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最先出轨的那个人是你才对吧?”
施羿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是,你对我没兴趣,难道我就要陪你憋着?”
“你可以找人解决。”半晌,张兆道,声音听不出喜怒,“只要别得病。”
施羿忍住揍人的冲动,“不管父亲失明和你有没有关,你都推不掉。”
“照顾好他。”他说,这句话里面蕴藏着很奇怪的情感,让张兆不知所以然。
“我都说了与我无关。”张兆有些焦躁道。
“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照顾好他。”施羿再次郑重的重复了一遍,而后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走了。
独留张兆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
两年前,施秭霖叫他照顾好施羿,现在倒过来,施羿叫他照顾老头儿。
他又不是施家的保姆,张兆冷笑一声,同样摔门而出。
……
施秭霖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多情的,上了年纪之后待人更加温厚,可是在遭受第二次失明后,他变得心绪阴沉,常常缄口不言。
家里人各个使出浑身解数逗他开心,却惹得老人家愈加烦闷,后来他们尽量避免多言,连谈笑都不敢大声。
施秭霖命令张兆过来牵引他,每天由他牵手引路。
对于张兆来说,这项苦差事让他毫无闲暇时间,随时要受窝囊气,但与此同时,大宗钱财和利益相诱却让他选择了乖乖听命。
施秭霖不再和家人同桌吃饭,到饭点时他就让张兆扶他回房间,独自用餐。
他不想让张兆以外的人看见他吃饭的样子,他人或多或少会觉得他可怜,而张兆不会。
这倒不是说张兆的觉悟有多高,他只是恰好缺乏同情心罢了。
张兆不仅见过施秭霖怎么吃饭,还得替他布菜夹菜。
施秭霖向来对饮食的要求极高,菜肴品种繁多,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要尝一尝味道,张兆得事先剔骨,还不能破坏肉质,不然施秭霖就闹脾气不吃。
一顿饭下来张兆心力交瘁,哪里还有空注意老头儿吃饭的模样粗不粗鲁、可不可笑?
每年施秭霖都有一两场推不掉的宴会,应邀赴宴时,他戴着墨镜,只是应景地动动筷子,显得十分高雅。
外界不知道他失明的消息,宴会的主办人见老爷子只动了几口米饭,吃菜也不过在面前的几个盘子各夹一次,赶紧殷勤的问需不需要更换菜肴。
刚才还在和其他人周旋寒暄的张兆及时回来,先递给施秭霖一杯白葡萄酒,而后坐在他身旁,利索的剥除虾蟹的壳,从鲶鱼尾部抽出骨刺,呈到老爷子碟子上。
“汤。”施秭霖言简意赅。
主办人全程懵逼的看完张兆“曲意奉承”的全过程,暗道难怪没两年施老爷子就放权给了张兆,敢情这个外人口中的手段暴虐的疯子背地里这么会巴结人!
失明似乎只是一个预兆,施秭霖各个器官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衰竭,他一天比一天苍老,说是大半个身子埋进了坟墓也不为过。
和施家人的强颜欢笑不同,张兆并没有感受到施秭霖身上的死气,他一如既往的帮派家里两头跑,偶尔受不了老头儿的任性,冷着脸叫他适可而止。
他不怕对方变脸。
在施秭霖拒绝方世尧、非要他服侍的时候,就已经扯下了唯一的遮羞布。
施家人心照不宣的当做不知。
张兆没有耐心,照顾老人照顾得十分敷衍,后来方世尧又聘了一个私护在旁边帮衬。
自从知道施秭霖对自己抱有的心思后,他也有意无意的琢磨起老头子每一个举动的用意。
比如施秭霖从不让他大清早过来,都是私护帮施秭霖穿好衣服,打理得优雅得体才叫他侍奉。
有一次睡觉前张兆想起有一份文件落在施秭霖的卧室,他折回去拿。
老人已经熄灯睡下了,张兆的脚步声吓了他一跳,匆忙间赶紧拉过被子盖住头。
张兆心生疑窦,凭着人高马大一把扯开被子。他没有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色观察屋内的情况,却没发现异常。
逼问了他十几分钟,老爷子终于尴尬的说,“没戴假牙,很难看。”
他的牙齿早就掉光了,摘掉假牙套后只剩牙龈,整个脸颊瘪进去,满脸皱纹,六十几多的人看上去就像八十岁的老爷爷。
他说完话,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的丑相,于是尽量抿着嘴不说话。
在那一刻张兆感受到了隐秘的愉悦,他恶毒道:“你不是瞎了么?还在意这个?”
