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乐康喘了两口气,探着身子望了望里间,又猛地瞥见移动君黑成锅底的脸,挠了挠脸,“行吧,咱们去外头说……”说着他就要去拽人的衣领,却意料之外地摸了个空。
“杜安歌?”
移动君给他翻了个朝天大白眼,指了指一旁呼啦啦灌着风的窗户,等他扑到窗边去看的时候,杜安歌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院外。
杜安歌踩着轻功在朱家门转了个遍,顺利地打探到了顾九思被关押的院子,但一个拿着双斧的大汉带着手下总是在院里进进出出,实在是不好下手。
【这应该就是仲新,我查查他的武力值哦。】小爱君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响,【嗯,你打不过。】
杜安歌:……敢问除了范乐康我能打过谁?
【顾九思。】
杜安歌:……
【不过宿主可以先去灵堂看看,】小爱君建议道,【朱令扬的尸体摆在那边,守卫比这里松懈很多,之前光线太暗,你什么也没看见吧?】
也没办法,杜安歌跟着系统的建议落到了灵堂边上,所谓灵堂也不过是主院改建的,门口只有两个嗑着瓜子聊天的人在守着,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朱家门的人。
杜安歌功夫不咋地,但轻功还勉强能拿得出手,他悄悄从屋顶翻下来,没有惊动门口两个唠嗑的守卫。
屋正中停着一具庄严华丽的棺椁,白绫已挂上了四周的梁柱,俨然一副布置妥当的模样。
真奇怪啊,朱令扬死得那么突然,怎么这些办丧的东西却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不过此刻也没留给他太多时间思考,杜安歌一边偷瞄着门口的情况,一边轻手轻脚地绕过照壁进屋打开棺椁。
一股腥臭味霎时扑面而来,呛得杜安歌脸都绿了,只想抱着个痰盂吐个痛快。杜安歌回过头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憋着,忍下腹中的不适,强迫自己去看朱令扬有些狰狞的尸体。
朱令扬的尸体其实并不恐怖,手脚都还好好地在,但他的面部表情极度狰狞,鼻孔眼角流出的血还没被擦干净,已经结成了黑红色的块状物,除此之外,胸口上的衣服破了个洞,洞口附近沁了点血,应该是刀,剑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留下的痕迹。凶器应该是被人处理掉了,他四周都没有看见。
奇怪,之前在密室里看见朱令扬尸体的时候,上面插着匕首没?
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下,顾九思说过,魔教善于用特殊的匕首将人一刀毙命,如果按他之前所想,朱家门藏着顾家的宝物,那么朱令扬也应该是死于魔教之手。
杜安歌还想仔细看一眼那个伤口,却听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只得赶紧将棺椁扣上。这屋子只有一个进口,逃出去是来不及了,杜安歌打算要跳上屋梁,仲新已经绕过影壁进了屋。
两人实打实打了个照面,杜安歌没料到他这么快,吓得脚下一乱,自个儿绊了自个儿一跤。
“啊!杜安歌!又是你!”粗壮的吼声从仲新身后传出,杜安歌不意外地看着范乐康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屋,“你是来这里销毁证据的吧!还说杀了师父的不是你!”
“有个屁证据我要销毁?”杜安歌瞪他,“你倒是说说我动了他哪儿?他尸体上是刻着我名儿了还是刻着我姓了?”
范乐康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哼哼两声,“不是你还能是谁,之前顾虞……”
杜安歌微笑,“就因为这个理由?朱门主还帮过我解围,请问我是脑子里进了什么水才会想到去杀恩人让自己再背上嫌疑?”
范乐康脸红了红,他指控杜安歌多半是因为一开始怀疑他杀了顾虞,但无论是顾虞还是朱令扬的尸体,的确只留下了胸口刺痕。而且痕迹刺入得不深不浅,这意味着行凶者行凶之时游刃有余,他跟杜安歌过过招,不觉得他有凌驾于顾虞或者朱令扬之上的能力。
同时正如他所说,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杜安歌应该是所有人中最不可能杀人的。
“好了,”仲新在一旁咳了两声,“鹏飞,多谢你带我过来,安置这些辛苦你了。”
“晚辈应该的。”贺鹏飞抱拳一礼,转头朝兀自烦扰的范乐康使了个眼色,连拖带拽地将他拖了出去,临走前突然扫了杜安歌一眼,才开口道,“晚辈不打扰了,前辈请便。”
杜安歌讪笑两声,慢慢往屋门口蹭,“晚辈也不打扰了,前辈请……”
一只手落到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拍停了杜安歌的脚步。
“我听范乐康说,”仲新盯着他的脸,“事发之时,杜公子好像跟顾九思是在一块儿的啊?”
