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放开我!”少年又被捏着后领提了起来,胡乱地从怀里又掏出一柄匕首,回身就刺。
杜安歌被他不知哪儿变出来的匕首吓了一跳,幸好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匕首险险划过他的脸颊,拉出一条血痕。
即使是小屁孩儿也不能留情面了,杜安歌夺过他手上的匕首,使了劲儿将他细瘦的胳膊反手剪到身后,踢了一脚他的膝窝,将他按在了地上。
小孩儿还在地上哇哇乱喊着,杜安歌皱起眉,拿着匕首对准他的后颈,冷下脸故意吓他,“闭嘴!”
“你们、你们果真都是一样的!”少年的声调带了抖,眼眶都被吓红了,眼神却还是恶狠狠的,“只是为了将曾祖父的宝物据为己有!你杀我啊!你杀了我!”
“什么?”杜安歌愣了愣,不光是因为他的话,还因为手里握着的匕首。
它的末端刻着六道竖杠。
“曾祖父?你的曾祖父是谁?”杜安歌着急地问,“还有,你这把匕首是从哪里来的?”
“你还给我!那是杀死我娘的东西——”少年声嘶力竭地吼着,拼命要过来夺,“我告诉你,四件宝物全都丢了!一件也找不到!”
杜安歌一怔,刚才范乐康才说过,这孩子从小就被魔教害得家破人亡,估计这是事后整理遗物的时候从尸体上拿下来的东西。
少年趁他一个不注意抢过匕首,转身踉跄着就要跑,却被杜安歌猛地一扑,在还未干透的草垛上滚了两遭,沾了一身的泥水。
“你!”少年气得就要拿匕首扎他,一支箭却冷不防从天而降,深深插入他方才站着的那块草皮。
杜安歌将少年往胳膊下一夹,撒腿就往前狂奔起来,这一块僻静,来的人极少,在这里被杀了估计尸体烂了都没人能发现。
“妈的!你他娘的究竟姓啥叫啥,知道多少事儿啊!”杜安歌狼狈地躲着身后密如雨点的箭矢,拼命往人烟处赶去。
“你管我!你放开我我自己跑!”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嘴上却依旧很犟。
杜安歌真的把他放下了。
“你……”
他们面前是一道断崖,两岸离了有三四米,桥已经断了,残破的木块飘在数十米底下的浊河之中。
“你跑吧,我跑不动了,”杜安歌扶着树干,猛地呛出了一口血,抹了抹唇边的血沫,向他伸出手,“你过来,我把你扔过去。”
少年愣了愣,他清楚地看见血迹从他背后蔓延开来,渐渐染红了青色的外袍。
“别不信我啊,这么点距离我扔得动,”杜安歌瞪他,“况且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之后还有事儿要问你呢,你可别丢了小命。”
追兵的箭矢越来越近,雾气茫茫中似乎能看见那尖锐的寒光。
“傻子!”少年拉起他的手,纵身跃下数十米高的断崖。
第24章 小老弟你怎么shi了???
果真,武侠剧里一定得有断崖啊!
而且断崖之上必然有一处洞穴,洞穴里埋着什么武功秘籍。
【前面都对了,最后一个不对,这里可没什么武功秘籍,只有一个脾气死犟的小屁孩儿!】
什么?
有人捏着他的下巴,似乎想给他灌水的样子,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到最后绝大多数的水都跑进了他的鼻孔里。
杜安歌呛着坐起身,背后的伤被他的动作拉开了,一阵剧痛让他险些再晕过去。
少年扔掉盛水的树叶,“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就要把你就地埋了。”
“你既然要把我就地埋了,干嘛还给一具尸体喂水?”杜安歌道。
“你管我!”少年瞪他。
杜安歌抽了抽嘴角,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是一片幽暗的洞穴,只有不远处一个圆形的洞口透着光。
“这是哪儿?峭壁上的石洞?”
“我在这附近玩的时候找到的,”少年摆弄着手里的匕首,“你救了我一次,我还你一次,我们两清了。”
虽然光线不大明亮,但杜安歌还是眼尖地发现,他手里那柄有些卷了边的匕首正是手柄上刻着杠的那个。
少年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便把它收起来,又瞪他一眼,“都怪你跳崖之后就昏过去了,又那么沉,我只能把匕首插在石壁上借力,它都卷边不能用了!”
