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哪只有这一件?”这话出来,吕侠明显感觉郑瑾的脸色阴郁不少,这让他有些害怕,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气氛骤然变得尴尬,张医生见状,立刻拉了拉严格:“我俩去骨科赵主认那一趟,有点事问问他。”
严格瞬间秒懂,一前一后,两人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郑瑾忽然微微笑了:“这个姓张的医生,这么有眼力见儿,以后一定会当大官。”坐在床边,郑瑾收住微笑,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吕侠的眼睛,语气严肃:“你以为单单靠你,就能在赵淑仪那帮到我什么,我跟你说:那老娘们儿表面上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心底里坏得很。如果当初不是我给她好处,他们夫妻会给我行方便?如果当初不是我故意低眉顺眼的,他们会让我打着他们公司的名头做生意?你要知道,他们,就是你们现在社会里常说的吸血鬼。这一次长江路9号的事情,我都不需要去调查,就知道是他们夫妻俩做的,只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他们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还有这个伤你的邢大海,就是赵淑仪故意派出来,伤害你来牵制我的,你倒好,自己往枪口上撞。”
“她答应给我家三套房,我故意顺水推舟,答应跟着她的。”
“我说吧,你就是假装聪明,反被她利用了。”郑瑾替吕侠掖了掖被角,声音变得柔和不少:“好在我有准备,这次将她和那位领导的见面摄录了下来,有了证据,我自由法子整她。”
“赭红色围巾?”
“对的,有点聪明了。”
“四月了,还有人围围巾,本来也没什么稀奇,可对于你,就是很奇怪。赵总居然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一套。”
“本来准备工作可以做的更充分的,就是你搅局,搞得有点虎头蛇尾,不过,不要紧,达到目的就成。你虽然挂了彩,我想,赵淑仪肯定不会轻易在你身上动心思。”
“她为什么要在我身上动心思?难道,她看出了什么吗?”
“卧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咱俩的关系,是个有心的人就能看出端倪,你以为人家都捂着眼过日子呢?就你自己自欺欺人。赵淑仪是什么人?黄正义是什么人?离开大聿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比我还阴险狡诈的小人,还让我第一个就是和他们打交道,还有,你有时和你那丑八怪的死党,还要瞎搅合一番,你说,我活的累不累?”
吕侠不敢多话,他就那么听着,敢情,郑瑾心里门儿清,那里需要他和严格像个侦探似的,在那瞎打听,想到这,他忽然说:“你难道不要小心一点你身边的人?别整的最后才发现,使坏的人是你最信任的人。”
“你说的是鞠大丑和文玉嘉他们吧?别以为我没听出来。告诉你闾夏(吕侠),在经历了你之后,我心里可没真正相信过任何人,有时做出来的一些事和说出来的一些话,甚至一些动作表情,那都是一种迷惑,懂吗?”
“啊?!”听到这,吕侠的下巴都快合不上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还想着给你找证据,替你揪出来,没想到你心里早就有谱啊。”
“你以为呢?东西没了,就当我送给他们跟随我这么久,替我做事的酬劳,我就是咽不下把我当傻子的这口气,我倒要看看,他们在后面继续怎么盘算我。”郑瑾看了眼吕侠的手机,说:“还有,你让吕风别老跟踪鞠大丑了,田恬和他,已经都怀孕要生孩子了,你弟弟还纠缠了什么劲,别整出什么乱子来才好。以前是我对不起他,不该让他和田恬认识...”
“啊?!”
“你脑袋是生锈了吗?这么明显的事居然猜不到?你老实说,这段时间,他是不是经常不回家?”
“大概吧?我以为他...”
“你的以为,都只是你主观上的臆断,你压根就没真正关心过他,关心过你老爸。如果你真正关心他们,很多事就都不会有。好好琢磨吧。”拍拍他的脑袋,郑瑾走了。
吕侠的脑袋,一下子被郑瑾塞进去这么多讯息,懵圈的状态好久都没缓过来,直到严格提着一袋子的东西回来,他都还没完全回神。
“想什么呢,啃个苹果。”
红彤彤的苹果接过来,嚼上一口,吕侠忽然问:“胡医生说让我们去他那一趟,有结果出来了。”
他把刚才郑瑾所有的话,能想起来的全都告诉严格,严格把苹果核都啃秃噜完了才明白。
“我说呢,鞠大丑的信息在公安系统内部,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所以,我才跟你说。敢情,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郑瑾,不当总统真是可惜了。”
“不是总统,是首领或者国王、皇帝之类的。”
“唉,管他什么,反正我现在都没弄明白过。”
春风拂面,两人依靠在病床边,严格给胡医生打电话,吕侠回忆着郑瑾说过的那些话,他忽然觉得,郑瑾,真是比他活的通透,看的长远,自己,都干什么去了?
