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好凉,你身上。”
“我啊……”她顿了顿,道:“死人的身上当然凉了,不然怎么能叫死人呢?”
方溯退后了几步,道:“月明。”
“我在啊,”月明道:“我一直都在啊。”
“只是师傅,你去哪了啊?我喝酒的时候你在哪啊?”她歪着头,问道。
方溯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对,你在啊,你就在我身边的。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你不想要我了,对吗?你也想借别人的手杀了我,对吗?”
“不…….不是的……”
“那是什么?”
“是……”
她一下子醒了过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不是中午,而是早晨。
柔和的晨光照进来,让人感觉暖意蓉蓉的。
方溯眯着眼睛,叫了声月明。
没有人回答。
这丫头去哪野了?她想。
身上衣服实在太湿了,她穿着难受,便高声道:“来人。”
听她叫人,江寒衣赶紧进来了。
“侯爷。”
方溯一愣,道:“怎么是你?”
“侯爷,您最近身体不大好,属下便贴身伺候了,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侯爷降罪。”
方溯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本侯睡多久了?”
江寒衣道:“三天了。”
从方溯在那房间里昏过去,确实三天了。
“这么久?”方溯有点诧异,又觉得有点可笑,道:“难怪做了那么长的梦。”
“是……什么梦?”
“梦见月明出事了,”方溯微微皱眉,“不是好兆头,不说了。月明那丫头呢?又去哪了?刚才本侯就没看见她。”
“怎么了?你说话啊。江寒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时间有误差。
但都是十二点之间。
第六十章 上折
“侯爷, 不是梦。”
方溯一下安静了下去。
“真的?”
“是。”
她眨了眨眼睛, 表情近乎于柔和。
“侯爷?”
“不是梦啊。”方溯居然点了点头, 道。
“那, 她尸体在哪?”
“侯爷……”江寒衣的声音都在颤,“请侯爷节哀。”
“本侯节哀了, ”方溯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古怪, “本侯问, 她的尸体在哪?”
江寒衣哑声道:“小侯爷中的毒中还有化尸散……尸体已经……已经不在了。”
方溯太知道化尸散是什么了, 她很喜欢用这玩意,因为干净方便, 尸体用后化成一摊血水, 战场不需要再派人清理打扫。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东西会被用在月明身上。
方溯静静地看着她,慢慢道:“你撒谎。”
“侯爷。”
“你如果敢骗本侯,本侯就要了你的命。”
她站在原地, 还保持着拿剑的姿势,有些茫然地思考着什么。
“去, 叫何杳杳来拟折。”方溯慢条斯理道。
江寒衣叫人去了。
方溯这个样子她实在不敢走。
何杳杳来世已经被告知了要做什么, 所以见了礼之后就直接去案前站着了, 道:“侯爷请讲。”
方溯想了想,好像在斟酌,之后才道:“臣方溯,痛失爱徒,月明早夭, 中州乃伤心之地,不愿长驻,唯想归皖州,将月明葬入祖坟,入土为安。就照着这个意思写。”
何杳杳哪里敢写中州是伤心之地?把这句删了,换了更文绉的词。
“臣近而立之年,未曾成家。心有所属,然情深缘浅,不得长相厮守,生时不得共枕,死后当同棺。”
何杳杳似乎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方溯。
方侯爷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月明乃臣心上之人。”
何杳杳手中的笔啪地断了。
“继续写,”方溯眼皮也不抬,“臣将迎公侯夫人之尊,将月明葬于祖坟。入族谱,冠本侯名,百年之后,称臣夫人。臣自知放纵恣睢,然此事臣心痛至极,无可言说。”
“这是我欠她的,活着时没给她,死了之后……”她低笑道:“希望她还稀罕。”
何杳杳拿着半截笔,半天没有动。
知道方溯与月明暧昧不明是一回事,方溯如今如此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可以拿月明打趣,却断然做不出替方溯上折求娶月明的事。
这不是……疯了吗?
“写。”方溯道。
何杳杳猛地回神,道:“侯爷不可!”
