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无言。
罢了罢了,*怎样就怎样,听天由命吧……
五个捕头一起冲上来,五把明晃晃的剑。
南风挡在我前面,拔剑相迎。
我不懂武功。
但我知道,刑部聚集了全国最顶尖的为国效力的高手。而这其中,又以这五个人为最。
我闭上眼睛。对于血腥,我不敢看。我怕看到陌生人死,更怕看到自己的亲人死。
所以,我闭着眼睛,也不知他们打了多久。
最后,随着一股热浪,我的脸有些灼热,于是睁开眼睛……
只见那无人里似乎倒了一人,而南风,早已一身是伤,破损的衣服随着他的挥剑招摇着。
他在拼命。在拼命保护我。
然而,即便如此,一柄剑携着热浪,已经袭到面前。
这,是传说中的剑气么?
我看着在包围中奋力出剑的南风。我知道,这一次,他无能为力。
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看着向我砍来的剑,我的心,异常平静。
1、54初进宫
“叮”的一声,又一次刀剑相撞的声音。
随即,一个声音响起:“你们敢伤她?不要命了!”
这声音……却不熟悉。
我睁开眼,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长身而立,不怒而威。
这人……我似乎没见过。却似乎……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经年过去,我们又见面了。”他见我望他,也望向我,微笑。
呃……他是谁?
“几年不见,你越发好看了。”他又补了一句,依然是不变的微笑。
我心一动,瞪大眼睛:啊,我知道他是谁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去村里抓我的那个人!当年,正是他,用一个赌局设计将我从我爹手里赢了去,逼得我爹羞愧而逃……然后,又说押我去一个什么地方。
是了,正是他!正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几年来流离失所、无可皈依。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大约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怒气,搔搔头,笑。
哼!我转过头去。
“你是何人?可知你正在阻止刑部捉拿朝廷要犯?”总捕头找回了话语权,怒斥来人。
那白衣人想了想,道:“你可知,你现在阻止的,是大内密使办案?”
随着话音落地,他将一枚小小的令牌自腰间掏出,随手一掷,那令牌就像长了眼睛般,射向总捕头。
总捕头随手一捞,将那令牌握入手中,仔细查看。
终于,他抱拳:“不知大内密使在此办案,少有得罪。”
说罢,将令牌又抛回给了他。
“好说。”那白衣人接回令牌,指了指我,“只要将这位姑娘交给我就成。”
“这……”总捕头面有难色,“密使大人,这姑娘是我刑部要捉拿的要犯,是皇上亲下密旨,誓死捉拿的。你这样……属下们不好交代。”
“哼。”白衣人冷笑,“你若真杀了她,只怕你们五个连上你们各自家小的脑袋,也无法交代!”
他言之凿凿,不似玩笑。那个总捕头是个明白人,一愣之后大概猜到里面有文章。低头徘徊。
“好了,把她交给我,剩下的事情我去交代。”白衣人似乎不耐烦跟他们啰嗦了,摆摆手。
那总捕头与那四个名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犹豫不决。
那白衣人大概也是个爽快人,见他们磨磨唧唧,有些烦了,掏出令牌,昂然道:“大内密使,如皇上亲临!所到之处,所有官府人员见令奉行!违者,以谋反论处!”
“是!”那五人对视一眼,齐齐跪地。
白衣人露出满意之色。
他过来拉我的胳膊:“走吧。”
那边南风哪里肯依,虽然已身受重伤,但仍勉力支撑,颤抖着要过来跟他拼命。
白衣人看了看南风,皱眉:“这人麻烦得紧,你们几个打发他去吧。”
这话显然是对那五个人说的。
我虽不懂江湖术语,但对这么明显的意思还是猜得出的,见那五人已蠢蠢欲动,我大叫一声:“不!”
我使劲甩着自己的胳膊,在白衣人手里挣扎,但哪里挣脱得掉。我只好用喊的:“不许伤害他!你们要是敢杀他,我就当场咬舌自尽!”
我望着那个白衣人。很明显,我这话只为了威胁他一人。
他一愣,继而失笑:“现在是你在我手里。你居然想反过来要挟我么?”
