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水!”春歌喊他,柳眉倒立,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娇卖萌,“跑出去两三个月,这会儿知道回青丘了?你还快不给老娘滚过来!”
野性十足的赤水水一下子把脸垮了下来,不太爽快,却不太敢反抗,因此听话地走了过来,不甘不愿地纠正道:“我叫赤水,赤水的赤水,又不是孩子了。”
“说什么胡话呢,水水。”春歌稀罕道,“你本来就叫赤水水啊,我怎么能乱砍你的名字,你要是把我的名字擦掉,不就只能叫春了吗?”
赤水水脸上一红,恼羞成怒道:“你怎么耍流氓啊!”
“谁耍了!”春歌怒道。
沧玉憋住了笑意。
赤水水说她不过,气得差点一个倒栽葱,于是立刻转换目标,他看起来似乎跟沧玉很熟,十分自然地撸了一把狐狸崽子,又埋在肚皮上吸了两口,这才毫不留情地把小崽子往石台上一放,不屑一顾道:“你总算是摆脱那个小废物了,我还以为会更早呢,带幼崽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想也是,整天得绕着她转来转去的,小崽子叫一声就跟天劫要来了似的,烦得很,也不知道那些非要生崽子的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哦,还是个恐婚恐育男。
沧玉心道。
其实这几日相处下来,沧玉倒是说不上非常厌恶容丹,小姑娘长得漂亮,厨艺也不错,不过这都不是给狐狸戴绿帽子的理由!
就算是契约婚姻也好歹留点底线啊!
要是沧玉不是这个苦逼的帽子主人,亦或者容丹还没跟他结婚,沧玉大不了就是远远避着她,可这会儿帽子都扣脑袋上了,不报复一下简直叫人寝食难安,因此并没有反驳。
春歌忍不住看了沧玉几眼,不过什么都没看出来,见他不说话,不由得有点心惊肉跳,急忙拽了赤水水的腰带,差点没让他下边也打了个赤膊。
赤水水反应极快,在跟沧玉畅谈养崽八十一苦之余,还能瞬间反应过来,十分警觉地单手抓住自己的裤腰带,怒道:“你还说自己不是耍流氓?!我才一回来,你就又要我叫春又要脱我裤子的。”
“美得你!”春歌一巴掌把他打出石台,喝道,“就你有嘴天天叭叭叭说个没完,这么闲倒是去盯那臭丫头是不是在搞鬼,我总觉着不对劲,青丘安稳了几百年,她来了才半年,连重明鸟都上门来了。”
沧玉其实觉得挺好玩的,甚至还有心想继续看这段相声下去,直到他看见赤水水砸出了个人形大坑之后,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春歌三步,好不容易维持住表情,还惦记着自己有个痴情病弱人设,便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春歌怜悯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然后跳下石台踩了赤水水一脚:“就你话多!就你话多!起来,跟我去看看那臭丫头。”
赤水水在打死不从跟珍爱生命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作者有话要说:解答下昨天的疑问23333
沧玉也说过原著大长老人设就是闷,容丹作为女主,不知道对方在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只知道对方冷冰冰的,自然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对方只是因为父亲给自己个地方住而已,而且她本身没什么地位。当她作为女主视角的时候,读者看到的就是春歌故意生事,大长老冷若冰霜,她是个如履薄冰却不白莲花的精明女主【这个属性其实近几年来还是蛮讨喜欢的,尤其是宅斗】。
春歌是原著的恶毒女配,看章节是看得出来她非常看不顺眼女主的,而且毫无理由,莫名其妙老找茬女主当然是恶毒女配了,她只是跟大长老关系好,所以看起来可爱。
希望可以给大家解惑23333
第七章
他走了。
容丹坐在木床上,痴痴看着手心里的一片龙鳞,将它捂在心口,她选择青丘东边的这处屋子并不单纯是因为这是父亲的故居,也不单单是想图个清静,而是有条白龙受了伤,藏在了这间荒废的小屋之中,她也是来缅怀父亲时发现的。
在这偌大的青丘,白龙是容丹唯一的朋友,他总是那般温柔沉稳,静静聆听自己的心事,指导自己修行。
之前……之前更是因为伤势,为了救他好转,容丹第一次用了双修的法门。
想到此处,容丹不由得双颊飞红。
若非如此,容丹也不会这般迫不及待,希望能够与大长老和离,只是哪诚想和离之事这般波折重重,竟然有重明鸟闯入青丘,还闹得天翻地覆,之后大长老受伤,容丹片刻不离,终于能回到此处时,白龙已经不见踪影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伤是不是真的好了。
其实容丹也知道,龙到底是遨游天际的,他迟早有一日会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切,这么叫人猝不及防。
容丹忧心忡忡,却只有一片龙鳞可寄相思,她正沉溺思绪,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吵闹声。
下一刻,木门就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裂成了七八块。
“你——!”
