为隐秘的森林里,彬鸢擦了擦脸上的□□灰,灰头土脸的跑到一处小溪边洗掉。
衣布紧随而来,飘在空中:“原来你还会制作□□。”想想刚才那爆破的场景,他都有些害怕
“略懂。”彬鸢洗完了脸,疲惫的瘫在一棵树下。
他想起了军部那张老旧的□□制作手稿,纸张已经很旧了,如果不是主人保护的很好,恐怕上面的炭笔字迹已经寻不到踪影。
如果没记错的话,彬鸢想起来了那张纸是千年前他曾经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初步手稿。后来那东西丢了,他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却被这个时代的人给所用。
彬鸢一开始是不想插手凡人的事,可是只要一想到永明将来或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他便不能让这片土地被外族人侵占。
这天晚上便偷偷潜到军部,看了一下这些人的□□研制,将他们的方法纠正了一下,没想到试用的那颗炸弹还真的成功了,虽然威力赶不上现代,用于这个时代也很不错了。
“先生为何要帮他们?”衣布飘到树干上坐下,为了帮助先生把风,他也是高度紧密一个晚上没有休息。
虽然鬼魂并不用休息,紧张的感觉还是不太好。
见摊在树下的白衣少年不回答,衣布明了的笑了笑:“是为了那个孩子吧,你想让他坐上帝王的位置对不对?”
衣布眼眸深沉,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夫君,梁羽辞,一个已经转世轮回好几次,早就忘记了他的人。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承诺,最经不住的就是等待。
彬鸢休息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尘,天边已经亮起了一道鱼肚白。
“走吧,回去了。”
衣布缓缓飘着跟上,看着白衣少年清瘦的背影,恍惚间,竟觉得这样的时光也不错。
其实他都快忘记心里的那份炽热的爱是什么感觉了,漫长的岁月磨掉了他对于夫君的爱意,剩下的只是心口的隐隐作痛和放不下的执念。
衣布跟紧少年,调侃的说:“如果有一日我离开了,可以帮我修一下墓地吗?那竹林里太冷清了,我想去海边,最好埋葬在海边的悬崖上。”
彬鸢跨过沟壑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鬼魂,鬼魂赤红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岁月磨掉了他的嚣张跋扈,留下的只是沉淀和哀伤。
“你真的不想转世投胎吗?”彬鸢看着衣布,这个鬼魂的灵魂已经很脆弱了,对方要是再不转世,灵魂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恐怕会消失在这世界里,魂飞魄散。
衣布浑然不解的说:“转世有什么好的?到头来又要重新经历一次,还不如没有开始。”
“你不想找你夫君了吗?”
“可是他不记得我了。”衣布悲伤的说,忘都忘记了,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其实我倒希望你再等等他……”彬鸢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红发鬼魂已经快速的飞到了自己腰边的玉佩里,阳光这时候也正好打在他的脚边,泛着丝丝涟漪。
该来的战争还是打起来了。
搵夜亲自率兵前往港口,军部百忙加急制作□□,朝堂也是天天开着会,年迈的老皇帝想着对策,把自己的四儿子永祺派了出去。
战争持续的第五天,前线探子来报,搵夜没有守住边线港口,退了两座城池,记得老皇帝在朝堂上当即吐了一口血。
永明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里背书,彬鸢在旁边帮他磨着墨。漆黑的墨就像人的心思一般难以猜测,一圈一圈划开,连着空气中都散发着墨香味。
“大人。”永明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彬鸢,到学起了小六。
彬鸢稍稍惊讶了一下,开始纠正少年的话语:“殿下直接换臣彬鸢即可。”
永明点点头,张开嘴试着叫了叫:“彬鸢。”
这一瞬间,永明觉得这两个字好熟悉,脑海里更是有什么东西呼吁呼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