“那你力气不小啊。”杜安歌道。
【还有我帮忙咧!否则他细胳膊细腿的你们俩早就掉下去摔死了!】小爱君在他旁边蹦跶。
杜安歌:“……”
“不过,”杜安歌又道,“这匕首是魔教的东西,你说它杀了你娘,为什么还要一直带在身边?”
“当然是为了激励自己啊,魔教是为了曾祖父的宝物才下毒手的,我娘也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发誓要向魔教复仇!”少年恶狠狠道,“可那四件宝物在之前就丢了,再来我家怎么可能找得到!”
“丢了?”
“失窃了,在十年前祖父寿宴宴请宾客的时候。”少年咬牙切齿道,“自曾祖父练出秘宝,我顾氏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只得带着秘宝辗转流离。”
“祖父便心生一计,想宴请宾客,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了秘宝,谁知有歹人在宴会上盗窃秘宝。可谁都不信秘宝丢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我家要秘宝,魔教更是杀了我祖父和娘亲!”
“顾氏?”杜安歌突然一愣,“所以……你认得顾虞吗?”
“为什么不认得?”少年道,“那是我找了整整两年都找不到的狗屁老爹。”
“……什么?!”
【……什么?!】
“他是你爹?”杜安歌想着可能是亲戚关系,什么弟弟侄子他都认了,顾虞那也就看上去二十多岁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来这么大一儿子?!难道这小子谎报年龄,实际上已经三十多了?
他顾不得背上的伤,扑过去抓住他的肩,“你叫什么?”
“顾九思。”少年拍开他的手,“但我想杀你跟这个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也对曾祖父的宝物心有觊觎!”顾九思盯着他,“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接近顾虞分明是心怀不轨,一定为了那个宝物吧!”
心怀不轨倒是没错,但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宝物。
顾九思哼哼一声,“但我告诉你,顾虞就是个游手好闲抛弃妻子的臭男人,从我生下来到现在只见过他三面,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家门了,所以宝物的事情他知道的大概还没我多。”
顾虞给杜安歌的印象只是一个憨厚老实又有些粗心大意的江湖人,他压根不知道这人背后还藏着这么多黑料。
人设崩了啊小老弟!!
不过这样一来,这件事便有了头绪,多半都是这所谓的宝物惹出的祸。魔教为了打听出宝物的找到了顾家人,但这所谓的宝物他们并不知道去了哪儿,魔教中人寻而无果,盛怒之下杀了包括顾虞在内的顾家人以泄愤。
“不过有件事我有些在意,”杜安歌摸着下巴,“顾虞不是朱令扬的师侄,他们……”
“你不知道吗?”顾九思挑着眉看他,“朱令扬是我祖父的师兄,顾虞的师叔。”
“那、那追你的人?”
“是朱令扬的人,大概是我躲得太久,不耐烦了。”顾九思冷笑一声,“什么看我可怜收留我,还不就是想从我嘴里套出宝物的下落。”
杜安歌点点头,“也难怪,你从小到大没碰上过什么好人,才会看谁都觉得心术不正。”
顾九思斜他一眼,“干嘛?你想说你是无辜的?”
杜安歌瞧着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跟我小时候有点像。”
“少套近乎!”顾九思嫌弃地晃开他的手,皱了皱鼻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救你只是一码归一码,你现在醒了,那我走了。”
“我猜你的复仇已经停滞很久了,应该很需要一个帮手。”
他的声音不大,落在空旷的洞穴里泛着隐隐的回音。
顾九思回过头,歪着头看着他半晌,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好啊,那我要看看你的诚心。”他挑了挑眉毛,语气妥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把杜安歌给逗乐了。
“别笑!”顾九思气急败坏地踹了他几脚,“你还能走吗?”
杜安歌敛了笑,撑着石壁慢慢站了起来,“大概还行。”这么说着的同时,他让系统给他屏蔽了30%的痛觉。
小爱君:【噫——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需要有一个辛勤付出的……】
杜安歌:滚。
“这是一个狭长的石洞,一直延伸到山的那一头,是朱家门曾经废弃的练功石洞。”顺着顾九思的手指看去,是一片漆黑幽深望不见头的狭长石道。
“有一次,我来这条石洞的时候听见人声从石壁旁传来,”顾九思接着道,“慢慢我暗中便发现,这条石洞走到深处的时候,旁边似乎有个类似于密室的东西,时常有人会过来。”