容丹猛然站了起来,还不忘将龙鳞藏进衣服里头,见来人是春歌与一个陌生男子,恼怒之色不消反增,到底是形势比人强,她被春歌找茬过无数次了,这位女族长向来看不起她,倒也十分习惯,于是咬了咬唇,强忍屈辱道:“不知道族长屈尊驾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事?”
“奇怪。”赤水水抽了抽鼻子道,“怎么有这么重的水气。”
春歌踩了他一脚,冷冷道:“说不准九天或者四海哪条小龙飞过,抛了片云下来,又不是头一遭的事了,你给我闭嘴。”
赤水水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出来,倒是激得容丹一身冷汗,险些以为自己连这片龙鳞都要失去。
“喂,臭丫头。”春歌看了看容丹,忽然问道,“我问你,和离这件事,到底是你提的,还是沧玉提的?你老实说。”
容丹下意识想冷笑了一声,刚要启唇,却硬生生忍了下来,温声道:“此事容丹怎能做主,自是大长老的意愿。”
她只当春歌是前来笑话自己。
男人多好面子,容丹不知见过多少,和离此事乃是沧玉与春歌交谈后定下,瞧他之前的模样,只怕也不会说上什么好话。大长老虽然生性清冷,但却与这女族长私交甚笃,要说两人没有半点私情,容丹是怎么也不信的,便以为春歌不肯罢休,非要将自己羞辱个体无完肤不可,女子和离本就易遭人多言,更何况族长对她本就不喜。
如今自己不过是青丘之中小小一只半妖,若不忍辱负重,难道还能以一己之力与族长对抗吗?
“哦?你是说,和离是沧玉的意愿。”春歌似笑非笑,“与你丝毫无关?”
容丹摸不透春歌在想些什么,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女子倾慕爱郎时,巴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喜欢他,许是春歌是故意来问此话,试探自己对大长老是否有情意,便天真烂漫的笑道:“族长许是不知,我对大长老绝无半点想法,大长老对我亦然,只不过是阿父生前怜我孤苦,托了大长老照顾我几日。这番婚事并无任何情意,和离是我二人所愿。”
哪知此话一出,春歌却好似怒火上涌,并非半分得意快活。
赤水水听得一头雾水,路上又挨了春歌一顿臭骂,正迷迷糊糊着,猛然听到这番对话,他对沧玉和容丹的事本就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这两只母狐狸在说些什么。
“你……”春歌咬牙切齿,将容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强压怒火,恨不得将这半妖扒皮抽筋,“你心中当真是这么想的?!”
容丹只觉得春歌反应奇怪,心中暗暗生出警惕。
哪知春歌咬着一口银牙,恶狠狠道:“好,好呀!人族果然没几个好东西,他真心待你,你却毫不在乎!”她深呼吸了几口,冷冷道,“我就说,沧玉身受重伤,又得了失魂症,怎会在这个当口眼巴巴跑来找我,说是自己厌了照顾你,原来如此。你便是再恨他,他如今为保护青丘受伤,难道没有半分是在护着你,你就不能再等几日,非要日日夜夜逼着他,就为了自己高兴?”
容丹心中茫然,面上只故作怯意,柔声道:“容丹不明白族长在说些什么?”
她心中突得一跳,却又很快将那感觉掩埋下去了,只劝服自己道大长老到底与阿父有些旧情,因此和离之事,便全说是他自己的主意。其中未必没有大长老的真心之言,可如此说来,他这人纵然算不得面冷心热,却也是个仁厚至极的性子。
“哈。”春歌气恼无比,恨不得伸出手来将容丹拍死,又想起沧玉那一句‘两情相悦方成佳偶’,不由得心潮翻涌,凄然道,“他说的不错,果真是自作多情,徒增难堪。多年好友,我竟然为了自己好奇,将他的脸面丢在你脚下踩……”
容丹听闻此处,哪还不明白春歌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见春歌伸出手来,便立刻怯生生缩了缩身子,她自幼就遭受欺辱,保护自身已成了习惯。春歌恼恨地一挥手,冷冷道:“杀你倒怕脏了我的手!你娘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人族的女人,从来就没一个好东西!真是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