正在这时,老爸打来电话问:“伤口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吕侠有点诧异:“您怎么知道的?”
“郑瑾说的。没什么事好好养着吧,我去买菜,晚上我让吕风给你送点汤过来。”
听到这,吕侠的心里突然很是堵得慌,他在一闭眼再睁眼间,一颗眼泪就这么滴了下来。
不明就里的严格挂完电话,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胡医生说了,你现在不方便的话,我去也行,到时我回来给你细说,反正啊,郑瑾这人,特么就不是一般人。具体的,我也不懂,到时再说吧。”
吕侠收拾情绪,侧身一躺,用手掌戳了戳严格的后颈窝子,有些颓废道:“谁也没说他是一般人,对吧?咱俩以后啊,不掺和他的所有,等我腿好了,一起旅行去,爱去哪就去哪,这一年多来,被他整的也心力交瘁,索性,随他去吧。”
“可以呀,郑瑾那厮,怎么折腾都随他,反正,你就记住一点:他是心里有你的,就成。”
晚上,吕风还真的来了,一大保温杯的鸡汤,打开冒出一阵久违的香气,吕侠这才意识到:原来,亲情竟是这样润物无声地存在于身边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自己没留意罢了。
看到吕风的胡子拉碴,看到几近鸡窝状的一头乱发,吕侠自然想起了郑瑾白天的话,让吕侠心生不忍,他将鞠大丑和田恬的事全盘托出,并将郑瑾的话全部转达完之后,接着说:“你们之间的一段,要怪就怪我,如果不是因为要对付我,郑瑾也不会让田恬出现在咱们家,你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痛苦,可,田恬都和那个人都有孩子了,你也该放下了。”
听到这,吕风不做声,吕侠以为他听进去了,于是一边小口嘬着嘴喝汤,一边继续说:“这话本来我没立场说,因为我和你不是同路人,但是,作为你的亲哥,我不得不说: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树林,你还年轻,只要工作好好干,日子好好过,还愁找不到好女孩吗?”
“大哥,这道理我哪里不懂?只是,有些事,我还放不下。你说,田恬怎么就这么就看上长得那么难看的一个丑货呢?起先她说的那些话,怎么就一下子全部都变了样儿呢?还有,郑瑾把她弄到我们家,到现在为止好像也没起多大作用嘛,挑拨离间的工作,也没进展多少就暴露了,不是吗?你说,郑瑾这么大费周章的整这么一出,难道就是为了显示自己运筹帷幄的本事有多强?我看他现在不是还没摆脱远大公司嘛。他那么有能耐,干嘛非要屈居别人屋檐下?”
吕侠的勺子在嘴边,半天都没放下,第一次,他才发觉嘻嘻哈哈的弟弟,居然考虑得这么多?
“快喝吧,都冷了。不早了,我也回了,你自己好好养着,老爸一人在家也冷清。等好了,再好好找个远离远大的工作。”吕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吕风看着夜幕深降的夜:“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尽管最开始我打算报复一顿的,算了,现在不了,再说,那丑货的势力还是很大的,我自己不要紧,我怕连累到你和老爸,所以,我会放下的,不过,你可别指望我对郑瑾有好脸,他这人,太可怕,你也要防着点。”
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吕侠第一次发觉:也许,有些东西,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梦里,他再次梦见郑瑾举着血淋淋的刀,跟在自己的身后,翻山越岭,过奖跨河地追杀他:一只眼睛消失了,一只手臂没有了,身子和脑袋分离了,他都没放弃,仍然在追赶着他。寒风一阵阵地吹过他的后颈窝和后背,而身上,却大汗涔涔,冰与火,在身体纠缠辗转,吕侠惊醒了,翻个身,睁开眼,透过玻璃窗看着空寂清冷的夜,大脑突然一阵清明:郑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和他之间,到底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
恰时,电话忽然响起,沉浸在思考中的吕侠,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一看是严格,赶紧接进来,还没等他开口,那边已经开始说话:“郑瑾出事了,胡大胆亲自处理的,不会有假。”
“怎么了?”
“蹊跷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正和胡医生一起往那去,你不方便就不来了,有后续我再通知你。”
“胡大胆?胡医生?”
“对呀,就是郑瑾的那个医生,我没跟你说起过吗?他俩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