“是。”我望着他,正色道,“如果你敢让人杀了他,我敢保证,你得不到活着的我去给你的主子交差!”
从他刚才说的话,和他当年对我的款待,我赌他不能让我死。
果然,他被我的决绝唬住了,思忖良久,道:“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对南风道:“南风,你先离开。”
南风摇头。我猜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却一脸的视死如归。
“听话。”我怒然甩开白衣人,走到南风身边,抚摸着他的伤痕,道,“你也看见了,这个人不会杀我。放心,不管他要抓我做什么,起码,我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你先离开,离开之后你要走也好、要回来救我也好,都随你。但是你现在必须离开!因为如果你活着,我以后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你现在就死了,那我以后才真的无望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情真意挚。我知道,让一个人活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希望。而最好的希望,就是告诉他,他的存活,是我获救的唯一希望。
“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但我知道,你后面肯定还有可用之人。即便是没有,以你的武功与智慧,假以时日,肯定能在最合适的时间地点救出我。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现在必须逃走,活下去。”我附耳在他耳边,轻轻却慎重地说。
终于,他点点头。
我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
看着南风拄着剑,一步一颤地离开。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安宁。
很好,再无牵挂了。以后的风雨,随便你来吧!
其实我并不知道白衣人抓我到底是为什么,但我潜意识里能预感到会带来一场狂风暴雨。
但我没想到,现实比我预想的,更为复杂。
白衣人一路带我好吃好喝,款待一如几年前。
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也是一如几年前。
甚至,经年后的我已然学会了魅惑之术,用尽女性柔情,却依然未套出一句话。
于是,我默然了,不再说话。只该吃吃,该喝喝。
就这样,两人一路行了几日,他对我说:“好了,今晚可以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我冷笑:“我并不想见。”
“你不是有很多疑问么?见到他,你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解答了。”他讪笑,却并无愧色,而是舒了一口气,“我啊,这趟任务,终于也可以结束了。”
我看了看他,没有多问什么。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晚上,我跟他一起,去他所说的地方,见他口中的人。
但我没想到,他带我去的,居然是皇宫!
难道……他居然也是要捉拿我归案的么?既然如此,为何不当初便直接将我交给刑部那帮人?还是,皇帝找我,另有他意?我突然有些不愿往下想了。
在宫门口,我望着他。
他似是知道我的疑问,却没有回答。而是独自上前,掏出腰间令牌,去与守门的商谈着什么。
接着,守门里有个人离开,大概是进去通报吧。
又过了一阵,守门人回来,与那白衣人说了句什么。于是,白衣人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根本无路可走,只好跟着过去。
只见一个太监已经候在那里,见我到了,也不多问,便自顾自往宫内走。
白衣人也不说话,只跟在他后面。
我自然也不说话,跟在两人后面。反正,不管后来的路是怎样的,我都有走下去的勇气。人生,大不了一死,如此而已。
三个人七拐八绕。不得不说皇宫真大。
本以为他是带我们去见皇帝,毕竟这是皇宫嘛。却没想到,他带我们去的,居然不是乾清宫。
其实,这宫里的宫殿不少,但真正住人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皇帝老儿住的乾清宫,一个是他唯一的女儿住的宁安宫。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好奇过这个皇帝的。因为,不同于古往今来皇帝的三宫六院,这个皇帝,居然是没有后宫的!
听说,他对他的皇后极度钟情。所以,自从皇后难产死后,他就一直没有再纳妃。而皇后留下的唯一女儿,便成了皇室如今的唯一血脉——宁安公主。
无数大臣数年如一日劝谏皇帝纳妃,至少选个秀女侍驾,以让皇室子嗣枝繁叶茂、江山世代相传。毕竟,皇家没有皇子,太子之位始终空缺,不得不引起各路野心人士日夜虎伺啊。其实,皇家始终不出太子,天下看中这皇位,岂止只有定安王一人?届时,若皇位传承始终没个合适的着落,只怕又要烽烟四起、生灵涂炭了。然而,对于老臣们的苦口婆心,皇帝从来不纳,甚至,有时大臣劝得狠了,他连大臣都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