“这个……”杜安歌眨了眨眼,“前辈有所不知,我跟那孩子话不投机半句多,聊了几句就被他气跑了。”
“哦,这样。”仲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那你可知道,那孩子手里攥着一柄魔教的匕首?”
魔教的匕首?就是那刀柄上刻了六道杠的匕首?顾九思从他母亲的尸体上取下来以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诶?还有这回事吗?”杜安歌装傻。
仲新瞥了一眼那棺椁,“你打开过了吧?”
杜安歌干笑两声。
“看见他胸口的伤了吗?”仲新道,“我发现他尸体的时候,那上面就插着魔教的六杠匕首,而那小孩儿身上也有这样的匕首。”
“又是魔教动的手?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仲新叹了口气,“那放在密室所谓的朱家门秘宝,实际上是从顾家盗来的顾家秘宝。”
杜安歌皱了皱眉,果真如他所想,朱令扬私藏顾家宝物为魔教所杀。
“你不意外?”仲新挑了挑眉。
“呃,我之前从顾九思那边知道了一些……”杜安歌还没辩解完,却见面前劲风袭来,一柄斧头贴着他的脖颈,似有似无地剐蹭着,磨破了皮,渗出了点血丝。
仲新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掺和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第26章 小老弟你怎么shi了???
“我让你一只斧头。”仲新在他面前扔下一只斧头。
杜安歌猛地往后跳了半步,脚差一点就被这斧头砍成两截。
“你想干什么?”杜安歌一头雾水,前一刻还拿着斧头指着他的脖子要砍下来的人,后一刻就扔给了他一只斧头要决战是什么操作?
仲新哼了一声,举着斧头欺身而上,锋利的斧刃卷起劲风从头顶落下,杜安歌矮身避开,从地上一把拔起那柄他扔下的斧头。
“妈的怎么这么重!”斧头深深插入地里,杜安歌猛地一拔差点没砍到自己。
仲新挑着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斧头柄上的花纹有些复杂硌手,杜安歌瞅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他适应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拿稳了,抬眼见仲新又攻了上来,勉力举起斧头挡下了攻击,却被他猛烈的攻势逼得节节败退,铁器碰撞铮铮作响,震得他双手发麻,一不留神,手中的斧头飞了出去,砍在了朱令扬的棺椁上。
“不是你?”仲新的语气带了些意外,眼中尽是讶异之色。
“我?”
“杀了我两个徒弟的人,是用斧头砍的。”仲新道,“但你不会用斧。”
杜安歌略微一愣,他依稀记得混乱之中,秦瑾是扔了一把斧头出去砍了两个可怜娃娃,这两人与朱令扬死在了一处,但显然与朱令扬死因不同。既然仲新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么他必然能推断这间密室除了凶手和死者,还必然有第三者来过。
“你怀疑我是那个人?”杜安歌试探道。
仲新扫了他一眼,“杀了朱令扬的是魔教,而魔教绝不可能是顾九思那种小屁孩儿,尽管我知道这些却还是要将他关押起来,你知道为什么?”
杜安歌摇头。
“顾九思是顾家的仅存后裔,他多半知道些什么,”仲新沉重道,“要不是我那两个徒弟运气不好撞上了,遭殃的可能就是顾九思了。”
杜安歌愣了愣,“前辈是怀疑,那个闯入密室的第三人也觊觎着顾家的宝物?所以前辈关押顾九思只是为了保护他?”
“早就该想到的,顾家宝物声名在外,引来的不会只是魔教一匹狼,”仲新深深叹了口气,“可怜朱兄,终究还是被顾家宝物拖累了。”
果真,他料得没错。
杜安歌下意识探了探袖口,从那边顺走的盒子还好端端地揣着。
“既然如此便都是一场误会,小兄弟抱歉了,”仲新直起身子,朝他抱拳道,“一直关着人不是个事儿,我再去打听打听那时候的情况,希望此人还没有离开朱家门。”说罢便大步往门口迈去。
“前辈,”杜安歌在背后叫住他,“之前前辈曾问过我,为何要掺和这档子事儿。”
仲新脚步一顿,点了点头,“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