方溯弯着眼睛道:“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何杳杳道:“侯爷,您与小侯爷是师徒,小侯爷又是世子,您这样做,天下将如何议论您?议论方家?”
方溯淡淡道:“爱如何议论就如何议论,与本侯何干?”
“本侯只知道本侯活着时不能护她周全,死后难道连个名分都给不了她了?”
方溯摸着剑坠,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来,“这般痴心一片,本侯如果什么都不做,让她带到土里去,难道不是侮辱了她?”
何杳杳劝道:“侯爷,就算您不在乎,可总有人替您在乎。声明之流确实不重要,只是,您这样做是不想侮辱了小侯爷的一片真心,如今给她名位,让世人议论,不是更侮辱了她吗?”
方溯笑道:“世人议论?”
何杳杳点头。
“谁敢议论?”她笑着问。
“谁敢议论就到本侯身边来议论,”方溯弹了弹止杀,道:“本侯对死人向来宽容。”
何杳杳无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寒衣身上。
江寒衣无声道:“没用的。”
她清楚的很,这时候逆着方溯她是绝对不会听的,之前有小侯爷做掣肘她还能有所收敛,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写。”方溯一锤定音。
何杳杳只得又拿了一支笔,按照方溯的意思,换了更委婉的言辞。
方溯站在她身后,虽然对这个藏头露尾的折子很不满意,但眼下她手抖的厉害,实在写不出馆阁体。
“写完了本侯亲自送去。”
她不要命了。何杳杳想。
这样的大逆不道,不顾天理,萧络必然震怒。
没有人能去挑战天子的怒气,方溯也不是例外。
难道情一字真能让人如此?
“那……”方溯突然开口道:“那摊血水还在吗?”
“已用冰格装了起来。。”
方溯顿了顿道:“等本侯回来找几件她喜欢的衣服放棺材里去,连着冰格一起。”
说着她都觉得可笑。
当时是怎么也没想到的,自己养的孩子居然到最后连尸体都没能剩下。
如果十年前,有人对她说,你保不住你最宠的徒弟,你连她的尸体都留不住,方溯会大笑几声,然后让那个人永远开不了口。
她那样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有小孩在身边,还是最宠爱的?
至于保不住,她是平阳侯,这个世间,有什么是她想留而留不住的?
权势地位,黄金美酒,什么是她求而不得的?
一个孩子而已。
“是。”
何杳杳写好了折子,待方溯换好朝服,竟真的去亲自递了。
何杳杳道:“我跟着侯爷。”
江寒衣道:“被侯爷知道了,你活不过今晚。”
何杳杳叹息道:“只是侯爷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不怕她做出什么来?”
江寒衣认真地反问道:“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做出什么了,你拦得住她?”
当然拦不住。
方溯那个疯子脾气。
“……”
何杳杳道:“那我也要去。”
江寒衣道:“不如我去。”
“嗯?”
“你一个文官,真要动手,你绝对打不过侯爷,也拦不住。不如我去。”
“……你打得过?”
江寒衣晃了晃指尖的针道:“有迷药。”
何杳杳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不然还能如何?
江寒衣也是乘车出去的,不过不是侯府的车。
她也没有往宫中的方向去,而是去了城外。
车中还有一个人。
青衣未冠,眉眼如画。
她呼吸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
江寒衣又取了一根针,扎在那人的耳后。
有人等她。
于君珩殷挑眉道:“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你那个疯子侯爷呢?”
江寒衣道:“入朝面圣。”
于君珩殷奇道:“某还以为她现在恨不得把萧家一族食肉寝皮呢,怎么?去刺杀萧络了?”
江寒衣冷冷道:“闭嘴。”
于君珩殷笑道:“你有什么可装的?”
“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不还是背叛你家侯爷?”
“方溯定然也是不信的,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的人居然与外族勾结。”
于君珩殷恶意道:“你说,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江寒衣道:“与我无关。”
于君珩殷大笑道:“是啊,与你无关,怎么会与你有关呢?”
“还是你啊,还是你。”
于君珩殷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她带回去。多亏了你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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