他一直认为施秭霖道貌岸然,明明心怀不轨,却非要装作一个疼爱晚辈的慈祥长者,掩藏起内心的龌龊。
然而现在,他捕捉到了他对他的痴.迷。
“说话啊。”张兆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他看见粉色的牙龈,舌头在嘴里蠕.动着,口水很快流到他的手背上。
“喂,老妖怪……”张兆凑上前,压低嗓子,“你想不想我亲你?”
本来还在挣扎的施秭霖立即僵住,他艰难的、难堪的点了点头。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张兆露出一个兴味的笑,“那你跪下来。”
“……先让我、戴上假牙……”被掐着的施秭霖咬字不清道。
张兆松开手,抬腿踢向对方的膝盖,噗通一声,施秭霖被他踹的半跪在地上。
“戴不戴都一样。”张兆嘲讽的笑,“一样的丑。”
施秭霖跪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
张兆微微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喜欢我?”
“是。”
至少这一秒,这个回答让他很是受用。
“行了,睡觉吧。”张兆拉起他,让他回到床上去。
施秭霖愣了一下,“……亲……”
他看不见,只能听见上方传来熟悉的嗤笑,几只沾满口水的手指粗.暴地伸进他嘴里搅.弄。
“你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亲你这样的丑东西?”
“你答应我的。”施秭霖坚持道。
“你跪了?”张兆抽出手指,“你只是不小心在我面前摔了一跤。”说完,拿起床头柜上的文件准备回卧室。
施秭霖扯住了他的衣袖。
张兆危险地眯起眼,还没来得及发火,面前的人突然直挺挺的跪下。
“亲我……”他说。
张兆升腾起莫名的快慰,居高临下的睨着施秭霖。
“这是求人的态度?”
施秭霖嘴唇翕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半晌,一个温热的物体贴上他的脸。
“亲吧。”
是张兆的小腿。
随着抬腿的动作,家居服里露出一小截光.裸的小腿,现在它正和施秭霖的嘴巴紧紧相.贴。
施秭霖不仅亲了,还伸出舌头细细舔.舐带着体温的肌肤、从腿肚一直往脚踝吻下去,舌尖舔到脚底时,张兆精壮的身躯颤了颤。
“含住。”张兆说。
施秭霖吻了吻他的脚心,抱住他的脚,一口含住两个脚趾,温软的舌头吸/舔着。
张兆忍不住泄.出一声闷哼,收回脚,解.开裤.带。
☆、小狼狗,殉情不?(七)
8
这一天,张兆推着施秭霖外出透气。
出门前,方世尧从医药箱里拿出注射液亲自注射,打完后嘱咐张兆开车时千万小心。
“有没有不适?”方世尧依旧温柔。
施秭霖的手按在胸前,“心窝子有点闷。”
“这是注射血管扩张剂的后遗症,”方世尧犹豫了片刻,“要不就在花园逛一逛?”
“我想出门。”施秭霖十分坚决。
施秭霖已经有了轻度行走障碍,加之之前左腿被猛兽咬伤过,现在不得不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除了腿脚不便,昨天半夜突然间痉挛发作,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医生诊断说是脑血管痉挛。
施秭霖讨厌医院,要方世尧在家为他治疗。
主治医生和方世尧讨论了一夜的病情,再三确定最近不会发作,最后勉强同意。
施秭霖和张兆选择中午最暖和的时间,此时已然入秋,空气中仍是带着一股凉意。
张兆把施秭霖抱上车座时碰触到他手指的冰冷,登时敛起好看的眉,脱下鼠皮手套替他戴上。
“我不想戴。”老头子很是倔强,他向来反感这类让他手脚不便的东西。
张兆见施家人已经回屋,于是拽着施秭霖冷得跟冰棍似的手伸进裤子,老人家的下半身被自己的手冻得哆嗦。
最后迫于淫威,施秭霖戴上了还带着男人余温的手套。
“想去哪里?”张兆打着方向盘,问道,难得的好天气让他语气都温和了些。
“随便在市区逛逛。”
下山开往市区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时不时闲聊几句。
施秭霖问:“你和阿羿离婚了?”
方世尧怀疑小两口私底下离了婚,忍不住和他提了一嘴,搞得他也开始疑神疑鬼。
“你去问他。”张兆模棱两可。
施秭霖其实和施羿提过这件事,不过对方和张兆一样,笑着敷衍了过去。
施秭霖换了个问法:“你不爱他?”
“爱他我还会碰你?”张兆漫不经心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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